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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谜题都解开了。

佐久良桐子如果没有同时遇到别的麻烦的话,那么她应该是为了躲避“螳螂”才失踪的。当然桐子应该没有傻到把自己的公司或地址写在网路上吧!只不过,人类的头脑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算自己不觉得有讲出什么私密的事情,对方也能从只字词组里慢慢地拼凑出事实的全貌。举例来说,小写的a长得跟α很像,当然不求甚解地直接把a当成α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如果对方真的有心要追根究底的话,发现不是α,就换β试试看,不是β的话,再换δ试试看……以此类推,只要不断地尝试错误,总有一天一定可以找出正确的答案,也就是小写的a来。“螳螂”或许就是从“duplicate”站上的数据推敲出“EMA”的公司或者是她住的地方,搞不好还直接找上门去也说不定。最后,逼得“EMA”不得不把网站关掉,甚至不得不把工作辞掉,从东京逃到远远的八保……

这真是……

这真是……

无聊到了极点。 棒槌学堂·出品

被打败了。自从接下佐久良且二的委托之后,我一直是以公式化的心态在进行搜查。抱着顺其自然的精神,“案子既然接了就做吧!”的态度。反正都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就算想逃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硬要逆天而行更是只有白痴才会做的事。所以,虽然我当初开这间事务所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寻找走失的小狗,没想到第一件案子就要找人,我也没怎么挣扎地就接下来了。就连高中时代的学弟说想要和我一起工作,我本身也没什么意见,只要条件谈得拢就行了。佐久良桐子的事情也是一样,我也是基于工作需要才去了解的,本身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并没有特别想知道的欲望。

但是……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半年前刚回到八保的时候,那分我以为早就已经褪色的心情。在回忆的画面里,那个被残酷现实击垮的,到底是我?还是桐子?不管是皮肤病还是网路上的跟踪狂,都是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原因。

……总而言之,我已经知道桐子为什么要闹失踪了。但是,如果我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个开着黑色金龟车,警告半平“不要插手”的男人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他就是“螳螂”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单纯多了,他对半平说的话应该是善意的忠告,而不是恶意的警告……

我盯着时间表,两只手交叉撑在后脑勺上,深深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怎么这么麻烦啊……”

像是在呼应我的叹息一样,电话突然响了。而且不是我的移动电话,而是公司里的电话。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小猫两、三只,但不管是哪一只,都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吧!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拿起话筒。

“您好,这里是‘绀屋S&R’。”

“喂,请问是绀屋长一郎先生吗?”

是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的,我就是绀屋长一郎。”

“不好意思假日还打电话给你,我是渡边……”

我小小地紧张了一下。因为我本来还在想,如果桐子真的躲在八保一带的话,第一个选择当然是旅馆,但是第二个选择应该就是渡边的家了。那么渡边突然打电话给我,是要帮桐子转达些什么吗?我赶紧伸手抓了一枝原子笔。

“不会不会,敝公司是全年无休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莫非她终于下定决心,把要说的话整理好了之后才打电话给我的?因为渡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已经不再有昨天的犹豫了。

“是这样的,昨天你问我桐子的事情时,我不小心说了谎话。并不是我不相信绀屋先生你,而是真相实在是教人难以启齿……”

这点光看妳的态度就知道了!但我还是非常客气地说:

“没关系啦!谁叫我的工作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让第一次见面的人放下戒心来畅所欲言的性质。”

“真的很抱歉,我其实知道桐子从东京回来的理由。”

“……”

“她在东京有一个男朋友。本来已经到了论及婚嫁的地步,可是上个月突然分手了……桐子一定是因为这件事,觉得伤心难过才回来的。对不起,因为你说你是受到桐子家人的委托,而我认为这件事如果传到桐子父母的耳朵里,对她来说可能会有不良的影响,所以……”

虽然这是个充满爆炸性的情报,可惜我昨天就已经被炸过了。不仅如此,我还亲眼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

虽然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不让声音泄漏出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反过头来安慰她:

“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谢谢您告诉我。这么一来找人的工作就可以进行得更顺利了。当然,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是您告诉我这件事的,请放心,那么……”

我正打算收线的时候,渡边的声音却从话筒里尖锐地射了出来:“等一下,我、我……”

“嗯?”

