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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掰开一次性筷子,往拉面里撒了点胡椒。为了调查,他来到北千住的一家拉面店。坐在对面的刑警前辈卷荣一说道: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当地警署的警察们都说我们走入迷宫了。”
“事情发生一周没到,就说进入迷宫,也太早了吧。”
<a>卷荣一叹了口气,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炒饭。如卷荣一所说,调查几乎没有进展。</a>
<a>尽管之前查到了被害人生前曾住在锦系町的简易旅店里,但很快又陷入了僵局。被害人立岛雅夫生前在哪里生活,和马他们一概不知。</a>
<a>现在,和马找到了二十年前,曾与立岛雅夫在同一家报纸配送站共同工作的前职员。二十年前,立岛被判缓刑,释放出狱,这家报纸配送站是他出狱后第一个工作的地方。这家配送站位于浅草,现在已经倒闭,两天前警方找到了配送站的前社长。立岛只在这里干了一个多月就辞职了,所以前社长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幸好还保留有当时的职员名单。职员名单上记录着20几个姓名,和马所在的小组分别去找名单上的人问话。</a>
<a>吃完午饭,两人走出拉面店。根据笔记本上记录的地址,两人向目的地的公寓走去。从北千住站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他们要找的人名叫小森博光,年龄七十岁。</a>
<a>这是一栋由水泥建成的二层公寓。在一层的一〇五房间敲了几下,一位老人打开了门。老人个子不高,肌肉紧绷绷的,看不出有七十岁。卷荣一出示警察证之后,老人露出纳闷儿的表情。</a>
<a>“我们是警视厅的,您是小森博光,对吗?”</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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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我是。”
“我们想问问您,有关二十年前浅草的报纸配送站的事情。因为当时的职员名单上有您的名字,所以找到了您。”
“哦,是这样啊?你们居然能查到这么久以前的事。不过,还挺怀念的啊。”
小森说着,眯起眼睛。两人一起行动的时候,通常是卷前辈提问,和马在后面观察对方的表情和动作。和马的视线穿过卷荣一,观察起小森的房间。房间有六叠大小,一室一厅,有些简陋。
“如果您记得当时的事,我们想问几个问题。”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配送站突然就倒闭了,糟心死了。”
与语气相反,小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似乎比起经受的痛苦,还是怀念的成分更多。经过卷荣一的问话得知,当时几个关系很好的职员,现在也会定期聚在一起喝酒。报纸配送站关门以后,小森去了保安公司,一直工作到退休。
“这个男人,您有印象吗?他的名字是立岛雅夫,二十年前也在那家配送站工作。”
卷荣一拿出立岛雅夫的照片,这是记录在警视厅的数据库里的照片。小森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苦思冥想起来。
“不认识啊,算上兼职的那些,人员流动还是很频繁的。我没见过这个人。”
两人并不感到意外,上午也问过两个人,他们的反应跟小森大同小异。和马他们拿到手的名单只登记了正式工,也就是说那些临时工、兼职的配送员的名字并没有登记在册。
“这个叫立岛的男人,不会有前科吧?”
小森说道,卷荣一紧接着问:“您知道什么吗?”
“也不是,感觉好像最近听谁说起过。就我们那群老家伙聚在一起的时候。你稍等我一下啊。”
小森回到房间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开始拨号。屋里传来了小森的声音。“喂,小美,是我啦,我。警察现在到我家来了……不是,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是这样……”
小森拿着手机,继续说道。
“池袋?你在池袋看见了?嗯——这是几年前的事了?两年前,确定是两年前吗……西口?池袋西口。谢谢你啊,小美,再联系!”
通话结束,小森面向二人说道。
“我刚才打给我们之前的经理,她叫小美。这个人记性特别好。我刚才想起来,之前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她提到过那个立岛,所以给她打了电话。”
“那么,她是怎么说的?”
