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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个简单的词就可以描写屏幕上的景色——废墟!
我看到每条街道都是乱七八糟的。街上到处散布着一些“土墩”样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有些离街道远一些,而有一些就放在大楼前的路中央。在几乎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摄像机的焦距越来越大了。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土墩”可能原本是一些运载工具——一些在形状上多少有点像我们地球上平地船的运输工具。
我周围的宇航员们在执行着她们的任务。从那些小球里伸出一条长长的管子,慢慢地向下降去。在长管抵达地面时激起了一些尘土,使它们的形状变得模糊难辨;从河流上空的小球上伸出的长管已经降到了水里。
我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屏幕上,那景色让人感到十分惊奇——就好像我们真的是在那条大街上。
在一栋黑黝黝的大楼入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能感觉到这些宇航员中的某种躁动。猛然,随着一阵振动,那东西变得明亮了。我被眼前的景色吓坏了!而我的这些“主人们”,除了一些更快的窃窃私语和一些使人镇静的解释外,我只能说她们并没有多大的吃惊。
不管怎么说,我在屏幕上明明白白地看到的那东西,原来是个可怕的、足有两米长八十厘米高的蟑螂!
读者肯定在我们地球上见过这种虫子。特别是在炎热的天气下,在碗橱和潮湿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们。你会认为它们让人讨厌,但它们最大也不过五厘米!那么,请你想象一下刚才我描述过的情景,那该是多么让人恶心!
从小球伸出的管子现在开始收回。当它离地面刚一米时,那蟑螂突然急速地向那尚在动着的管子冲来。不可思议的是,它突然停止了,原来是大楼下面又冒出来一群虫子。这些生物们互相翻滚蠕动着,杂乱一片。
就在这时,小球上发出了强烈的蓝光,射到这些虫子身上。光到之处,虫子立刻就变成了碳灰——变为一股云雾状的黑烟,消失在大楼的门廊里,这使我惊奇不已。
从另外的屏幕上看,似乎一切都正常——河流上方的小球正在返回,山岗上的小球也正在抽回它的长管。它稍稍升高了一些,但又连同它顶上的第二个圆球再次降落了下去。我猜测,宇航员们是在采集那里的土壤、水和空气中样本。”
“由于自己处于灵体状态,我没法向涛问任何问题,她任何时候都在和另外两个宇航员交谈着。这些小球快速上升,很快就到了被这飞船“吸”进来的状态。
当这些操作都完成之后,涛和另外那两个宇航员转身背着她们的操作台。
屏幕上的景色立刻就变了。我知道,当另外两个宇航员接替涛的工作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又要出发了。
我看到所有的宇航员都是同样的姿势,这使我迷惑不解。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一种立场将她们固定在了椅子上,就像在地球上我们将飞行员固定在座位上一样。
“太阳”的光辉穿过红色的雾气照在这个星球上。起飞后,我觉得我们是在绕着这个星球以恒定的高度飞行。事实上我们能看到沙漠样的土地在脚下闪过。地上有干枯的河床,它有时候纵横交错、有时甚至成直角,将大地分成不同的区块。我觉得它们有可能是运河,至少是人工的。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显然是个完整的城市的景色,接着消失了,恢复到原来的黑色。飞船明显加快了速度,因为在屏幕上,湖泊和海岛都一闪而过。我突然听到了感叹声,飞船也随之减慢了速度。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湖泊的近焦镜头。
飞船停了下来。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湖岸,在一些大岩石后面还能辨认出一些建筑结构。我想,那大概是些居住区。飞船一停,那些小球就又像以前那样开始了工作。
湖岸上方停着一个小球,离地约40~60厘米高,小球的长管又降入了湖岸边的土中。画面上显然还有一群人……的确,猛一看,他们和我们地球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能很清楚地观察他们。屏幕中央有个女人,年龄难猜,有棕色的皮肤和垂在胸前的长发。从另一个屏幕上看,她一丝不挂,脸是畸形的,蒙古人的模样。初一看,我没有意识到她的脸是畸形的,我只以为是与我们地球人稍微不同的人种罢了——就像科幻小说的作家们喜欢描写的那样——都是畸形的、耳朵大大的。
接着又是另一番景色。在这一组里,男人和女人似乎像大洋洲东部的玻利尼西亚人(Polynesian)。他们中的多半既没有明显的畸形,也没有什么麻风之类的损害迹象。
他们看着小球,互相比划着什么,显然,小球的出现使他们躁动不安。更多的人从那建筑物中冒了出来,证实了我的猜想——那的确是他们的住处。
我可以将这些建筑物稍加描述——它们很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掩体”(Blockhaus)。上面有很粗的、大约有一米高的、烟囱样的结构,我猜那是为了通风用的。这些“掩体”的结构千篇一律,人们就是从那阴影处的开口中钻出来的……
在没有任何预感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从这个控制间给吸了回去。我飞快地穿过好几个房间,直到发现自己又一次处在我的肉体待的那个地方了。
我的肉体仍躺在那个“床”上,就像离开时那样。事实上,一切都是在黑暗中。刚才那不舒服的镜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觉得四肢像铅一样沉重,当试图抬起它们时,觉得像是瘫痪了似的。我纳闷,是什么东西使我这样?
