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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仲平想了想,道:“既然韦姑娘走了,这些东西你处理了不就完了,何必还来问我?”
“我不问你问谁啊,谁把她介绍来的,又是谁给了她钱,让她耀武扬威地住在这儿,还要老娘伺候她?”碧莲嚷嚷起来。
“你又不白干,一百五十文一天,还当我不知道?”独孤仲平笑了笑,“这只猴子,就先放在我房里吧。”独孤仲平说着把绳子递回给碧莲。
碧莲一时语塞,却只好拉着绳头,边走边嘟囔,道:“哼,你们大唐人就是花花肠子多,谁知道你在打她什么主意,又不直说!”碧莲说着朝那猴子瞪瞪眼睛,拉着它朝客房去:“你要在我这儿住,就得守我的规矩,不要跟大唐的那些坏猴子学,要学我们康国的好猴子。嗨,我们怎么忘了,你就是只大唐的坏猴子!”
独孤仲平注视着碧莲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笑了。这胡女虽然把汉话说得比许多汉人还地道,可骨子里还是个胡人。他们的野性奔放和不拘小节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无论环境怎样都无法改变。独孤仲平当然知道碧莲对自己存了份心,而且不只是因为自己和她那段特殊的结识过程以及后来强迫她改行的举动,也不是因为自己帮她开了这家酒店,胡人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十分纯粹,不带任何附加条件。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同时不再喜欢别人,像碧莲这样风情万种又开朗热情的女人,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她不会为喜欢一个人不可得而烦恼,也不会为一个人不喜欢自己而烦恼,甚至当着独孤仲平,她也不避讳跟无数围着她石榴裙转的男人中看得入眼的打情骂俏,以至风流一度。然后继续对独孤仲平爱意绵绵,还要半真半假为他吃些闲醋。换了是别人,也许会觉得这个胡女不可理喻,但独孤仲平懂得,甚至很欣赏她这样的性格,这样的人生。在内心里,独孤仲平觉得她有时像一团温暖的炉火,自己有时需要靠着她取暖,这也是他住在这里的原因。但懂得和欣赏是爱吗?
独孤仲平已过了为这些问题困扰的年纪,每逢遇到想不清的事,他习惯于把它们封存起来,集中精力对付眼下必须想清的那些问题。这时他看见韦若昭的包袱还留在地上,便弯腰去拾,一卷纸从包袱中露出来,却正是原先放在他房间里的那些怪画。
独孤仲平微微一笑,难怪这些画突然间都找不着了,原来竟是被韦若昭拿了去,看来这姑娘的趣味还真是与旁人不同,倒是与自己颇有几分相像。独孤仲平想着,低头发现包袱中有个皮袋子,质地柔软、做工精良,里面还有一张文书。那是一张道士的度牒文书,边角已经卷得厉害,纸张也有些发黄了,颁发度牒的乃是益州上阳观,而这度牒上赫然写着韦若昭的名字,而且简略注明了她的身世,六岁成为孤儿,被上阳观主持收养,十六岁正式出家。
原来韦若昭竟是个女道士!可韦若昭哪像个自小在道观长大的孤儿呢?独孤仲平想起初见她时,她那一身虽有些破旧,仍能见出华丽出挑的服色。
她应该并没有真的离开,否则不会还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也不知她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十有八九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调查这个案子吧,但愿她不要遇到什么危险才好。独孤仲平默默地将皮袋与画稿全部放回了包袱里。
韦若昭是去了鬼市闲逛。
她本来一路跟踪独孤仲平,独孤仲平向碧莲问计之后便马不停蹄,韦若昭开始打算直接与其同行,想了想却又觉得他一定会想法子把自己甩开,与其那样倒不如悄悄跟踪来得方便。韦若昭为此特意乔装改扮了一番,也不敢跟得太近,而独孤仲平不知是过于心急还是大意,竟也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
但独孤仲平却在整日拜访柜坊,这事情实在无聊,虽然这可能是挺重要的事情。韦若昭终究熬不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之前孤独仲平在鬼市买消息的事情。韦若昭不服输的劲头再次上涌,不就是花钱买消息吗,凭什么你买得我就买不得?
来到了鬼市,韦若昭并没有冒冒失失上前,而是环顾四周,见距离那杂货摊子不远的地方有处卖饮子的小摊,便上前混迹在客人中,买了碗饮子边喝边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然而,一直不见有任何人靠近杂货摊,摊主甚至已将挂在摊子上的油灯摘了下来,一副准备收摊走人的架势。韦若昭早就等得不耐烦,可要就这么走了又心有不甘,毕竟已经等了这么久,再说要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到时候孤独仲平就更有理由赶自己走了。
韦若昭忍不住焦躁地东张西望,而一个人影就在这时突然映入眼帘,但见那人一身行旅装束,头上歪戴着顶斗笠,手里还提着柄腰刀,大踏步、气势汹汹地朝杂货摊奔了过来。
太好了!韦若昭按捺不住心中狂喜,瞧他这架势就不像好人,肯定是来找杂货摊主打探道上消息的。韦若昭当即站起来朝杂货摊靠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秀一。当然韦若昭并不认识他。
李秀一来到杂货摊近前也不左顾右盼,朝摊主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