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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个人不靠谱的猜测,也是任何一本推理小说都不屑于采用的解答,但我觉得这还挺明显的吧。我认为‘阿海’用积木建造花园的第一段遭遇是他的幻觉,因为他吃了致幻的蘑菇。”
谬尔德扬了扬下巴,示意白越隙往下说。
“被他描述成‘怪异的红色块状物体’的,应该是山里很常见的致幻类毒蘑菇。从整本手记看来,‘阿海’居住的地方应该是发展相对比较好的乡村,没有到赤贫的地步,但也不算富裕。而‘阿海’本人喜欢看宇宙画报,并不经常上山玩耍,那么他误食毒蘑菇也是有可能的。”
“是不是有些牵强呢?既然他喜欢看宇宙类的画报,也有可能会看植物百科类的画报,你如何断定他不认识毒蘑菇呢?”
“有一点间接的证据。他描述科学老师的时候,提到对方玩的游戏是‘红色的小人在水管之间跳跃,采集金币和各种颜色的花朵,把敌人踩成肉饼’。从本子的陈旧程度来看,这本手记是十多年前写的,当年可没有那么多电脑游戏,而老师玩的怎么听都是《超级马里奥》。但《超级马里奥》里并没有各种颜色的花朵,只有各种颜色的蘑菇。所以我猜测,‘阿海’一直把蘑菇当成花的一种。”
“蘑菇和花不是差很多吗?”
“对于思维已经定型的成年人来说,两者自然相差很多,但在孩子眼里可能是有共性的。它们都是一根长柄拖着一片展开的部分。瑞士心理学家皮亚杰认为,人们认知某个事物,必须遵循一套基本的模式,人们会根据旧的知识所形成的模板,来快速对新接收的知识进行编码、归类和解读。换言之,我们判断某样东西是不是‘花’,也不过是依靠预先植入在我们脑海里的‘花’的基本模型。而对于还在学习阶段的小孩子来说,这种模型可能每天都在被颠覆和重写呢。”
“你懂得还真多。”
“考试资料里的内容罢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旁证。他描述自己用导弹——我猜那可能代表的是火箭的燃料室,被他误认为是导弹——的积木零件做成白花时,用词是‘下面尖,中间是圆柱形,最上面则呈放射状打开’,这怎么看都更像是蘑菇。后面用探照灯做成的‘红花’,也和蘑菇很相似。”
“所以你认为那些突然开出的花,就是突然长出的蘑菇?”
“蘑菇的生长速度本来就很快,虽说还没到肉眼可以察觉的地步,但是,在他坐下来玩积木的时候还没从草丛里长出来,之后却长到了可以被注意到的程度,这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他没有说明自己花了多少时间玩积木,而傍晚的山上光线又不充足。”
“真是巧合主义。”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种内容异常的手记,肯定是伴随着巧合诞生的,否则不就每天都能遇到这种怪事了吗?既然‘阿海’不能正确认识蘑菇,那么他之后吃的那块‘塑料苹果’,当然也有可能是毒蘑菇了。之所以没有把它也认成花,可能是因为那是一株冠部尚未完全张开的蘑菇,我推测是毒蝇伞,这种蘑菇在冠部完全展开以前,看上去就是个红色的球。吃了毒蘑菇之后,他产生了幻觉,就看见朋友的人头和扩大的黑洞了。”
“杜甫有句诗说‘卧龙跃马终黄土’,不知其中典故的人,可能会把整句话的主语当成‘卧龙先生’诸葛亮一个人,认为这句诗是说他跃上了一匹马;然而,‘跃马’并非动宾结构的短语,而是指代另一个叫公孙述的人。很多时候人们只是因为不具备某个知识,就会把事物朝着与真相完全相反的方向去理解。哼哼,不错,这确实是个可能的解答,我暂且认可你了。”
“别说得那么了不起的样子,谁需要你的认可啊。”
经由这番话,白越隙彻底确信,自己提出的解答,谬尔德早就考虑过了。
“既然这样,你的‘问题一’就可以解释了吧,为什么还要特意写出来呢?难不成你很喜欢给我家拖地?我是无所谓啦。”
“才不是。问题在于,毒蘑菇不能解释所有的问题。如果手记里的内容无误的话,在他吃毒蘑菇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那条黄色的小溪,还有突然长出来的馒头,我还没办法解释这些现象。而且,如果他是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觉的话,等醒来的时候,幻觉就应该没有了。但那个时候,他的口袋里却装着在幻觉里看见的‘黑洞’卡牌,这是我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一点。产生幻觉的时候,有一部分东西可能是现实世界的夸张化反映,也就是说,他之所以会幻想自己被黑洞吞噬,就是因为他当时真的看见了‘黑洞’卡牌。但是,为什么‘黑洞’卡牌会出现在荒郊野岭?这个问题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所以你才列了五个问题呀。值得赞赏。”
谬尔德轻飘飘地拍了拍手。
“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给点提示吧。想知道推理小说的谜底,最快的办法,就是去问作者。”
“这也算提示?”
“提示可不是参考答案,即使是名满天下的‘隆中对’,也不过是给出三分天下的总方针,而没有把每一座城池该如何攻占都安排好;把大象关进冰箱里,也只需要三个步骤而已。我本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但倘若你没有听懂,那我就只好说得具体一点了,谁让我是当选过‘感动中国’人物的大善人呢!”
“少贫嘴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去调查‘阿海’的身份?”
“正是如此,你如果能查清,写下手记的‘阿海’和你的那位老同学究竟是什么关系,就能解释明白这五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