“我见到桐子了!”

哎呀!原来刚刚讲了半天都不是重点啊!

因为这一句话,刚才还一直懒洋洋地挂在办公桌上,双眼就像死鱼般无神,只是勉强装出热切语气的我,终于变得认真起来了。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礼拜三,也就是四天前。”

也就是说,跟桐子出现在“Gendarme”和“Charing Cross”是同一天。

“您有叫住她吗?”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她就是桐子。因为她戴着一副浅色的太阳眼镜,穿着一件图案诡异的衬衫,头发乱糟糟地扎了起来,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看都跟我印象中的桐子差太多了,所以我本来还以为只是刚好看到一个和桐子有点像的人罢了……”

我压根儿没想到要问桐子礼拜三的穿著。不过,如果桐子那天确实打扮得跟以前都不一样的话,倒是可以去探探“Charing Corss”店员的口风。

“可是,她的习惯却和桐子一模一样。桐子在外面抽烟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抽完之后会先把烟蒂丢在脚边,用脚踩熄,然后再弯下腰把烟蒂捡起来。那个人也这么做了,所以我才会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桐子。”

“既然如此,妳为什么不叫住她?”

“因为……”

从一开始打来就是要哭的渡边,到这里终于撑不住了,扯开嗓子喊道:

“因为我是在五金行看到她的,而且那个人只买了绳子耶!我只要一想到,万一桐子受不了失恋的打击想要做傻事的话,就觉得好害怕,根本提不起勇气叫她,就连你向我问起桐子的时候,我也不敢说,因为好像一说,事情就会变成真的……可是,后来我有打电话给她,她没接;传简讯给她,她也没回。搞不好……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躺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您的意思是说,您在礼拜三看到一个和佐久良桐子小姐有着相同习惯的人,穿着平常桐子小姐不太可能会穿的衣服,行为看起来也有点鬼鬼祟祟的,然后只买了绳子是吗?”

“没错!” 棒槌学堂·出品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把佐久良小姐找出来的。对了,最后想再请教您一个问题,您大概是在几点看到她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丝困惑,然后非常慎重地回答:

“……我记得是在傍晚的五点钟左右。”

桐子是在“Gendarme”咖啡厅吃的午餐。也就是说,渡边看到她至少也是在她去过“Gendarme”之后。恐怕也是在桐子在“Charing Cross”买了红色头巾的洋娃娃之后吧!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些情报的。再见。”

挂上电话之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想渡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顺利地升学,顺利地找到理想中的工作。

就在快要可以结婚的时候。

原本只是用来调剂生活所架设的网站,却惹上了无妄之灾。

连住的地方都曝了光。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逼着她不得不和男朋友分手,甚至辞去工作。

但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回来故乡呢?就跟我一样……

半年前的我也是这样,只要再有一点点的打击,就会拿条绳子把自己吊死了。对我来说,佐久良桐子已经不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名字了,而是渐渐地有其明确的人格特质与形象。素未谋面的佐久良桐子,在我心中已经有了具体的形象——虽然有些功利的地方,但总算是自食其力地努力活着,而且到最后都没有向恶势力屈服。感觉跟我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不管是对桐子还是对我来说,我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才能,如果才能上有所不及的地方,就只能靠着取得各式各样的证照和经验,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同样地,不管是对桐子还是对我来说,只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又无聊透顶的障碍,就把这半辈子的努力都给否定掉了,那种从天而降的失落感,要把人逼上绝路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就像桐子在离开公司的时候,曾经跟神崎说过的:“我想要再回来上班。”我也是一样,如果有机会能再回到银行员的工作岗位,我也想要回去。我想桐子这句话,其实是有点自我解嘲的意味在的。虽然想回去,但是,可能已经回不去了吧……