卷荣一问道。小森用稍显得意的语气答道。
“嗯,两年前,小美在池袋看见过那个立岛。他好像成了流浪汉。”
一小时后,和马出现在池袋一栋公寓的房间里,卷荣一也在一边。两人在一个像是接待室的地方等候了片刻,一位女性走了过来,和马连忙起身。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我叫西胁。”
面前的女性递过名片,和马收下后,递给她自己的名片。女性名叫西胁早智子,头衔是“NPO法人向日葵协会·副董事”。
“请坐。那个,我们想了解下池袋西口的一位流浪汉的事情。”
卷荣一边出示警察证,一边对西胁早智子说。
“嗯,没错,他的姓名是立岛雅夫。”
想要找到一个池袋的流浪汉,仿佛大海捞针,和马二人先去了丰岛区政府,从区政府得知了NPO法人向日葵协会——这是一个帮助流浪人员的组织,经常会免费施饭给他们——收集了池袋区域的流浪汉的信息。因此,和马二人才找上了区政府告知的NPO法人向日葵协会的事务所。这是一栋十分普通的公寓的其中一个房间。
“这是他的照片,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了,不知道能不能认得出来。”
西胁早智子歪着头看着卷荣一拿出来的照片。
“我们会帮助和接济一些生活困难的人,但说实话,没有办法掌握所有人的情况。不过,对于来过我们的公益施饭餐厅的人,我们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名册,记录着他们的名字,以方便我们为他们介绍工作。”
解释过后,西胁早智子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点着鼠标操作起来。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
“找到了,是立岛雅夫,没错吧?我们的名册里确实有这个名字。”
和马和卷荣一对视一眼,终于捉到立岛雅夫生前的行踪了。卷荣一语速不由得加快道:
“那个名册,能否给我们看看呢?”
“嗯,没问题。”
西胁早智子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这边。这是一个Excel表格,上面记录了姓名和籍贯等信息。根据名册,立岛雅夫的年龄是七十五岁,家人和户口所在地是空白的,备注栏显示从今年六月开始便行踪不明。
“我们可以见见这个的负责人吗?”
卷荣一指着电脑屏幕问道,负责人一栏的姓名写着“中藤恒雄”,如果可以的话,想直接找中藤当面了解情况,卷荣一应该是这样想的。
“真的不好意思,”西胁早智子抱歉地说,“中藤老师现在出差,他去仙台参加一个研讨会,后天回来。”
两人又打听了一些负责人中藤的情况,原来中藤正是NPO法人向日葵协会的董事。他本是区政府的工作人员,退休后创立了NPO法人向日葵协会,现在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帮助流浪人员的事业中。
“没能帮到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西胁早智子目送和马二人离开。走出公寓之后,二人又返回了池袋站。接下来要拜访的人住在大塚,从池袋站坐山手线只需一站。
“刚才的女孩子,看着不错啊。”
听卷荣一这么说,和马问道。
“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
“看起来她有二十多岁吧,这么年轻就在帮助流浪汉,我很佩服她啊。要结婚的话,选那种女孩最好。樱庭,你呢?”
“我就算了吧。”说着,和马脑海中闪过小华的脸。昨天晚上,在东向岛的车站前分开以后,还没有联系过。“倒是卷哥你啊,怎么样?那女孩可能还会再联系我们的。”
“我也算了,反正最后还是逃不过相亲结婚。”
卷荣一与和马一样,出生在警察世家。卷荣一的父亲和哥哥属于国家一类公务员,也就是要走上仕途的人。“谁让我是吊车尾呢?”这句话是卷荣一的口头禅。他的父亲非常严厉,卷荣一在家里常常会抬不起头。
马上看到JR池袋站的时候,和马兜里的手机响了。和马拿出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未知的电话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我是西胁,刚才您来过我们向日葵协会的。”
“刚才谢谢你了。”
“是这样的,您两位刚走,我就联系了正在出差的中藤老师,然后中藤老师说想要看立岛的照片,我就把刚才用手机拍的照片发给了他。不好意思,擅自做了这些。”
“不会不会,没事的。那中藤怎么说?”
人行横道的信号灯此时刚刚变成红灯,和马停下了脚步,手机里传来西胁早智子的声音。
“中藤老师说,不是他。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立岛雅夫。”
在自家的院子里,七岁的小华紧张地站在祖父三云岩的面前。那时,三云家住在中野区的一栋独户平房中,装修是和式风格,院子宽敞。
小华刚刚放学回家,等待着她的是祖父的训练。她每天都要学习偷盗的技术和规矩。比起在学校上课,祖父的训练可有意思多了。
“小华,准备好了吗?”
