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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色的信州藤纸上已经勾勒出一株独头重瓣牡丹,头绿、头青铺就的枝叶显得十分浓重,而花朵的位置却还没有上色,只以高古游丝的笔法草草描绘出形状。
一旁的矮几上摆了七八个白色小瓷盘,每个瓷盘里都放着不同的颜料。独孤仲平特意挑了杆长锋笔准备替牡丹上色,可面对眼前这些颜料却不禁犯了难。
“到底是哪种绿色呢?”独孤仲平喃喃自语着,是用花青配上藤黄调成嫩绿?还是直接用清水稀释石青、石绿?要不要加入蛤粉?调出的颜色又需不需要浅墨晕染?
独孤仲平举着画笔一脸踟蹰,而韦若昭双手托着下巴、凑在旁边看着,发觉独孤仲平是在为绿色发愁,忍不住道:“师父,你这画可不怎么高明,哪有绿色的牡丹呀?”
独孤仲平犹豫半天还是难以抉择,于是掷下画笔,叹道:“凶犯就是养了这样一棵绿色的牡丹。可惜我不擅画花草,也没见过实物,不知道是怎么个绿法。”
韦若昭顿时露出好奇神色,道:“你怎么知道他种的牡丹是绿色的?”
“他给自己的牡丹起名绿萼,”独孤仲平将那块写着花名的木牌往案上一丢,“若不是绿色反倒是怪事。”
韦若昭看了看花牌。“哦,原来你又去了曲江池?可怎么能确定这就是凶犯送去的那棵?”
“只有名牌没有花,肯定是他。他用花勾引了一个青春美貌又懂花的官家小姐,这花必定是十分出色而稀少的。如果留下来,恐怕会让我们顺着这花追到线索。”
“所以他一定会把花也带走,这样没有花只有名牌的反而就是他?”韦若昭点点头,“嗯,有道理,师父,你又闻到凶犯的心思啦!”
独孤仲平却一面摇头一面拿出另一块写有“姚琏”字样的木牌,叹道:“还没有真正闻到,这凶犯还有太多让我不明白的!他似乎并不像庾胖子说的淫贼。”
“哦,你是说崔小姐还没被他给……”韦若昭说着说着有些脸红,声音也低下去。
“说不好。”独孤仲平又叹了口气,“不过眼下也顾不了这么多啊,救命救不了身。不管怎么样,初七是最后期限,我们还有两天时间。”
“我还以为你和胖大人赌气,不管这案子了呢。”
“和他?”独孤仲平不禁呵呵一笑,“我可不会和比我胖的人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