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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行了。
对了,U盘。记录到U盘里。
我必须把这一切记录下来,仅仅是存在电脑里已经不够了,还需要在U盘里备份一份。幸好我口袋里的钥匙串上,还有钥匙扣式的U盘。那是去年在学校组织的义卖活动上顺手买下来的,之后用来拷贝过几次课件。没想到如今会以这种形式派上用场。
事到如今,我终于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生命危险。我甚至已经没有能平安下山、连接互联网发博客的自信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到所有挂画都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杀戮会到此为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大家都死了。有人死在密室里,有人从密室里消失不见,还有人被砍掉了脑袋,而且那具没有头的尸体还自己跑到了外面!
啊,不行……我不能这个样子。我必须冷静下来。现在我必须冷静下来。
让我想想如何记录吧。我要按顺序记录……
对了,从上次中断的地方开始吧。
昨天中午,发现周倩学姐的尸体之后,奚以沫通过推理指认出了凶手。因为忙着把凶手关押起来,我们手忙脚乱的,所以我睡前偷了懒,只记录到奚以沫开始推理之前。唉,早知道就不偷懒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有办法把之后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吗?
但我必须记录下来,说什么我也要记录下来。还剩下一个多小时……
我想,很久以后,总有人会找到我的记录的。
当时,奚以沫把我们带回餐厅。我还以为他说“泡杯咖啡”是说笑的,没想到他真的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了速溶咖啡包。可惜,我们谁也没有心思喝,他就只给自己泡了一杯。
“我该从哪里开始说?”
“我们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是自首的话,就从最开始说起吧。”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是会放弃抵抗,直接自首的,但很可惜,我不是凶手。那我就从发现周倩学姐的尸体开始说吧。那之前,我们看见烟囱上有一块黑布,对吧?”
“是的,我和秦言婷都看到了,然后你说你也看到了……那是怎么回事呢?我想不出凶手该怎么把布挂得那么高,但如果凶手是祝嵩楠的话就有可能了,因为他或许知道让烟囱升降的机关……”
“很遗憾,恰恰是那块布说明,凶手不是祝嵩楠,因为祝嵩楠知道烟囱上的机关。”
“什么意思?”
“那块布,或者说,原本是‘那团布’——是用来堵住烟囱的。你们想,既然三层有烟囱和排气装置,学姐要怎么被一氧化碳毒死呢?烧炭自杀的时候,不都是先封死门窗,然后才动手的吗?而且我们把门打开的时候,大量烟雾喷了出来,说明在那之前,室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烟雾。这就说明烟囱本来是堵上的。”
“可烟囱没有堵上呀,我和秦言婷也看见烟囱冒烟了,你不也看见了吗?”
“白痴,我不都说了吗?黑布是用来堵烟囱的,你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黑布已经挂在烟囱上了,烟囱自然就会冒烟了。只是因为之前积攒得太多,煤也还在燃烧,不断生成新的气体,所以到我们上楼的时候还没有排干净。还记得第一天晚上,祝嵩楠给我们表演节目的时候吗?他回到烧烤地点之后过了一会儿,各个馆的烟囱才亮起来,说明LED灯的控制系统是存在延迟的,所以你刚才看到烟囱是亮着的,就足以说明,煤已经烧了一阵子了。”
“难道说……那块布是被烟推上来的?”
“正是。我估计那块布原本是盖在燃料室的煤堆上的,毕竟人们也不会直接把煤堆在楼道里,多少得有个遮挡。凶手就地取材,用布堵住烟囱,把不能行动的周倩学姐关在里面,然后点火。他这一次杀人干得很急,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周倩学姐即将被我们保护起来的缘故。可是,七星馆里大部分构造都是一体化的,估计是事先加工好再运到这里来拼装的吧!总之,建筑内没有太多粗糙的连接处,烟囱内壁也比想象中要光滑,堵在这里的一团布只能做个样子,并不能真的封死烟囱。随着室内气体的增多,气压越来越大,汇聚在烟囱口,最终将那团布顶了上去,越顶越高,最终喷出烟囱口,挂在那上面。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景象了。
“那么会是谁做下这种事的呢?有三种可能:祝嵩楠,学姐自己,或者我们中的一个。”
“为啥也算上学姐!”
朱小珠抗议道。
“我这只是为了严谨,但首先就可以排除学姐。因为她的死因并不是一氧化碳中毒。烧煤杀人本来就很不保险,烟囱堵得也不严实,作为杀人手段来说实在是下下策。一般的暴力罪犯或许会在时间紧迫时留下纰漏,但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凶手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既然他急于杀死学姐,那么他最先要保证的一件事,就是学姐会死。所以,即使他在其他地方犯错,也不会在最重要的致死性上心慈手软。学姐是被杀之后转移到这里的,我刚刚摸过她的衣领,是湿的,我想,凶手是把她摁进房间的洗面台,把她溺死的吧!”
