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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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七年九月
妮特在头痛中醒来。她不清楚是前一天刺鼻的液体实验所导致的,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将在生命中这重要一天结束时,解决六条性命的关係。
无论如何,她很清楚自己若不赶紧服下治疗偏头痛的药,一切苦心準备终将化为乌有。两颗药应该够了,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呑了三颗。她不断看向时钟,整整等了一个小时,才感觉大脑里的微血管逐渐安定,不再搏跳疼痛,落到视网膜上的光线也不像电击般刺眼。
她将茶杯放在客厅桃花木的柜子上,银製汤匙一字排开,然后小心将混合着天仙子浓缩液的玻璃瓶摆好,这幺一来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必要的容量倒入杯子里。
她第十次演练了整个流程,然后坐下来等待,英格兰立钟的滴答声在耳里迴荡。
明天下午前往马略卡的飞机将要起飞了,巴尔德摩萨繁茂的植被会抚慰她的心灵,往昔的恶魔终于远去无蹤。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把墓室填满。
◆
妮特流产之后,别人帮忙父亲找到一个寄养家庭,那家庭像收容贱民一样接纳了妮特,而且这种态度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寄养家庭的农庄工作繁重,他们将妮特安排在偏远独立的房间,与其他家人的接触仅止于在静默中进行的用餐时间。有一次她想开口说话,马上就被制止要保持安静,或是必须使用得体合宜的语言。家里有两个与妮特同龄的女孩和男孩,但他们正眼都没瞧过她。妮特是个陌生人,家人对待她的态度宛如自己有无限支配权。没有关心,也没有半句亲切友好,只有永无止尽的命令和警告。
妮特的家距离此处不过二十公里,骑自行车不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妮特没有自行车,只能日日期待父亲会来看她。然而他从来不曾出现。
她在寄养家庭待了快一年半,有天被叫到养父母舒适的房间去。有位警察和她的养父开心的在聊天,但是一见到妮特,表情立刻变了。
「妮特‧赫曼森,很遗憾通知妳,妳父亲上个星期日在家上吊自杀了。这家好心的寄养家庭奉命成为妳的法定监护人,妳将在此住到二十一岁成年为止。我相信妳应该会感到高兴的。妳父亲最后只留下了债务。」
没有其他的话语,没有表达遗憾,也没提及葬礼的事。
他们简短的对她点了个头,表示事情了结。妮特的生命就此崩毁。
她一个人在田中哭泣,其他人就在一旁交头接耳。有时候,她感觉到寂寞啃食得自己隐隐作痛;有时候,她极度渴望一次烧灼肌肤的抚摸。
但是由于连抚摸她脸颊的人都没有,所以妮特渐渐学会了生活中没有温柔。
某个週末,其他女孩搭公车到城里参加年度市集。她们没有知会妮特,所以她除了揣着口袋里两克朗,站在省道旁竖起大拇指搭便车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停下来载她的卡车上刮痕累累,座椅磨损破烂。但是司机脸上挂着笑容。
看来他不知道她的身分。
他说自己叫作维果‧莫根森,来自伦纳堡。卡车后头装着燻鱼,要送到年度市集给摆摊的小商贩。两箱满满的鱼散发着烟燻味,海洋的味道浓郁扑鼻。
其他女孩在旋转木马和游艺靶场之间发现了妮特的身影,看见她一手拿着蛋,一旁还站了帅气敏捷的年轻人时,眼里激射出妮特从未见过的光芒。后来她回想此事了解那是嫉妒,不过当下她只觉得受到惊吓。而她会有那种感受,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