我必须承认,自己当时多少有些慌了,迫切希望自己能再次离开我的肉体,但这无法成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屋子里渐渐地充满了十分舒适的蓝绿色的光线。最后,涛进来了,穿着另外一件衣服。
“对不起,米歇,让你久等了。但在你的肉体召回你的灵体之前,我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你。”
“没什么,我完全理解。”我打断了她的话,“但是,我相信自己遇到麻烦了——我动不了了——我身体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再互相关联了。”
她微笑着将手放在我的手旁,毫无疑问,她是在操纵一个什么机关。立刻,我就恢复了自由。
“再次向你表示十分地对不起,米歇。我本来应当告诉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安全器的控制按钮的。这里所有的椅子、床都有这种装置,一旦你坐下或躺在上面,安全装置就会被自动启动,危险立刻就会被降低到尽可能小的程度。”
“当飞船到达危险地带时,三个安全控制电脑会自动接通力场——先这么叫吧,而当危险消失时,它们又会自动解除力场的作用。”
“与此同时,如果我们真想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地带并不想受这安全装置的控制,或只是想变换一下姿势,我们只需将手放在控制钮前方,力场就会立刻停止作用。当我们回到椅子或床上的时候,安全装置又会重新起作用。”
“现在,我要你去换一下衣服——我告诉你在哪里。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一个开着的盒子,你可以将你的衣服放进去。也就是说,将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除了眼镜以外,都放进去。那里有件衣服,你得穿上它,再回到我这儿来。”
涛弯下腰,拉起我的手帮我站了起来,我浑身都僵硬了。我走到她指的那间屋子里,脱得净光,穿上了她说的那件衣服。真奇怪,那衣服十分合身。尽管我一米七八,但比起我的“主人”,我只能算是个矮子了。
稍一会儿,我回到房间,涛特地给我一个上面有两个圈的东西——其实这是一副巨大的眼镜,稍微有点像摩托车手的目镜那样,但颜色很深。在她的要求下,我戴上了它。但要这么做,我得先取下自己的眼镜,不然我的眼镜会被这个大家伙给压碎的。这护目镜不大不小正适合我的眼窝。
“最后一点要注意的是,”她说道,她抬手指向屋子的分间,用某种方法激活了什么装置,因为那强光又出现了。尽管我戴着护目镜,我也感到了那强烈的光线。又一次,我感觉到了冷气流。
光灭了,冷气流也感觉不到了。但涛没有动,似乎在等待什么。在最后听到一种声音后,她才取下我的大护目镜。我又戴上了自己的眼镜。她要我跟着她,我们走过上一次我的灵体跟着她走过的那段路,又来到了控制室。
一个年老的宇航员(我在这里说她“老”,但大概我应该说她“严肃” 更合理,我认为她们好像都是同一个年龄),示意涛将我领到控制台前的座位上待着。涛很快又加入了她的同伴们的工作行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