站在小华五米远处的三云岩说道。小华点点头,将绑在额头上的方巾拉下来,遮住了双眼,她感觉到三云岩也同样用方巾盖住眼睛。
“预备,开始。”
三云岩发出指令,与此同时,小华慎重地向前迈开步子。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小华努力让感官变得敏锐,试图去发现祖父。但是,祖父仿佛隐匿了气息,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一缕极其细微的气味刺激了小华的鼻腔。小华知道,那是祖父用的发胶的气味。原来在这呢,爷爷。小华想着,面向气味传来的方向。比想象中距离要近,小华感觉到祖父近在咫尺。下一秒,小华的指尖触到了什么。胜负已分。
小华全力以赴,将迄今为止三云岩传授的技术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不到三秒的时间,结果已经出来了。听到祖父说“停止”,小华摘下了眼上的方巾。她看到祖父站在面前,正在摘下方巾。
“小华,你拿到几个?”祖父问道。
小华张开了手掌,四个玻璃球躺在掌心里:“四个,爷爷呢?”
“老夫是三个。”
“太好啦!我赢啦!我赢了爷爷!”
小华高兴得跳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胜利,在此之前两人一直是平局。
这是玻璃球训练,两人分别有五颗玻璃球,可以藏在自己的口袋里或袜子里,然后蒙上眼睛。经过一段时间的对峙,在接触到对方的瞬间,偷取对方身上的玻璃球。这门训练考验技术的精度和速度,以及如何发现藏匿之处,是一种能够锻炼扒手综合能力的训练方式。
三云岩认真地数过小华手里玻璃球的数量,以及自己手里玻璃球的数量,说道:
“没想到,胜过了老夫……”
三云岩无限感慨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屋檐下走去。他坐在走廊上,弯起一条腿,大声说道。他的神情并没有懊恼,反而有些许欣慰。
“老太婆,哎,老太婆,你听我说,小华赢了我。她才七岁,就赢了老夫。”
祖母从屋内走过来,脸上带着如平时一样的柔和笑容。她跪坐在走廊边说道:
“你不用那么大声嚷嚷,我都看到了,是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小华主要胜在她的速度,她的手刷刷地,很快。了不起呀,小华。”
小华满脸开心地笑,点头说:“嗯!谢谢奶奶。”
“话说回来,”三云岩盘起腿坐下,说道,“再怎么遗传了我的基因,小华的才华也太过出众,前途不可限量。她爸爸十五岁的时候才赢过我,阿涉直到现在还是平手,小华七岁就赢了老夫。喂,阿涉,你不要总是玩游戏了,学学小华,多把精力放在训练上吧。”
在里面的房间里,阿涉坐在电视机前,手里紧握着游戏手柄,入迷一般地玩着游戏。他似乎没有听到祖父的话,眼睛丝毫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阿涉这崽子,都不听老夫讲话。”
说着,三云岩叹了口气。三天前吃晚饭的时候,阿涉抱怨道自己也想要一个游戏机,同学们都有,只有自己没有,太可怜了。看到阿涉如此闹别扭,家人都感到束手无策。祖父和父亲都不同意,是溺爱阿涉的母亲悦子不知从哪弄来了游戏机。
“爷爷,小偷是坏人吗?”
小华天真地问道。她回想起学校的小朋友曾经说过小偷是坏人。三云岩略带严肃地说道。
“啊,小偷是坏蛋,不能抬头挺胸、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但是呢,小华,你记住这一点。偷盗或许将会改变时代。”
小华一头雾水,七岁的她实在不懂三云岩说的话。看到小华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三云岩笑道。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但是训练并不会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刚才的玻璃球都给老夫。”三云岩数了数小华递过来的玻璃球,从中拿出五个又放在小华的手上。“把它们装在口袋里,我也装在口袋里。从现在到晚上八点的四个小时之内,你需要找准时机从老夫这里偷走玻璃球,我也会偷走你的。吃饭的时候,写作业的时候,甚至洗澡的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到晚上八点为止,拿到玻璃球多的一方获胜。你听明白规则了吗?”
“嗯!”
