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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26号你说为1号治疗,要晚一点儿回家。我相信你了,可是你身上有很浓的香味!还有今天,你身上这么浓的香水味难道是在树林里沾到的吗?还有你的电话账单,这几十通的电话也是打错了吗?还有这些卡片……这些装在你衣服口袋里的卡片……难道都是我放进去的吗?”文子的确很像疯了,她疯狂地扔出了卡片,电话账单,甚至拿出那天李远穿的外套。把它们通通扔到地上。那件外套还没有洗过,到现在都遗留着淡淡的香味。是苏凌的味道。
散落一地的“证物”,揪得李远心里滴着血地疼。他就像一只没有偷腥的猫,就因为他是猫,而且眼前放着一盘鱼,就要被人当作小偷看待。文子还在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让他无从辩白。终于,他忍无可忍,抬起手重重打在文子脸上。
一切都安静了。文子呆呆地站在那儿,两只手不自然地垂在身边。
“他真的打我了……”
看着李远扭曲的脸,文子心里像烧开的一锅油,她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再说一次,好吧……我今天的确去了凯伦酒店,但是我只是想告诉那个女人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你也变得这么胡搅蛮缠?”李远忍着愤怒的情绪,说,“我们明天再谈吧,希望你尽快冷静下来,我不想回家也面对着一个病人!”说完,李远又望了看文子一眼,径直走出家门,连外套也没有拿。
时间随着空气凝结了,连同文子一起凝结了。在李远眼中,她已经是一个病人了吗?那种痉挛一样的感觉再次传遍文子全身,让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动也不能动。
突然,文子全身一松,蹒跚地走进那间细长的储藏室。
“喂?你是苏凌对吧!你闹够了没有?!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回答李远的,只有电话那头的忙音。他的声音太恐怖了,吓得对方挂断了电话。李远骂了一句脏话,重重地把手机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将油门踩到底,往医院的方向飞速行驶。
城市的另一头,灰白的古楼里,老人趁着天黑,悄悄拉开窗帘的一角,把窗台上的两盆花取了回来,放回厨房的地面上。植物需要阳光,每当盆栽有些打蔫儿的时候,他就会在天亮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偷偷把盆栽放上去,再趁着天黑取回来。厨房里的灶台上,还剩着半锅粥,里面拌着半袋咸菜。老人轻轻地摆弄着盆栽的叶子,用一块带着油渍的抹布擦净上面的灰尘。然后,他清洗着肮脏的筷子,那是家里唯一的餐具。
吊在墙上的灯泡闪了一下,看来灯也快要坏了。老人木然地抬头看了看灯泡,暂时还用不着换新的。
“罪人是不需要光明的。”
老人把抹布扔在地上,侧卧在床上躺下。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相片,宝贝地摸着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儿,他的妻子和儿子。
灯泡又闪了一下,老人的眼泪顺着粗糙的眼角滑下。他赶紧用枕巾擦干眼睛,免得弄脏了紧捏在手里的照片。
灯泡彻底灭了,老人抱着他仅有的财富——那张照片,痛哭不止。
本来他不必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本来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都是因为一个男人,他失去了妻子和儿子。他一直想着他们。
医院的大门已经关闭,门卫一路小跑来给李远开门。今天他不会回家了,也许明天也不会回家了。海浪轰隆隆的声音,没掩住李远急促的脚步声。他像揪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往办公室跑。
终于,李远很安心地瘫在沙发上。这份安心的感觉源于熟悉的纸的味道,和他最喜欢的黑暗。他满脑袋盘旋着的,都是19年前的那一天。他并不知道此时留在车里的电话正在响着——两通那个神秘女人的,一通文子的。
19年前,7岁的孩子站在一栋白花花的大楼前面,身后的母亲挎着父亲很恩爱的样子。这个孩子就是李远。
在李远模糊的记忆里,童年时的一切都是大大的。大大的楼梯;大大的门;大大的屋子;大大的客厅;大大的餐桌;大大的窗户;还有大大的回音;和大大的争吵。
李远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李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李父的稿费。李远出生后,母亲辞掉出版社的工作,成了一名全职太太。原本李家的经济收入还算可观,应付日常开销已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当时李远还很小。但是当时的父亲似乎并不知足,他认为以他的才华应该得到的远不止于此。比如某某作家协会的主席,或者某某文学奖的第一名等等。所以,父亲永远在工作,永远在追逐他的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