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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无法把一首歌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当那歌是电梯音乐而你的大脑是电梯,当它像小数点,或是一只不好吃的墨西哥卷饼一样没完没了地出现,其实是有个词来形容这种情况的。这叫作你长了耳虫,而它迟早会消失。只是,在它消失前,哦,它会一直萦绕不去。
卡洛琳的奥斯克·迈尔广告歌在我的脑海里坚持不懈地回响着。纽约地铁拥挤而嘈杂,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直到宾州火车站下了不少人以后,我才在乘客稀少的车厢里找到座位。我试图去读车上的广告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甚至连齐茨莫尔医生保证改善我肤色的广告也不能把奥斯克·迈尔威尔香肠的段子从我脑海里扼杀掉。
我在第七十二街下车,我不能说这是完全的巧合,站在木瓜王的小摊前,点了两个热狗香肠来当晚餐。
我回到家听了会儿音乐,没有用,然后又试着看了会儿电视,也没有用。然后我拿起一本书来读,是比尔·布莱森写的他在澳大利亚的冒险记,我不断看到如果我不是一个人独自在公寓里,就会大声朗读的段落。我接着又读了一会儿,时而被书逗笑,时而会意点头,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那只耳虫在我的潜意识中挖着洞。
我尝试记起其他广告歌,甚至包括我记得的最惹人烦的。这么做似乎很危险,万一用来治愈的歌比原本要驱逐出去的歌在脑子里留得更久呢?我试着去想百事可乐的广告曲,那仅仅只是童年时的记忆(百事可乐,让人满意,两大高杯,真是不少),我的脑海里很快就陷入了类似的拙劣模仿(基督教命,让人满意,十二使徒,真是不少)。然后思绪又绕回到那些使徒勺、巴顿·格威内特和克洛伊·米勒上,我思考了一会儿,担忧了一会儿,而这一切都在奥斯克·迈尔的曲子下进行,陪伴着我的各种沉思,比夏天的感冒更加难缠。
我脱下衣服去冲了个澡。带着布莱森的书和一杯洋甘菊茶钻进被窝,一边喝茶一边读书。当我合上书,关上灯时,我的耳虫仍在努力唱着。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掌握着宇宙的秘密,所以开始把每一个字都冥想咀嚼一番,想着想着,我便睡去了。
醒来时,耳虫终于消失了。
我十点左右打开了书店的门,在为拉菲兹做完例行家务后(即给它舀出猫粮,为它的水盘换上清水,还有冲掉马桶),把特价桌子拖到街上。当我回到店里时电话正响着。
打电话的是雷。“我十分钟前刚打了电话,”他说,“你没有接。”
“我那时还不在这里。”
“我也是这么猜的。你知道吗,昨天很晚的时候我差点儿打电话给你。”
“我那时也不在这里。”
“在家里。”
“嗯,如果你打到家里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打得晚了,我不能说我会欢迎你的来电。我昨晚为了不再听到一个嗡嗡作响的耳虫而早早上床睡觉了。”
“这可算是个事儿,伯尼。人本应掌握自己的生命,结果我们遇到的不是皮肤病,就是飞过鼻子的蜜蜂,要么就是耳朵里长了虫子。你在哪里感染了虫子?”
“其实,”我说,“是卡洛琳给我的。”
“那个小个子?我倒不意外,瞧她去的那些地方和厮混的那些人。你看医生了吗?”
“我现在好多了,雷。”
“你确定?像那样的东西,如果没治好它又回来了——”
天啊。“我会采取措施,”我向他保证,“你说你昨天晚上想要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