我本来就得把佐久良桐子给找出来,因为那是我的工作。

但是,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我的手机响了。这次似乎是电子邮件。

打开来一看,发件人是GEN。内容只有短短的三行。

没问题了,应该可以拿到过去的纪录。

等对方准备好之后,我再寄给你。

所以请你三不五时就要检查一下收件匣。

我把电话线从电话上拔下来,接到笔记本电脑上。

◀ 6 ▶

我心里头的感觉非常复杂。

第一个念头当然是高兴。我完成了身为侦探的第一份工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江马常光书里写到的内容完全符合委托人的要求。接下来只要整理成调查报告就行了。偷懒一点的话,干脆直接把《称之为战国的中世与小伏》的第四章影印给他就好了。当初还以为这个案子没有半点头绪,可能不太容易解决,没想到才花了短短三天就搞定了。这份成就感令我非常爽快。

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很不爽。如果百地他们真的那么不想让世人知道古文书存在的话,就应该自己做一下功课吧!自己查都不查,就只想着要把问题推给别人,真是太可恶了。害我还得去调查别人早就已经调查过的事情,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换做是绀屋部长的话,他可能会说,这不是很好吗?不费吹灰之力,酬劳就轻轻松松地入袋了。可是我不一样,我想要做比较像侦探的工作。像这种既不需要花脑力,也不需要直接面对困难,只是借本书来看看就可以搞定的工作,再轻松我也不屑做。

除此之外……

我发现我心里还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感慨,和刚才那些情绪都不一样。

我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而这个坏习惯通常会导出两个结论——一是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一是我第二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掌握了别人的命运。被这两个结论束缚的我,既不愿意被别人使唤,也不想去使唤别人,结果高不成、低不就,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如果我能够早一点把这两个烂结论丢掉的话,搞不好早就考上大学,现在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吧!或者是,如果我真的那么不喜欢和人相处的话,干脆找个深山隐居起来,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也比现在强,再不然的话,也可以一死百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悲的是,我偏又没有这样的勇气。这就是我永远不上不下的原因。

所以我才会想当一个侦探。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雇主和劳工、丈夫和妻子、怨恨的人和被怨恨的人,彼此都掌握着对方的命运。而侦探的任务就是当这些人的命运在互相牵扯的过程中产生裂痕、出现危机的时候,以第三者的角度代替当事人解决,同时收取应得的报酬——这样的工作我就勉勉强强还可以接受。

所以,根据这个结论,我实在是很受不了那种完全把命运交托到别人手上,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的人。倒也不是瞧不起这种人,而是觉得他们居然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外星来的。在我的观念里,靠兄弟姐妹赚钱养活的人就跟填志愿役的阿兵哥一样,我都没有办法忍受。不管是对兄弟姐妹的完全依赖,还是对长官的绝对服从,虽然这些行为还不至于否定掉他们的存在价值,但是如果要我过这样的生活,打死我我也不要。

换句话说,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八辈子,我都不想变成封建时代被支配的人。那种必须服从支配者的命令、只能乖乖被压榨的角色……光是想到就令人头皮发麻。

但是江马常光的著作却完全颠覆了我的想法。在他的书里所描写到的人物,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拿起武器,而为了要能够合法地使用武力,他们事先计划周详,利用金钱来交换生命,他们的生命力非常强韧,强韧到了一个恐怖的境界。

既然这样的话……

既然这样的话,这是可以被接受的。 棒槌学堂·出品

而且江马常光还用了自己的方式来纪念他们,就是那个我最痛恨的交换盆舞……原来如此。

我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不管在哪一个领域里都只是半瓶子水。因为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就下去做了,从来没有想过要深入了解任何一件事。

也就是说,我从来没有把知识落实在日常生活中的经验。

“……这家伙还蛮天才的嘛……”

我忍不住赞叹,同时把《称之为战国的中世与小伏》翻到下一页。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把手举了起来。

“来了。”

我是在“D&G”看这本书的,所以店员马上飞奔过来。

“请给我一杯特调咖啡。”

“好的,特调咖啡一杯!”

