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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阿乐没有回客栈。

宋慈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别扭,可也没有太过担忧。与安盛平、徐延朔他们离开芙蓉阁后,他便回了客栈,早早地就寝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却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披上袍子,打开门时,却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福顺。

“宋公子!对不住,对不住!”他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圆脸,此刻却愁容满面,“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宋慈的睡意顿时醒了一大半,下意识地迈出房门,朝着隔壁的房间看了看。

那是阿乐的房间,但此刻,即便他这边这么吵闹,那房门却紧紧闭着。很显然,阿乐根本不在房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是阿乐……不、不对,”福顺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道,“他和那绿荞,出事了!”

芙蓉阁外围满了人,只是与夜晚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感觉不同,现在的芙蓉阁,俨然成了个是非之所。门外的男女老少,全都不避讳地指指点点,一个个的,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进去拆房揭瓦。

福顺引着宋慈下了马车,远远地,宋慈便看到了正等在门口的安广。

他的衣着还是昨晚那样,并没有任何改变。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虽然冷冰冰的,可看起来却仍旧神采奕奕,英姿飒爽。

只是,他唇边和下巴上的胡楂却出卖了他,宋慈知道,他昨晚必定是彻夜未眠,连夜提审了上官笠……

“宋公子,”他虽然对宋慈没什么好感,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何况,少主在等着宋慈。“请。”他说着,拨开人群,护送着宋慈走进了芙蓉阁。

大堂里坐满了人,不仅有芙蓉阁内的姑娘,还有几个夜宿未归的客人。

正所谓人间百态,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大不相同。有的姑娘三五成群,摆出一副娇滴滴又害怕的样子,有的客人虽然不耐烦,但也不敢有所表示,怕引火上身。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不怕事儿的,正站在大门口和把门的官差理论,想要赶紧离开。

宋慈进了屋,却并没有看到阿乐或是安盛平的身影,他甚至连柳仙仙都没有见到。

整个大堂,除了昨晚看见的穿着淡紫色罗裙的妇人外,宋慈再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在哪儿?”

他低低问了一句。

安广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带着他朝二楼走去。

宋慈觉得有些奇怪,昨日柳仙仙不是说这二楼是有些身份的姑娘才能住的吗?而按照福顺所说,那绿荞姑娘……似乎并没有这个特权。

带着疑问,他跟随安广上了楼。

结果刚到楼上,就看到了正站在走廊上的徐延朔。

他低着头,正与柳仙仙说着话。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严肃,尤其是柳仙仙,也许因为现在是白天的缘故,她脸上的妆容素雅,衣着也较之昨夜朴素了很多。

一件粉底碎花的裙子,桃红色褙子,腰上系着条银白的腰带,头上松松散散地绾了个发髻,除了一支金步摇外,再无其他装饰。

此时的她与那一身绛色常服的徐延朔站在一起,竟然不论是身高外形,还是面庞气质,都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徐延朔见了宋慈,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过去。而柳仙仙也全然没有了昨晚的恣意,敛起表情,微微一个万福。

一路上,宋慈已经听福顺说了个大概,知道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但当他真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却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这二楼有不少房间,而每一个房间都有个雅致的名字。他进屋前,下意识地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门牌。

和昨晚抓了上官笠的那间月香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此房间的门牌乃是“暗香阁”。

宋慈摇摇头,说是雅间,可其实,还不是那些达官贵人纵情声色的场所……起这些雅致的名字,又有何意义?

推开门,便有股浓烈的酒气和腥臊传出,宋慈不禁皱起了眉。

待到他迈步进了屋,才发现这里凌乱不堪,显然昨晚经历了一场大战。

安盛平端坐在桌前,神情严肃,看到宋慈终于来了,脸上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那名唤绿荞的姑娘就跪在安盛平的面前,低着头,正在轻轻地抽泣。她衣衫不整,翠绿色的裙子竟然被人撕扯得破了好几处,尤其是裙下摆,俨然被撕烂成了几条破布,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亵裤和一双水红色的绣鞋。

