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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冲动?”杨远将文件放回桌上,“把一个九岁的孩子绑在椅子上足足十七个小时,律师你对‘一时’两个字的理解是不是有偏差?”
钱律师自觉无趣地用舌尖顶住牙根不说话了。杨远也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凌厉,沉默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
“对不起……”女人轻轻地说了三个字,隔了半晌才继续,“我想去医院看望孩子的,但律师劝我别去。后来知道孩子没事,我真的松了口气。哦,您别误会。我不是说这个结果可以逃避责任……”
“事实上,”钱律师打断她,“从以往看,请愿书对最终判决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您是受害人的家属,意义自然不同。有没有作用是一说,我们是真心实意请求您的原谅。当然,您别认为我是在施软功,法官能够酌情处理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伤害罪名的刑期浮动很大,一切要看您自己的意愿。”
他这么一退,杨远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想必看得出来,杨远绝非蛮不讲理或是铁石心肠的人,对袁午本人的抵触也没到仇恨的地步。
女人的双手始终放在膝盖上,视线停留在杯口,偶尔会抬起来一些,但也只到杨远胸口的位置。她脸颊消瘦,不知是原本如此,还是为前夫的事奔波所致。
“他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吧,这又何苦呢?你难道还想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吗?”
“不,不,我没想过复婚。袁午他只是……他什么也不懂,他会改过自新的。”赵若玫的眼眸中流光闪动,“婷婷,我的女儿,她还小。我想让她在长大成人之前,看到她爸爸重新做人。”
杨远不由自主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绿茶。
“这样吧,您不必那么快做决定,可以跟家人商量一下,毕竟事关重大。”
杨远默然点头,拿起请愿书离开茶室,没有说告别的话。
在上午的电话中,钱律师并没有提到袁午的前妻也会介入这次谈话。不得不说,他这张突如其来的感情牌打的很漂亮。但即便如此,杨远还是被赵若玫最后的话打动了,他心底缠绕起另一股难以释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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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八点,杨莫堪堪把错题订正完毕,不一会儿电视机传出声响。杨远快步从书房走出来,切断插座电源。杨莫在沙发上跳跃腾挪咯咯大笑,不让杨远抢到遥控器,显然觉得有人跟他嬉闹比看电视更有趣。
杨远拦腰抱起他走进卧室,丢给他那本看了小半年的书,他盯着某个短篇书名念了一句,中弹似的倒在床上。
半个小时后陶芳回来了,与往日的疲惫姿态不同,她一脸好奇地走进书房拍了下丈夫的肩膀。
“唉,楼下亮着灯。”
“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