江马常光其他的书搞不好也有提到跟委托有关的事。所以等我看完《称之为战国的中世与小伏》之后,也打算把其他四本都读过一遍。

当然,不可否认,我其实也想再多享受一点这种把知识落实在日常生活中的快感。

◀ 7 ▶

即使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时速也顶多只有六十公里,再也上不去了。不过像这么破烂的车子,在山路上还能够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给它拍拍手了。

我正在前往小伏町的路上。因为一开始就说好了,每隔三天要跟佐久良且二报告一次寻找桐子的进度。虽然用电话也可以搞定,但是在看完GEN寄来的网页存盘之后,我突然改变了想法。

今天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对面车道几乎连一辆车都没有。不需要太专心在开车上的结果,就是我的思绪不禁又飘向桐子的网站“duplicate”。

我个人并不认为桐子在“duplicate”上所写的日记,有真实地呈现出她心里面的想法。因为她的笔触非常云淡风轻,她的观点有时的确会让人大吃一惊没错,但也就仅止于此,不会再往下深入了。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一字一句地,仔细推敲桐子的内心世界。只是先大致看过一遍,找出“螳螂”之所以能缠上她的几个可能原因。

桐子一开始就在个人简介上表示“EMA”是个系统工程师。从“跑到新宿三丁目去吃午餐”这句话可以判断出,她的公司可能是在地下铁新宿三丁目车站附近几个站的距离以内。而“电梯坏掉了,只好用爬的爬到五楼。小时候虽然常常去爬山,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体力了。”这句话则透露出桐子的公司应该是在一栋五层楼以上的建筑物里的五楼。再加上最关键的一段叙述“上班上到一半,正在没有灵感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轰然巨响。从窗户往下一看,只见大卡车和小型客货两用车翻倒在路中央。要怎么撞才能撞成那样啊?真不可思议。”只要查出新宿三丁目附近当天有发生过大卡车和小型客货两用车相撞事故的地点,就不难锁定桐子的公司了。

因为我早就猜想“螳螂”应该是透过“duplicate”的日记去接近佐久良桐子的,所以纪录里有这样的文字也早在我的预料之中。顶多只是觉得“啊,果然!”这样。

但是,除了这点以外,还有几个地方特别引起我的注意。

一提到SOHO这个单字,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老街,但SOHO其实是Small Office?Home Office的简称。利用网路将搜集到的情报转化成有用的材料以从事生产的这种工作型态,如果从苏活区【注】这个地名来联想的话,感觉就突然变得好遥远。在我的故乡,也有一家店的名字是以伦敦的地名来命名。光听名字还蛮有情调的,走进去一看,其实是家卖小东西的店,小小的店里摆满了Hello Kitty的商品。这种命名和实际情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幽默,老实说,我非常喜欢。(二〇〇一年五月四日)

【注】:苏活区位于美国纽约市曼咍顿的南部,全名South of Houston Street,简称SoHo,历史悠久,是为老街。

这里指的应该是“Charing Cross”吧!

只要翻开电话簿,查查“服饰店”或者是“杂物店”的项目底下,有哪些是以伦敦的地名命名的店,就可以找到“Charing Cross”了吧!

能够拥有一个可以让心情恢复平稳状态的地方,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我的房里因为堆满了各式各样工作上的数据,所以纷乱的思绪在这样的空间里反而得不到平静。只好另外再找一个可以让我的心灵归于平静的地方。最近我找到的地方是一家叫做“Bivouac”的咖啡厅。这家店的餐点倒也不是特别的好吃,所以我也搞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它,可能是因为它的气氛很像我高中时代常去的一家店吧!尤其是大门,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这种因为似曾相识而感到安心的感觉,有点像是沉溺于过去的老人,但是只要能够达到放松的效果,像老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二〇〇二年六月六日)

