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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进更衣室而脱下运动鞋时,牛男察觉到了鞋带的违和感。一直像死蜻蜓的尸体一般的结,却像鞋店的传单上一样系得整整齐齐。犯人把鞋带重新打了个结。也许是力量不太足,编织部分的带子松了。
牛男按住运动鞋的脚跟,试图抬起脚来。结本应该很松的,但不知为何就是脱不下运动鞋,像是有胶水流进去了一样脚底和鞋粘在了一起。应该是犯人动了什么手脚。
牛男咂了下嘴,就这样穿着运动鞋走进了更衣室。镜子被打碎,胶皮管子在地板上滚动着。牛男抻着脖子望向浴室,从破碎的窗户看见了く字形弯曲的河流。
很快牛男注意到了异状。浴室的瓷砖上躺着溶成泥状的扎比人偶,粉色的浴缸里漫溢出来的水,像泥水一样黝黑浑浊。水面是倾斜的是由于地板倾斜的缘故。
“——!”
牛男脚下一滑摔了个屁墩,后脑勺的钉头撞在了洗脸台上,发出“咣”的清脆声,浴缸边缘的水滴流了下来。
牛男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浴缸。
“呃。”
浮着的是一个俯卧的人。
胴体和屁股部分浮出水面。身材魁梧,再加上膨胀的原因,身体仿佛把水面填满了一样。泥块缠在后脑勺的头发上。
牛男立刻转向身后,走廊上依旧没有人影。
牛男作了个深呼吸后重新转向浴缸,把手伸进浑浊的水中,从左右两侧抓起尸体的头。微温的水把手臂打湿了,泥块滑进了水里。
死者的脸上,遍布着似曾相识的穿环。皮肤不像身体那样的膨胀,保留着清晰的面貌,凹陷的双眼和厚厚的嘴唇,是饂飩。硅质的穿环别扣从牙龈后面掉了下来,“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牛男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开了饂飩,他的头随即沉进了水里。咬紧牙关忍住悲鸣,就这样飞奔出了浴室。
犯人一夜之间杀了两个人,他好像一点也不想慢慢地一个一个杀人。再这样悠哉下去剩下两人的生命就危险了。
牛男从走廊奔向玄关大厅,冲进了食堂,却发现谁都不在,也没有人吃早餐的痕迹。大家都逃到哪里去了呢?餐桌上曾摆放的五个扎比人偶,现在一个都不在了。
忽然间耳边回响起“啪嗒”一声水溅起的声音,那时也许是犯人把某人推进了海里。如果是这样,杀人惨剧现在仍在上演着。
牛男回想着昨夜晚饭后的对话,如果杀人鬼出现的话,肋极力主张在工作室固守城池。那里既有武器,杀人鬼如果顺梯而上的话也可以把他踹飞。如果肋还活着的话,他在工作室藏身的可能性极高。
牛男走进厨房,打开玻璃柜拿出一把小菜刀。虽然只是刀刃长十公分左右的小刀子,但是刀尖很尖可以用来防身。牛男把小刀用布卷了起来放进了口袋。
忽而目光对向餐具架的门上,玻璃上倒映的牛男的身影如同沾满鲜血的杀人鬼一般。
“这什么呀。”
牛男鞭策着收缩的心脏走出了食堂。一边侧耳倾听着,一边减小脚步声缓缓地在走廊上走着。
从玄关大厅走出时,从彩色玻璃射出的阳光照在地毯上。球状的灯像钟摆一样摇晃着,是由于整个馆被海风吹得摇晃的缘故。橙色的灯光熄灭了。
走出室外时,脚边突然察觉到了违和感。波斯地毯被红黑色所染,染上的部分已经干了,即使用鞋底擦拭也没有改变形状。是谁的鼻血流在地上了吗?
头顶上传来板子弯折的声音。
随即抬头看向天花板。
“呃。”
从二楼走廊的栏杆处,有一颗人头探了出来。
光泽的黑发,突出的骨骼,有肌肉的鼻子,是齐加年。
本以为他是在藏身监视着牛男,但这么说的话样子也太奇怪了。他张着嘴一动也不动,就像在打哈欠一样。脸像是刚从火葬场逃出来一样沾满了黑色的污渍。仔细一看额头部分的皮肉开裂,前排的牙齿歪七扭八的,还有血从额头流到下巴的痕迹。
牛男回到玄关大厅,上二楼走廊查看情况。齐加年趴在地上,从栏杆缝隙间伸出头。像是喝醉了一样脸变得通红,很明显已经死了。
牛男、饂飩、齐加年,犯人一夜之间杀了三个人,他是真的想一口气把作家全都杀了。
如果就这样剩下一个人被连续杀人鬼袭击了的话就没有胜算了。应该趁着幸存者还活着尽快和他汇合。
牛男逃了似的推开大门,冲出了天城馆。像是为了徒增焦虑一般,阳光刺晒着肌肤,尖塔处响起的钟声清脆悦耳令人无边火起。
牛男登上了石阶后眺望着条岛。昨晚的大雨使河流的水位涨了不少,河滩上满是泥,河堤上的草被连根拔起地冲走了。
牛男确认了口袋里的小刀还在,冲下了石阶,发出“咚咚”的健硕的脚步声,海鸟在头顶上盘旋着。
石阶下了一半左右时,突然鼻子闻到像加油站一样的味道。牛男看向风吹来味道的方向。
“——”
沙滩上,红色的沉淀围绕着搁浅的游艇周围扩散开来,应该是燃料泄露了吧。是因为事故受损,还是犯人故意泄露的,不得而知。
牛男捂住鼻子走下沙滩,沿着悬崖逆时针方向在海岸上前行,海风吹打着脸颊。
看到上工作室的梯子的同时,听到了“唧唧”的尖锐的叫声。海鸟一边挥舞着头,一边拨开梯子附近的沙子,像垃圾填埋所的乌鸦一样。腹部的羽毛脱落,有长得像荨麻疹一样的疙瘩。
定睛一看,海鸟用嘴拨弄的沙子中,埋着像肉的碎片一样的东西。大概是找到猫的尸体了吧,但牛男心中还是不安的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