而阿乐,就站在她的身边。

安盛平没说话,朝宋慈努努嘴,示意他看向里间屋的大床。

宋慈明知道阿乐正朝着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绕过他们,走进了里屋。

和外间屋打翻在地的酒菜、破碎的花瓶、推倒的屏风相比,里屋倒是整洁了不少,似乎昨晚所有的战场都集中在那张硕大的雕花大床上……

水色的锦被,凌乱不堪的床单,扔了一地的衣服,还有挂在床脚的几块翠绿色的布条……

当然,还有正赤身趴在床上,早已死透的窦天宝。

窦天宝,男,今年三十有一,乃是这长乐乡内最大的酒庄—天福号的二当家。

掌管天福号的,正是他嫡亲的哥哥—窦天福。

昨夜,安盛平看出了阿乐对那绿荞有心,但正如柳仙仙所说,那绿荞姑娘心气极高,一般的客人根本进不了她的眼。

但昨晚不知何故,阿乐居然真的和她说上了话,再加上福顺的打点和那张高额的银票,她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抗拒,而是牵着阿乐的手,一起走上了二楼的容香阁。

虽然一楼也有房间,但福顺给的那银票,便是想在这二楼的雅间住上个十天半月也是绰绰有余。所以,那接了银票的女管事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了好酒好菜,叫绿荞好生伺候这位安公子的“贵客”。

关起容香阁的大门,阿乐与绿荞单独相处了将近一个时辰,而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绿荞姑娘居然一个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而她刚刚走出没多久,便遇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窦天宝。

窦天宝平日里蛮横惯了,此时似乎又饮了酒,看上去神情恍惚,极度地暴躁。再加上,他原本想要找的那位姑娘居然因为身体抱恙不肯接客!一时间所有的愤怒和疯狂一起爆发,不由分说地将绿荞拦腰抱起,直接掳回了自己所在的暗香阁。

那一夜,绿荞经受了非人的凌虐,最后甚至昏了过去。

可当她醒过来时,虽然浑身是伤,但她毕竟还活着。反而是那窦天宝,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同卧一张床,她甚至无法解释他是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而死。

所以现在她和阿乐都成了最大的嫌疑犯,因为除了他俩,再找不出任何人有杀死窦天宝的动机和机会。

宋慈站在房里,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叹出。

昨夜他睡得并不好,拜访过柳仙仙后,他一直在思考着她说过的那些话。

结合女鬼挖心案的几个受害人,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了些头绪。但是没想到今天还来不及去细查,便赶上了这么恼人的一起命案。

他暂时不想跟阿乐说话,虽然他相信这不是阿乐做的,也没迂腐到要去避嫌。可他却怕自己会因为阿乐的话而先入为主,影响了判断。

所以,比起盘问证人和疑犯来,他还是想要先自己看看,好让心里有个底。

正如第一眼所见,这房里最引人瞩目的,便是窦天宝陈尸的大床。床单凌乱不堪,被褥全都散开堆积到床角。而一路走进去,地上、床榻边,到处都散落着脱下的衣物。

这些衣服有的是死者窦天宝的,有的是绿荞身上的。

不过后来绿荞苏醒了过来,为了遮羞,便又把衣服穿了回去,因此现在还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撕碎的布条了。

宋慈自己虽然没有经验,但也知道男女之间有时候会有些小情调……而这,俨然已经超越了“情调”二字,甚至上升为了犯罪。

他还没有去检验绿荞姑娘身上的伤,可仅凭这一片狼藉,也能大致猜到昨晚的情景有多惨烈。

绕开那些衣物,他走到了床边,马上就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虽然受害人正赤身趴在床上,可从他侧着的后脑勺看过去,宋

慈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旁的一大摊呕吐物。

人喝多了,又进行了激烈的活动,会昏迷甚至呕吐也是正常现象,但这会不会才是他真正的死因呢?

宋慈下意识地伸出手,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回应。他这才想起平时负责为他递送验尸工具的阿乐此刻还站在门外,而且,还成了本案的嫌疑人。

没办法,他只得朝屋外招了招手,叫福顺进来并去把他平时验尸用的那套家伙取来。

福顺听了他的吩咐,点点头,跟阿乐要了工具,马上送了进来。只是临出门前,却又忍不住在宋慈身旁低低道了一句:“宋公子,阿乐可是委屈了啊……”

宋慈笑笑,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看着办。

待到福顺出了屋,他这才戴好手套,又唤了徐延朔和安广进来帮忙。

二人将窦天宝的尸体翻了过来,宋慈一眼便看到了窦天宝额上有一道拇指长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受伤后,也没有刻意包扎,所以那伤口旁还带着些血污。不过宋慈认真地检查了一下伤痕的深浅度,应该不足以致命才对。