我不知道“Bivouac”是家什么样的店,但是只要找到这家店,记住大门的样子,再到八保走一趟,搞不好就能找到“Gendarme”了。

除此之外,还有这样的内容——

念国中的时候,我家附近有一家叫做“March Hare”的二手衣店。我一直以为那是家理发厅【注】。有一天想要剪头发,就走进了那家店,结果被满坑满谷的衣服给吓了一大跳,问了店里的人,这才明白个中的缘由,也才明白这家店的招牌上为什么会画着一只兔子。从此之后,我就常常在那家店买衣服,那家店的风格就成了我后来的穿衣风格了。如果当初那家店卖的都是些萝莉风服饰的话,搞不好我今天穿的就是那样的衣服了。(二〇〇三年五月二十二日)

【注】:March Hare是《爱丽斯梦游仙境》故事中的“三月兔”。Hare(兔子)与Hair(头发)音近。

换句话说,这也是佐久良桐子在八保常去的地方,要是“螳螂”也保存了这些日记内容,并加以调查的话,很有可能也会找上这些地方。

幸好,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些店是在“八保市”内。只要无法锁定区域的话,问题应该还不大。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事情才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我被问到这个昵称的由来。虽然在留言板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揣测,但是全部都答错了,应该说不可能有人答对才对。因为这是我从一个叫做江马常光的人的名字偷来用的【注】。这是一个在乡下搞自费出版的老爷爷,搞不好这辈子影响我最深的就是看了这个人所写的书也说不定呢!(二〇〇二年九月三十日)

【注】:江马的日文发音即为EMA。

江马常光是谁啊?没听过。我上网查了一下,一共找到六笔检索查询结果。看起来江马常光好像是小伏町的乡土史家。既然都摸到小伏了,八保也等于是呼之欲出了吧!更何况江马常光就有一本叫做《村子的作法六桑·小伏·八保》的书。

再加上桐子自己还自爆——

我念的是市立的国中,所以没给家里造成太大的负担,但是高中、大学都上私立学校。当时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事,都没有考虑到会给父母的经济造成负担。虽然我在学校都有拿到奖学金,但是距离清偿债务还是有一大段的距离。(二〇〇二年八月十九日)

这么一来,只要“螳螂”猜到桐子的故乡既不是“町”也不是“村”而是“市”的话,搞不好就能从江马常光的作品里导出“八保市”的结论来。

一切都要看“螳螂”的执着有多深了,他究竟查到什么地步呢?

从我这个第三者的角度一路看下来,“螳螂”极有可能已经追查到八保市了。就在桐子逃回来的这个八保市。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却在最后的最后发现了一段意外的文字——

小时候,每年一到暑假,我就很期待去爷爷奶奶家玩。就算爸妈不带我去,我也会跟他们要钱,然后自己坐公交车去。

我本来就不是个都市小孩,所以对于那些山呀田的,并不会觉得特别稀奇,也不是特别喜欢爷爷奶奶。

只是,爷爷奶奶家那种乡下的透天厝,对于年幼的我来说非常地宽敞,感觉上充满了秘密。小时候我才不相信可以在家里搞个秘密基地什么之类的。

即使长大之后,如果问我哪里才是我归去的地方,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也不是我从小住惯了的三房两厅公寓,而是爷爷奶奶家的秘密基地。

真不可思议啊!我明明就没在那里住过,却感觉到淡淡的乡愁。(二〇〇四年七月二日)。

看完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半平说过的话。记得半平是这么描述谷中地区的——

“真是太乡下了,和我出生的六桑有得拼。那种地方到了晚上肯定一个人都没有,搞不好连盏路灯也没有。”

我想也是吧!

