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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个极大的寒战,李远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原来只是一场梦。心胆俱裂的李远坐在地上,头还停在沙发上,身体像失去了肌肉和骨头一样耷拉下来。已经早上6点半了,这一夜他只睡了两个小时。环顾四周,家里没有让他恐惧的“父亲”,只有吹风机和一袋子碎片提醒他,不是一切都是梦境,“父亲”被埋在土里是真实的。吹风机是用来吹干衣服的,袋子里的碎片是最棘手的“证物”。李远把吹干的衣服缝在两片麻袋之间,剪成上百块5平方厘米的碎片,随手装在这个袋子里。
“该去上班了。”
从现在开始,除了心理医生以外他还多了一个身份——演员。他必须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要比梁朝伟演得还好才能骗过身边所有人。尤其是他身边那些观察入微的侦探。
上班路上,李远挑了一家比较大的饭店,把剩下的饭菜倒进垃圾桶。大饭店每天都有大量剩菜剩饭,多出一些不会引人注意。至于碗盘,它们已经被砸成碎片,等到了山上就会沉尸大海。
时间掐算得刚刚好,和平时到达医院的时间差不多。李远迅速进入角色,乔装成一天以前的样子。
“院长,怎么不在家休息?医院有我们呢,可别累坏了身体!”范达硕大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但是李远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喜悦,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
“有你在,我放心不了。”
李远首次直接地表达出他的不满:“你这么闲就多研究研究各国的病例,也让我放心多交几个病人到你手上。”
看着李远僵硬的脸和冷酷的眼神,一大滴汗从范达的额头掉下来,流进眼睛里。完了,谄媚奉承这招开始不受用了。这是不是表示,以后他在医院的日子要不好过了?范达心里忐忑不安,又被汗珠迷了眼睛,他赶紧摘下眼镜,企图用擦汗掩饰内心的焦躁。
李远知道,等范达再戴上眼睛的时候,一定会准备好:“领导说得对”“我一定抓紧时间学习”之类敷衍的话。他才没兴趣听这些苟延残喘的台词,所以他不等范达睁开眼睛,直接离开了。
办公室刚被季姐打扫过,地上的水还没有干透,一缕缕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得书柜星星点点地闪着光。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每天早上在李远的办公桌上放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已经是苏凌必做的功课了。其实在医院里,要说谁是最了解李远的人,非苏凌莫属。不只因为她超常的观察力,最主要的是,她真的一门心思都牵挂在李远身上。就像沈铎了解她一样,她清楚地记得李远所有生活习惯。比如,李远每天早上7点半会到医院,在工作前会先喝上一杯热咖啡,下班之前会再检查一下今天的诊断。
通常一男一女会因为新鲜而互有好感,因为粗浅的了解而在一起,因为彻底的熟悉而麻木,最后因为改变不了对方而分开。可是苏凌对李远已经了解到骨子里,又明知道无法改变他却还不肯放手,那就是真爱了。
喝了一口咖啡,李远不得不承认,苏凌泡的咖啡最合他的味蕾。放下咖啡杯,他拿起关于1741和1742的病情记录。看来医院里除了范达之外,没有人认为李远该休息。不到10分钟,李远就看完了全部记录。记录内容和当初的1号大同小异:不说话,不吃饭,不睡觉,偶尔哭喊几声,除了特定的人不许别人接近。沈铎治疗的手段也和以前一样,是略带新意的保守治疗。
“1742大概不会好了。”
这是李远看完记录的第一反应,他见过无数次类似的病例:母亲目睹子女离世,受到重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而且,1742对外界的抗拒更决绝。
翻过记录的最后一页,李远想找沈铎谈谈,恰好范达进来了。他先眼泛热泪地表达了对文子的惋惜,虽然他从来没见过文子。然后又抒发了自己对工作的热爱。李远只是淡淡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发言,只是等范达终于把一肚子大话说完后,对范达说了一句:“叫沈铎来。”
站在办公桌前面,沈铎冷冷地看着李远。他从不主动向李远打招呼。“反正你看不到我,我就也看不到你。”本来他就正郁闷着,早上又和苏凌进行了一场“被视如空气”的交谈,现在又要面对不被重视的感觉。这个房间也是他最不想进来的,至少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进来。他更希望坐在舒适椅子上的是他,被呼来唤去的是李远。而李远此时的表情更让他生气:冷峻,理性,完全看不出任何悲伤。和他期望的憔悴和失落大相径庭。其实,如果沈铎是当事人,他也会把自己伪装成这样。只是他不会比李远伪装得好。李远表现得这么泰然,几乎看不出在刻意控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