小华大声地回答道。她立刻伸出手,想要从祖父手里抢走玻璃球。三云岩敏捷地躲开,向屋内跑去。小华内心雀跃不已,笑着脱掉鞋子,爬上了走廊。
“怎么了小华?看起来没精神啊。”
小华抬起头,图书管理员同事站在面前。现在是午休时间,小华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便当,还剩下一半。虽然很对不起做便当给自己的祖母,这段时间自己没什么胃口,总是剩下。
“没事儿,我挺好的,我在减肥呢。”
为了缓解尴尬,小华笑道。“喔,我要不也减个肥好了。”同事说着便走开了。小华看着掌心闪着光的玻璃球,小华想把它当作祖父留下的遗物,于是从家里带了出来。那之后,她一直随身装在兜里。
在锦系町遇到扒手近藤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了。为什么祖父会与和马的祖父樱庭和一坐在一起喝酒呢?小华一直很好奇。难道是偶然吗?但若不是偶然,又意味着什么呢?自己很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小华感到恐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知道了真相,自己的世界将会摇摇欲坠。
小华收起没吃完的便当,突然看到桌子上的手机亮了。打开手机,是和马发来的邮件,内容是“明天白天可以见面吗?”
明天是星期一,图书馆闭馆,小华没有特别的安排,和马似乎也休息。小华简短地回复“好,那明天见”,然后拿起牙缸和牙刷,离开座位。
小华并没有讨厌和马,现在依旧喜欢他。但是自从知道和马是警察的那一刻起,小华心中的某个地方崩塌了。曾经在脑海中描绘的未来,全部烟消云散。小偷世家的女儿和警察世家的儿子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说分手还是太早,小华最害怕的是,被和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马的家人已经看到过自己的长相了,暴露身份也是迟早的事。在此之前,必须从和马面前消失,但是用什么理由才能让他接受呢?小华一直在苦思冥想,却没有想到好主意。
小华慢步在图书馆的走廊上。星期天的读者很多,特别是周末会有很多小学生。进入十月以来,自习室里多了许多高考生的身影。
小华已经在四谷的这家区立图书馆工作两年了,她拥有图书管理员的资格证,但却是以派遣员工的身份在打工。想要成为公立图书馆的正式员工简直是龙门难登。不过,派遣员工的工作内容和正式员工没有什么区别,小华感到很满意。今天下午小华负责给小学低年级的孩子们朗读儿童书籍。
“三云。”
小华正要进洗手间,被人从后面叫住。回头一看,是位资历很深的女管理员。她平时戴着眼镜,像一位学者。
“三云,有客人找。”
“找我吗?”
“嗯,我请他在借书柜台前面等你,快去吧。”
“好、好的。”
究竟是谁呢?小华心想,快步沿着走廊向外走去。借书柜台人很多,拿着绘本的妈妈们一边照顾小孩子,一边排队。离柜台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小华疾步赶到他身边。
“近藤,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扒手近藤笑眯眯地,抬眼看着小华。
“你好啊,大小姐,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工作。你穿围裙也很合适啊。我就是路过这附近,过来看看。”
“别说谎了。”小华抓住近藤的胳膊,拉到墙边,她担心会被同事看到,“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工作?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大小姐,回去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吗?你说自己在四谷的图书馆上班,四谷只有这一家图书馆哎。之前的事……”
近藤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
“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就是在锦系町的酒馆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我看大小姐你很在意。”
小华的确很在意,为什么樱庭和一会和祖父坐在一起?
“我暗中调查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又去了小酒馆,问了店员。”
“你问出了什么?”
“嗯,”近藤得意地挺起胸膛。近藤个子不高,穿着破旧又不起眼,与图书馆显得格格不入。
“店员说,两个人是很多年的常客了,但是感觉他俩不熟。”
果然是偶然的啊,小华放下了心,那样的两个人有接触,根本是天方夜谭的事。近藤只是偶然看到他们坐在一起,仅此而已。
但是听了近藤接下来的话,小华哑口无言。
“但是奇怪的是,岩大师好像和那个男人约好了一样,每个月总有一次,坐在相邻的位子喝酒,店员也有好几次看到他们两个在谈话。这其中果然有隐情啊,大小姐。”
晚上八点刚过,和马正要回家时,手机响了,是不认识的号码。和马一边觉得可疑,一边接了起来。听筒传来一位男性的声音。
“这是樱庭先生的电话吗?”