我确实记得,刚才寻找学姐的时候,她房间的洗面台里盛了水。没想到那竟是杀人道具,我感到一阵反胃。
“在没有专业法医在场的情况下,这种死法最不容易被我们看出破绽。我想凶手可能计划事后再进一步损毁尸体吧,在我们下山之前。所以学姐肯定不是自杀的。
“那么,会不会是祝嵩楠下的手呢?有两个证据可以推翻这种观点:其一,祝嵩楠不知道我们计划把学姐保护起来,所以他不会采取这么急躁的办法;其二,祝嵩楠不会用布团来封锁烟囱,因为——就像余馥生刚才说的,烟囱里其实是有机关的。你们看到烟囱口那块红色的铁片了吗?之前我们一直以为那是挡风板,或者扮演七星灯顶部‘火苗’的道具,但其实那块铁片还有别的用途。我刚才发现,烟囱内部有个拉杆,边上写着‘拉动拉杆封闭’。我猜,只要拉动拉杆,那块铁片就会盖下来,把烟囱闭合。我也不知道这种设计有什么用,或许在清洗烟囱的时候用得上?你们如果有谁不信,可以过来拉一下试试。”
“我试试。”
大哥主动上前,把身体钻进烟囱里。里面传来他费力拉扯拉杆的“吭哧”声。过了一会儿,他探出身子,脸上满是煤灰。
“确实能关上。”
我也上前确认了一下,此时透过烟囱口已经看不见天空了。
“懂了吧?如果凶手是祝嵩楠,他就用不着拿布团堵烟囱,因为他身为这里的主人,肯定知道拉杆的存在,所以凶手不是他。那么就只剩下我们中的一个了,我,你们五个,一共六个嫌疑人。”
“你也知道自己有嫉疑啊。”
“但我能够排除我自己。你们想,为什么凶手要给学姐的脸上涂满煤灰呢?”
“那还有什么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比拟‘扮鬼割麦’的典故吗?”
“挂画里的‘扮鬼割麦’并不是把脸涂黑,而是让士兵戴着面具吧?在天玑馆的副展厅里明明就摆着面具,使用面具来比拟,要比煤灰契合得多,而且事后不需要去洗掉手上的煤灰,怎么想都是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凶手不用面具呢?”
“因为没办法取得面具吧。”
秦言婷好像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
“是的。凶手当时非常着急,他需要立刻杀害学姐,一刻也不能晚,没有返回天玑馆伺机盗取面具的时间了。所以,凶手应该在‘没有机会偷面具’的人之中,只有满足这个条件的人,才会被迫用煤灰去涂学姐的脸。但我的行踪你们谁也不知道吧?如果我是凶手,在你们解散之后,我完全可以趁乱偷走面具,溜进开阳馆,将学姐杀害,再翻窗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过来和你们一起发现尸体。换言之,我没有不在场证明,我有机会偷面具,所以我不是凶手。”
这家伙,居然利用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一点来摆脱嫌疑!但我想不出该如何反驳他。
“另外还有两个人的行动是自由的,那就是秦言婷和余馥生。我刚才听你们讲了自己的行动,余馥生曾经把秦言婷留在社长的尸体身边,一个人去找学姐借相机,对吧?那个时候你只要有心,就完全可以顺道偷走面具,过去杀了人,再回来。而秦言婷在这段时间里也是独处的,也有机会拿走面具。既然凶手没有拿走面具,那么你们两个就都不是凶手。除此之外,秦言婷还有更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她应该没有办法在余馥生去借相机之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么多布置工作。”
不,他说得不对。我其实是没有机会取得面具的,因为我出发去借相机的时候,秦言婷就站在门边。我没办法用那段时间偷面具,因为那样做一定会被秦言婷看到。所以,这套逻辑并不能排除我。但我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口,让别人怀疑我呢?
“所以凶手就在没办法取得面具的另外三个人之中,朱小珠,齐安民,庄凯。”
“凭什么我也成凶手了?”
朱小珠已经完全进化成了煤气罐,时刻喷射着怒火。大哥竟也出言相劝道:“以沫,你怀疑我没关系,但小珠和学姐最好,她怎么会是嫌疑人呢?”
“你倒是也担心一下自己嘛!而且,我没说她一定是凶手,只是说有可能。事实上,你们三个当中,只有一个人可能是凶手。”
“谁?”
“这要和之前的案子连起来看。我那天说过的吧?哦,当时庄凯和朱小珠都不在,那我得再说一遍。你们还记得第二起案件吧,就是疑似祝嵩楠的人被烧死在车里的那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