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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九年的作品顺利发往香港了。在那一个小时后,我的父亲来到了画廊。佐伯和松井都外出了。
安静的展厅内,父亲突然出现在柜台对面时,我几乎要跳了起来。他穿着灰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外面套着茶色的外套。他背着常背的那个黑色挎包,拎起来其实重得吓人。父亲面无喜色地说道:"你瘦了。"
"是吗,真难得你会到这里来。"
"我在附近办事。"
父亲说着环顾了一下展厅里无名的作品。我心中警惕,担心他要说什么批判的话。
"那幅画价值多少钱?"
他明明没有兴趣,还特意问这种问题。
"二十万美元。"我冷淡地回答,接着问他,"你在附近办什么事?"
"学会的事,去之前顺路来你这儿看看。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据说亚洲的富豪为了川田的作品都争红了眼。"
"大人物们都开始讨论了,看来情况挺激烈的。"
我简单地对父亲说明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唯子的配偶佐伯继续经营画廊,无名还是下落不明,但我们暂时先让一九五九年的作品参加拍卖会了。
"唯子有可能是被无名杀的。"
"怎么回事?"
父亲似乎也吓了一跳。
"听说他是重要证人。"
"太危险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奇怪的事了。"
"是啊。"
这时,父亲顿了顿,严肃地对我说:"佐和子,你尽快抽身吧。现在市场扩展得那么大,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才叫奇怪呢。"
他不说我也明白。不过父亲这么担心我,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你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都说我没事的。"
"别顶嘴。就算你辞职,哪里都能找到人顶替你吧。"
哪里都有人顶替我。父亲的话或许是正确的,没有非我不可的理由。但是......
"我不愿意。"
"什么?"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等到情况稳定下来。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只有那幅唯子留下来的一九五九年的作品,我一定要为它做点什么。现在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月前还毫无踪影的使命感。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可能他察觉到了我的决心,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日程本。
"可能你觉得是我多管闲事。"
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从日程本的最后一页抽出一张名片。
"你给这个人打电话就行。他是以前非常熟悉无名的律师,永井应该也和他见过面。他写过几本有关美术市场的著作,可能会帮到你。"
名片上写着"律师 唐木田一郎"。我接过名片,父亲将日程本收了起来。
"那我回去了。"
"回去了?不吃个饭吗?"
"我约了学艺员,你也来吗?"
父亲的言语中似乎有些期待,但我拒绝后,他便干脆地离去了。
工作空闲的时候,我给手头名片上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唐木田法律事务所。"电话里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
"你好,我是田中佐和子。我父亲介绍我来联系唐木田律师的。"
"请您稍候。"对方说完,话筒里便播放起《致爱丽丝》的音乐,接着立刻中断了。
"你好,我是唐木田。你是田中老师的女儿吗?"
话筒里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我不禁将电话离耳朵远了一些。
"对,是我。"
"我都听他说了。哎,永井那边还请你节哀顺变。"
唐木田律师用几乎穿透话筒的大嗓门说道。我表示有事情想向他请教,他说电话里不太方便,问我能不能明天到事务所来。我向他道了谢,约好了时间。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唐木田在水道桥附近的事务所。从东口出来向本乡方向走的过程中,东京巨蛋城过山车上的尖叫声随风传了过来。
我走进小巷寻找目的地。看了看这栋老旧的杂居楼电梯前的信箱,发现标注各层租户的指示牌上写着"五楼 唐木田法律事务所"的字样。走进电梯,我闻出空调有股不自然的臭味。按下五楼的电梯,电梯门以慢得吓人的速度关上了,接着以同样慢得吓人的速度上升,过了一会儿停在了五楼。
电梯门一打开,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幅宽一米多的白发一雄<sup><a id="b1" href="#a1">1</a></sup>的行动绘画,吓了我一跳。巨大的作品右侧有一扇磨砂玻璃门,门半开着。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里面。中间的桌上大概摆放着五台电脑,不同年龄段的员工正在工作。墙边摆满了书和文件夹,中间随意地夹杂着几件当代艺术品。我正在回忆墙上挂着的画作者是谁,里侧堆满资料和书的桌子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脸,还与我对视了。
"打、打扰了。"
我慌张地低下头。男子突然大声地"哦"了一声,立刻站起身来。
"哦哦哦,你是田中吧!"
海象。不知为何这名男子让我联想起表演才艺的海象,我瞬间有些胆怯。
"对,我是田中。"
"我是唐木田,请进。"
唐木田大约六十岁,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超过了一百八,体格健壮得像是打橄榄球的,和他声音给我的感觉一样。他打着和西装不太相称的领带,皮肤也油乎乎的,但他看向我的那双圆圆的眼睛却神奇地让我觉得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