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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ust Like To Be Bad
《我就喜欢为非作歹》
有时候,他觉得很难与那些自以为是他朋友的人相处。他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钱,才不会和那些人来往。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盗窃,主要娱乐是在周日晚上四处嫖妓。他们都很喜欢他,把他视为同伴,哥们,和他称兄道弟。和他称兄道弟!
警察发现她时,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好好品味相关报道。报纸上的文章料很足。他满心自豪:这是他第一次在隐秘的地方进行杀戮,第一次有充裕时间安排好一切。他打算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小秘书:先充分享受活着的她,然后再杀了她。
让他备感挫折的是,报道完全没提到那些信件。它们本来应该引警察去找斯特莱克,好好审问他,对他纠缠不休,把他的名字扔到新闻上,搅成一团烂泥,让愚蠢大众以为整件事都和他有关。
不管怎么说,相关报道铺天盖地。报纸上印着他杀她的公寓的照片,配着那个奶油小生警官的采访。他把报道都存下来。它们都是纪念品,就像他从她身上切下来保留的那些部分。
当然了,他必须藏好自己的骄傲和满足,不能让她发现。她现在可是块烫手山芋。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生活并没像她所预计的那样进行。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假装表示同情,假装自己是个好人——毕竟她很有用:她赚钱养家,还有可能会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她,他有过千钧一发的危险经历。
这是他第二次杀人,地点在米尔顿凯恩斯。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他始终遵守的准则之一。在那之前,他从来没去过米尔顿凯恩斯,之后也从没回去过。那儿也没有他认识的人。他偷了一辆车,孤身上阵,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早就准备好假车牌。那天他毫无计划地开车过去,想看看能否撞大运。第一次谋杀之后,他有过两三次失败的尝试:在酒吧和俱乐部里找女孩搭讪,找机会把她们单独约出来。这种手段没过去那么好使了。他的模样已经大不如前,他自己也很清楚。但他不想再挑妓女下手,以免让警方有规律可循。如果每次都找同一个类型的对象,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一些线索。有一次,他跟着一个喝醉的姑娘走进一条小巷。但他还没把刀掏出来,一群小孩就嬉笑着跑出来,他只能转头离开。在那之后,他就不再用这种传统方式钓女孩,只靠武力。
他在米尔顿凯恩斯开了好几个小时车,连个目标的影子也看不见,越来越急躁。到了夜里十一点五十分,他差点就要放弃努力,直接去找妓女。这时他看见了她。她留着棕色短发,穿着牛仔裤,在路中央的环岛上和男友吵架。他开过他们身边,留意他们在后视镜里的倒影。他看着她怒气冲冲地发火,满怀愤怒,泪流满面,状态和喝醉差不了多少。她转头离开,身后暴怒的男人大吼两句,然后厌恶地一甩手,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他把车掉个头,开回她身边。她一边走一边哭,用衣袖抹着眼泪。
他摇下车窗。
“没事吧,姑娘?”
“滚开!”
为了离他远点,她生气地一头钻进路边的树丛,命运就此尘埃落定。她再往前直行几百英尺,就会走上灯火通明的大路上。
他开下路边,把车停好,然后套上一顶毛绒帽,拿着刀下了车,不慌不忙地走向她消失的方向。他能听见她挣扎着想走出这片茂密树丛——城镇规划者大概是想给灰色的宽阔道路增添一丝亮色。这里没有路灯。他在树丛边缘绕行,路过的车辆不可能看清他的身影。她钻出树丛,回到人行道上,他就站在旁边,举刀逼她钻回去。
他在树丛里忙碌了一个小时,然后把尸体留在原地。他扯下她的耳环,毫无顾忌地挥着刀,砍下几处碎片。车流稍作停歇,他在黑暗中喘着气,快步走回偷来的车上,毛绒帽还戴在头上。
然后他开车走人,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饱含愉悦,口袋里微微渗出血。这时雾气才终于消散。
他上一次杀人时,开着单位的车。之后,在所有同事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把车彻底清洗一遍。但恐怕没人能洗掉布座套上的血,他的DNA一定到处都是。该怎么办?那是他这辈子最接近恐慌的一次。
他往北开了好几英里,把车丢在离主路很远的空旷田野里。周围没有建筑,应该不会有人看到他。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取下假车牌,脱下一只袜子,在油缸里浸湿,扔进沾满血的前座,点燃袜子。车身过了好久才终于着火,他不得不反复靠近,把火苗引向正确的方向。半夜三点,车终于爆炸。他发着抖躲在树丛里看着,然后拔腿就跑。
那时还是冬天,他头上的毛绒帽不会太过惹眼。他把假车牌埋在一片树丛里,低着头继续快步前行,双手在衣兜里紧握着宝贵的纪念品。他本想把它们也埋了,结果下不去手。他用泥土糊住裤子上的血痕,进了车站也没摘帽子,缩在车厢角落里,假装喝醉了,对自己嘟嘟囔囔,散发出恶毒和疯狂的气息,让别人不敢靠近。每当他想避人眼目,这样的伪装都是最好的防线。
他回到家时,她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晚上,他把餐盘摆在腿上,吃着饭,看着电视上的报道。警察发现烧毁的车,但没发现车牌。结果和她争吵的男友被逮捕,证据软弱无力,但他仍然被判有罪——这证明他无与伦比的好运,证明宇宙是怎样保佑着他!他想到那个混蛋替自己蹲在监狱里,有时候还会笑出声来……
话说回来,他在黑暗里一连几个小时开着车,一直担心中途会碰上警察,担心有人要求搜查他的衣兜,或者某位目光敏锐的路人注意到他身上干涸的血。这一切都给他上了重要的一课:计划好一切细节。不要在任何事上碰运气。
所以他只能出门,去买一点维克斯感冒搽剂。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她,不能让她愚蠢的新计划打扰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