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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阵絮絮叨叨的嘈杂声将茅无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这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许多嘤嘤呀呀的啼哭,听得人心中一阵阵发瘆,凄凉无比。
只见此刻的街道两旁稀稀拉拉地蹲着许多人,都是三两个一群地围在一起,分成了若干股,这些人身下都用石灰画了一个大圈,而他们则或站或蹲,表情哀伤地围在圈外,每个白圈周围都摆上了奠茶、奠汤、秉炬等物事,稍微富裕点的,会点上烛火,置上几盘子酒果,而在圈子中通常都会烧一些纸制金元宝、纸人纸马等物,火光沿着街道两侧远远地延伸了出去,连成了两条长长的火龙,而那些站着的人们则拿着一大沓金黄色的纸钱迎空抛洒着,口中一边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茅无极这时才想到,今天是死难者的头七,亲人们都在用传统的方式缅怀亡灵。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街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散去,茅无极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唢呐声,这声音抑扬颠倒,平仄无序,全无音律可言,给人的感觉十分刺耳尖锐,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之下显得十分诡异可怖。
茅无极顺着街道的方向望了一圈,却始终没发现那吹唢呐之人,他心中满是奇怪,三两步下了楼,往正街的方向走去。
街上不少镇民都认出了茅无极,纷纷向他点头致意,看他们一个个的面目悲苦,眼中含泪,想必都是心中充满了对至亲的无限怀念,茅无极帮不上什么忙,也只得安慰他们节哀顺变。
茅无极此刻正站在街道中心,这里就是唢呐声传出的位置,整条街道空空荡荡的,除了路旁少数几个仍在烧纸钱的镇民外,便再无他物,最奇怪的是,他们对那声音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
那嘈杂的唢呐声仍不绝于耳,似乎正离茅无极越来越近,耳畔还不断传来锁链拖地的摩擦声,听起来很沉很重,像是那锁链有千百斤一般。
唢呐声与铁链声组成了一段离奇而古怪的音符,将茅无极牢牢地包裹在其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耳膜,而最让人奇怪的是,四周看不到任何东西,那这近在咫尺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茅无极像想到了什么,从袖口里摸出两枚翠绿的柳叶在眼睛上一抹,又念了个简短的法咒,眼中顿时出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茅无极的周围,忽然出现了三列正在行进的游魂,这些游魂通体泛绿,像是照了一层绿色的荧光灯,个个都是七窍流血,面白如纸,眼睛无神地望着同一个方向。每个游魂的手脚都被铐上了手腕粗细的铁链,每走一步,铁链都会发出叮叮的声响,沉重的铁链一个连着一个,将它们像念珠一样给串联了起来。与其说是走,不如说飘更为贴切,因为每个游魂几乎都是足不沾地,而它们的行动也仿佛是身不由己的,像是被铁链给拖着走一般。
茅无极此刻正站在三列队伍的正中央,这些游魂虚虚实实,身体呈半透明状,中间的一队游魂竟直接从茅无极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每走过去一个,茅无极就会不自觉地打个寒噤,像是刮了一阵彻骨的冷风一样。
游魂队伍的外围,每隔十步,便会看到一个歪着脑袋吹唢呐的乐师,这些乐师戴着高头大帽,脸上涂满了油彩,看起来像是唱戏的花旦一样,身上穿的都是陈旧的白布长衫,装扮十分怪异。路两旁的乡亲们仍在不断地抛洒着纸钱,口中一声声地呼唤着故去亲人的名字,黄白纸钱漫天飞舞,加上这支诡异的队伍,看起来像是在送葬。
周围的空气陡然间低了几度,镇民们有些都开始打冷战了,全然不知道正有一支煞气冲天的游魂队伍正从自己身边经过。
迎面走来的一个游魂让茅无极感觉有点熟悉,走近了一看,他又是惊又是喜,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徐大哥!”
有几个镇民抬头望了望茅无极,满脸的奇怪,镇长这是在和谁在说话呢?
然而,徐老倌却对他的呼唤却没有任何反应,它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身上的衣服也褴褛不堪,像个木头人似地跟随着队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飘飞着。
“徐大哥,你去哪里?”
还没待茅无极说完,徐老倌一下子便溶进了茅无极的身体里,接着又从茅无极背后穿了过来。徐老倌的背影萧索而凄凉,茅无极知道这只是个无知无觉的魂魄,不禁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