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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卿呼吸陡然急促,身子拼力一挣,喉咙中发出一声怪响,随即大张着嘴,不再动弹。
“卿儿!”老人大叫着去摇动他,简卿却纹丝不动。
司马迁伸手探了探简卿的鼻息,黯然道:“他已经去了。”
* * * * * *
朱安世混入长安,避开眼目,来到樊仲子后院小巷,轻轻敲门。
正巧樊仲子亲自来开门,见到他,忙一把扯进去,关好门,才哈哈笑道:“嬉娘说你过一阵子一定会来,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
“韩嬉也来了?”
“她到了有几天了。”
“樊大哥,我是为驩儿来的。”
“我知道,嬉娘也是为那孩子来的。十几天前,她去鲁县探望那孩子,却发现孩子已经不在孔府,她暗地里打听,才知道孩子已被送往长安,她急忙追了过来。”
“是杜周。”
“嗯。杜周两天前刚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据他家人说是得了暴病。但我觉得此事可疑。”
“樊哥哥也会贪功啦?”门边忽然响起一个女子清亮的声音,是韩嬉。
朱安世忙站起身,见韩嬉衣衫翠绿,如嫩柳枝一般走了进来。
樊仲子笑道:“哈哈,想偷抢一次功劳,偏偏被你逮到。杜周的死因,是嬉娘先起疑的。”
韩嬉一眼看见朱安世,顿时收起笑容,只浅浅含笑,轻声道:“你来了。”
想起前次临别时她所说的那些话,朱安世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感念她先于自己为驩儿奔走,便点点头,诚恳一笑。
三人落座,韩嬉和樊仲子又说笑了几句,但目光不时投向朱安世,朱安世赔着笑,始终不太敢与她对视。心里又挂念着驩儿,有些坐立不安。
“说正题吧——”韩嬉似乎体察到他的心意,收起笑,坐正了身子,“杜周是饮鸩自杀,我从他家一个老仆妇那里探到,杜周尸身衣服抓得稀烂,全身乌青,脑壳裂开,脑浆迸了一地。”
樊仲子咋舌道:“他升了御史大夫才三年,正风光,为什么要自杀?”
韩嬉道:“我怀疑与驩儿有关,他才将驩儿送入宫中——”
“驩儿被送入宫中?!”朱安世失声叫道。
韩嬉点点头,望着朱安世,满眼歉疚、疼惜。
樊仲子忙道:“刚才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嬉娘正是为这事四处打探。”
朱安世低下头,心中越发焦躁担忧。
驩儿如果在杜周府宅中,要救还不算太难,此番囚在宫中,事情就极难办了。
他静默半晌,心中浮起一串疑问,于是抬头问道:“追杀驩儿的是光禄寺的人,杜周似乎并未染指,而且他曾在扶风盘问过驩儿,看来并不知情,他为何要捉拿驩儿?又为何要送入宫中?是送到光禄寺?还是直接交给刘老彘?难道刘老彘也知道驩儿的事?如果知道,刘老彘该奖赏杜周才对,杜周为何要自杀?”
韩嬉轻叹一声,道:“这些事情我还没打问清楚。不过刚刚探听到一件事,杜周临死那夜,宫里有个黄门去过他府上,那黄门才走,杜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