“啊,我就是樱庭。”
“我叫中藤,NPO法人向日葵协会的中藤,我是从西胁那里知道您的电话号码的。”
拜访池袋的NPO法人向日葵协会的事务所已经是昨天的事情。由于西胁的协助,和马了解到被害人有可能不是立岛雅夫,而是另有他人。卷荣一与和马立刻回到搜查本部做了报告,但是上级说由于缺少决定性证据,现在先搁置不提。和马打算等正在出差的中藤回到东京以后,再问问详细情况。
“感谢您的来电,我是警视厅的樱庭。中藤先生,您回东京了吗?”
中藤本该是明天回来,和马听电话那头很吵闹,像是在车站里,而且是个大车站。
“是的,没错。我实在挂心立仔,啊不是,立岛雅夫的事情,所以我提前一天赶回来了。”
中藤说自己在JR上野站,想要尽快地见到和马,现在也没问题。和马立刻奔赴上野站,搭档卷哥已经回家了,明天再向他报告即可。
两人约在上野站的中央检票口见面。和马走出检票口四下环顾,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前问道。
“您是樱庭先生吗?”
“是我,初次见面,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樱庭。”
虽然从西胁早智子那里听说,中藤已经从区政府退休了,但他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和马本以为他会是公务员类型的外表,实际上更有活力一些。
走进车站内的咖啡店,两人点了咖啡。交换过名片后,和马立刻切入正题。
“我从西胁那里听说了,我们掌握的立岛雅夫的照片是这个。”
和马将记录在警视厅数据库里的立岛雅夫的照片摆在桌上。中藤拿到眼前,摘掉眼镜,凑近了用力地看,然后说道。
“真的不是,不是我认识的立岛雅夫。”
中藤斩钉截铁地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两种可能,在小松川的公园里发现的遗体不是立岛雅夫,或者中藤认识的流浪汉用了假名字。
服务生端来了咖啡。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店里仍是爆满,有很多年轻的情侣。和马想起,和小华约好了明天见面。案件发生以来,已经过了九天,和马还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明天是因为换班才能休息一天。
等服务生走开后,和马继续问道:
“以您的了解,立岛雅夫是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见他是三年前吧,我那时候刚成立了NPO法人。在免费施饭的现场见过几次,然后就开始有交流了。他在池袋流浪了很多年,大家都叫他立仔。他不太对别人敞开心扉,属于比较拘谨的类型,我个人觉得他过去可能犯过罪。”
可能因为年纪偏大,立岛没有工作的意愿。成为流浪汉之前,他各处做日工,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的老家在山梨县甲府市,十多岁的时候来到东京,再没有回去过。和马想起来了,立岛雅夫的原籍倒是山梨县甲府市。
“如果是五十多岁的人,我们还能够帮着找工作。但是立岛这样年纪比较大的人,就很难帮他了。而且他没有住民票,很难办成低保。最关键的是他本人的意愿。也就是说主要是他有没有干劲儿了,帮助那些根本不想被帮的人是极为困难的。”中藤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我们每个月会办一次免费施饭的活动,立岛每次一定会来,也经常陪我闲聊。但是我们的员工当中,只有我和立岛有接触,可能大家觉得他有点危险,或者说很难接近吧。话说回来,警察先生找他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和马点头道,“九天前,江户川区的河岸上发现了一具男性遗体,我们查明死者正是立岛雅夫,决定性线索是他记录在警视厅数据库里的指纹,立岛在20年前曾因盗窃罪被逮捕过。”
“怎、怎么会……”中藤瞪大了双眼,一口气喝光了玻璃杯里的水,说道,“我不相信立岛雅夫被杀了。”
“您这么想的依据是什么呢?”和马问道。
中藤坐正了答道:
“我正是为了说这件事,才急忙回来的。大概四个月前,立岛雅夫从池袋消失了。”
“人不见了?”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应该是六月上旬的时候发生的事。我从别的流浪人员那里听说,立岛雅夫的身体不太好,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在他的根据地,也就是地下通道的一个角落里睡着。
“立岛本人说是由于换季引起的感冒。他的同伴很担心,拿来了食物和水,可他一口不吃,一直躺着。同伴想带立岛去医院,可是他没有医保,何况他根本付不起医药费。
“立岛雅夫躺了三天,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有一天晚上,同为流浪汉的伙伴,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一升装的酒,打算去看望立岛雅夫,结果他的身体已经冷了。”
“是、是死了吗?”