假设佐久良桐子还活着,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的话,那么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也就是佐久良且二家的某个地方,应该是最适合的选择吧!既不用花钱,也有个可以遮风蔽雨的地方。只要在半夜活动的话,就不必担心被人看见了。接下来,只要等到“螳螂”死心离去,就可以从容不迫地现身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桐子的处境还是相当危险。“螳螂”很有可能在看到“duplicate”的内容之后,从那些蛛丝马迹的线索里面就把桐子的底细给摸了个一清二楚。这么难缠的“螳螂”应该不会漏掉这篇日记里所透露的讯息。

佐久良桐子辞掉工作、离开东京的时候,应该正处于某种惊慌失措的状态下吧!我可能把她的遭遇跟我的遭遇多所重叠也说不定,但是就算把我自己的影子抽掉来看,我想那种可能性也非常高。或者是她可能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螳螂”的纠缠,所以放心得有点太早了。不然的话,她既然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被锁定了,就不应该还出现在“Gendarme”和“Charing Cross”里吧!

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爷爷奶奶的家”就在小伏町这件事,但也不能这样就掉以轻心……如果我是“螳螂”的话,也许会把位于八保附近的市町村里所有姓“佐久良”家的电话全都打过一遍吧!要找“渡边”这个大姓可能麻烦一点,但“佐久良”可就轻松多了。

我用力地把油门踩到底。但是尽管油门已经被我踩得快要贴到车底了,时速还是只有六十公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坡度太陡了,速度反而还一直掉下来。

明明我事先已经有打过电话说我要来,可是佐久良且二还是出门去了。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自称和子,态度非常诚恳。

“这次我孙女的事情麻烦您了,真的非常感谢。”

说完还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基本上,一般礼貌性的举动通常都有其固定的表现方式,所以我也多半都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妥善地应对。但是面对如此大的大礼,我还是有点不知所措的窘迫。

“别、别这么说,承蒙您们的关照,我才觉得非常感激呢!呃……请问且二先生上哪儿去了?”

“哦,他今天上那儿去了。”

和子举起手臂,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在国道东侧的山边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几根旗子。

“是有什么庙会吗?” 棒槌学堂·出品

“是的,最近好像有什么舞蹈活动吧!热闹得不得了。”

“您不去吗?”

“我的膝盖不太方便,而且也要有人留下来准备一些食物。只是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如果要自己做实在也做不来,所以最后还是请外烩的来帮忙,不过只有这样的话,好像有点美中不足的感觉呢!”她微微地笑了一下:“小兄弟,你饿不饿?要不要尝尝我卤的东西?”

虽然接受人家的招待也是一种礼貌,但如果因此而涉入太深的话也不太好。所以我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了。”

“是喔?这样啊!”

“倒是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有没有发现最近家里附近有其他人进出的感觉?或者是半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和子皱着眉头回想:

“没有耶!因为我们都很早就睡了,就算有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吧!”

“这样啊……”

我重新地看了一遍佐久良家。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二楼的部分要比一楼来得整个小上一号,但是屋檐的部分倒是做得很大。

对于小时候的桐子具有“宽敞”印象的佐久良家,即使是从我现在的角度来看,虽然不到“宽敞”的地步,但确实是一栋很大的房子。但也不是豪宅就是了。没有什么特别讲究的地方,就只是一栋普通的民宅。感觉上有点像是“既然都有这么大片的土地了,就来盖一栋大一点的房子吧!”的感觉。除了大之外,还有另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特征,那就是屋顶很低。看来整栋房子都被压得扁扁的。以现在两层楼建筑的标准来说,应该比这栋房子还要再高个百分之二十左右吧!以窗户为比例尺的话,一楼天花板的高度还蛮正常的,难道是二楼盖得特别矮吗?

不过我只是大略地扫过一遍,倒也做不得准,还是得进到里面才能够下定论。

“有件事情本来是要拜托且二先生的,但是这件事情有点急……”

“哎呀!是什么事呢?”

“可以让我进屋子里调查吗?我想要看一下桐子小姐的东西……”

可是和子只是迂回地说:

“我不太清楚你们是怎么谈的,所以关于这件事,还是得等我们家老头子回来之后再说。”

当然我也可以现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清楚,但是一想到等一下且二回来之后,同样的话还得再说一遍,就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好了。

“这样啊……那么且二先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他四点的时候会先回来一趟喔!因为他要回来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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