接着,宋慈又按了按他的四肢,试着想要弯曲他的关节,但这尸体显然已经出现了尸僵,从其僵硬的程度,再配上他身上的尸斑来看,死了应该已经超过三个时辰了。

宋慈心里默默算了算,的确,那正是他们离开芙蓉阁后,阿乐独自留在这里的时间段。

因为窦天宝死前曾有过房事,所以此时全身赤裸,并未穿任何衣物。纵使都是男人,可有洁癖的安广还是忍不住别过了头,他微微蹙眉,一脸的嫌弃。

就连徐延朔也表情尴尬,他犹豫了很久,才试探地问道:“这死者,该不会是脱阳而死吧……”

宋慈一开始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但当他看到尸体的一刹那就明白,这窦天宝绝不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的脱阳。

“不是,”他说着,也不避讳,用手指着死者的下体,正色道,“虽然有句话叫酒后不入房,醉酒后行房也确实有着一定的危险,但徐大人请看,如果他真的是死于房事,那此处应是勃起状态,显然死者并非如此,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死亡。”

他这话说完,徐延朔这才松了一口气。芙蓉阁是个青楼妓院,闹出人命来,自然会叫人往这方面联想。而且看刚刚外面那个阵势,附近的居民怕是全都这么认为,所以想要借此为由,前来闹事。虽然这和徐延朔毫无关联,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多少存了一些私心,不希望是因为这个才害死了人。

“他死前吐过,该不是被呕吐物卡住喉咙死的吧?”一旁的安广连头都没有回,冷冷道。

宋慈知道他面冷心热,也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到阿乐的头上。

“是不是,看看便知。”

其实就算安广不提,宋慈也会检验的。这窦天宝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放眼望去,除了额头有一处伤口外,再无其他伤痕。现在又排除了脱阳症而死,所以呕吐物也成了需要排查的重要一项。

宋慈也不嫌肮脏,轻轻掰开了死者的嘴巴,那腥臭的味道着实令人闻着一阵阵恶心,可这是他的职责,不论是为了阿乐,还是为了真相,他都不会介意。

“也不是,死者口中并无呕吐物,喉咙干净,并不是被这呕吐物呛死的。”

“奇怪了,”徐延朔看看宋慈,又看看那正站在门外,不住朝里面张望的阿乐,“不是呛死,不是脱阳,好端端的,这窦天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见了阎王?”

“阿乐来过这房间?”

就在屋内之人全都陷入沉思时,宋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尽管因为他和阿乐的关系,实在不好开口,但为了案子还是得问清楚。“是,绿荞醒了以后,发现姓窦的死了,哭着跑回了昨晚阿乐留

宿的容香阁,阿乐就跟着她一起进了这里,阿乐可能是想帮忙,但看到姓窦的已经没的救之后,就马上差人去报了官,通知了我们。”

所以,阿乐才有了嫌疑,因为他进过这间房,接触了死者。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有这个杀人动机。

宋慈看着全身赤裸却又并无明显外伤的窦天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转过身,跨出了里屋的大门。

“福顺。”

“是,小的在,宋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帮我找一样东西,当然……”他说着转头,朝仍旧站在里屋的徐延朔和安广微微一笑,“可能还需要两位再帮一下忙。”

半炷香后,芙蓉阁后院。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充足,微风。

也许因为芙蓉阁多是女子,所以后院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绿树成荫,遍地鲜花,一阵小风吹过,拂起阵阵花香。连带着翩翩飞舞的蝴蝶,和那散落的花瓣,美得宛如一幅画卷。

而在美丽又整洁的花园里,却铺着一条毯子,那毯子呈暗红色,是福顺向昨日在一楼接了他银票的小妇人借的。

那小妇人姓赵,名叫赵金玲,是芙蓉阁一个有点身份的管事。

摊开的暗红色毯子上赫然躺着那窦天宝的尸体。不知为什么,宋慈居然叫人把他从暗香阁里抬了出来,粗暴地扔在了后院的地上。

虽然这里的女子都不介意,也都司空见惯,但为了雅观,宋慈还是在窦天宝的下身盖上了一块布,权当遮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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