和马脱口而出。中藤摇着头回答:
“据那个男人说,他慌忙打电话给了我。可能他觉得比起叫警察和救护车,还是先联系我比较好吧。深夜时候,我急忙赶到了池袋,走到地下通道,那个男人正呆呆地站着。他看到我说:‘不见了,刚才他的身体还是冷的,立仔,不见了。’
“那个男人为了给我打电话,离开了十五分钟,再回来的时候,立岛雅夫就不见了。立岛当被子盖的硬纸箱,他经常戴的棒球帽,都掉在了地下通道的角落里。”
“那个人——年轻的流浪汉确认立岛雅夫死了吗?”
“他当时吓到了,没有摸立岛的脉搏。据他本人说,立岛身体是凉的。如果那天立岛雅夫就死在池袋了,在荒川的河岸上发现的遗体怎么可能还是立岛雅夫呢?警察先生,您不觉得奇怪吗?”
中藤直直地看向自己,和马无言以对。
小华走在青山的古董街上,自己平时很少来青山,小华觉得这里并不适合自己。虽然是工作日的下午,走在街上的人们衣着时髦。和马走在小华的身旁,似乎在想事情,表情有些出神。
两人和平时一样,约好在月岛站见面,之后和马开车载小华来到青山。和马为什么要选在青山约会,小华并不清楚,是他发现了好喝的咖啡店吗?小华这样想着,却也没有问什么。两人在车上也没怎么对话,和马一直认真地握着方向盘,可能在想案子的事吧。要是这样的话,想知道和马在想哪个案子,有可能是祖父三云岩被害的案子呢。小华很想知道调查有了哪些进展,同时又在犹豫要不要主动提案子的事。
小华也同样在想事情,她很想知道祖父与樱庭和一的关系。根据扒手近藤的消息,两人就像事先说好一般,每月都有一次,在锦系町的小酒馆,坐在相邻的位子上一起喝酒。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小华很是在意。她也想过问问和马,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决不能让他知道祖父的事情。
“哎呀!小华,这是怎么回事?”
听和马问道,小华看向自己的右手。糟糕!不知何时,小华的右手中攥着一个绑气球的绳子。气球上印着店铺的名字,好像是哪个饭店庆祝开业送给路过的行人的。
小华听到背后有小男孩在哭,回头一看,小男孩紧紧拉着自己的母亲,号啕大哭。因为刚才小华在想事情,无意识中拿走了那个小男孩手里的气球。
“这、这个是,刚才那个孩子松手了,我抓住的。我去还给他。”
说着,小华拿着气球向小男孩走去。“给你。”小华边说边递给小男孩。他的母亲很过意不去,低头道谢:“谢谢你。你看,我说过好多次不能撒手的,快跟姐姐说谢谢。”
小男孩抓着气球的绳子,抬头看着小华,哭声更大了。他甩开母亲的手,用食指指着小华的脸,仿佛在说,刚才就是这个姐姐偷走的。
“不可以这样子,快跟姐姐说谢谢。”
男孩没有停止哭泣,依然用指着小华,让人难堪。和马也在身后惊惶失措地说道:“要不,我去买果汁吧?”
这时,有几个很像男公关的人从远处走进了小华的视线。他们一共三人,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盯着三人的眼睛,小华判断可以偷他们的东西。
小华看向和马,和马正注视着大哭的男孩,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这几个像男公关的人走过小华的背后,两秒后,小华的手提包里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从其中一人拎的袋子里拿走的巧克力味的零食。
“如果可以的话,吃这个吧。来,给你。”
小华掏出零食,小男孩胆怯地接了过来。虽然没有完全止住哭声,但是能看得出他心情好了很多。
“谢谢你了,还给他零食。”
“没事的,不用客气。”
母亲牵着男孩的手走远了。男孩不停转过头来用责难的眼神盯着小华,对不起啦,小华在心中道歉道,继续与和马并肩向前走去。
“小华。”
走了一会,和马停下来,严肃地看着小华。小华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自己偷零食的时候应该很谨慎啊,莫非被他看穿了?果然不该在刑警面前行盗窃之事,刚刚还是太草率了。
“小华,我们去这家店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