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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不是梦,或一时失常造成的幻觉,那个带着贴画旅行的男子无疑是个疯子。然而,就像梦有时会带我们窥见与现实略有差异的另一个世界,又如疯子能够体验我们完全无法感知的事物。或许这是我透过神奇的大气透镜机关,偶然偷窥到的异度空间的一隅。

我忘了具体的时间,只记得那是某个温暖的阴天,我在鱼津<sup><a id="jzyy_1_213" href="#jz_1_213">[1]</a></sup> 观赏海市蜃楼的归途上。偶然谈起此事,总会受到好友的指责:“你不是从没去过鱼津?”确实,我没办法提供何年何月何日去过鱼津的确切证据。这么说,那果然是场梦?但我从未做过色彩如此浓烈的梦,通常情况下,梦中景象往往像黑白电影。可当时火车中的情景,以那幅妖艳的贴画为中心,姹紫嫣红的色彩好似蛇的眼瞳,鲜活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难道有这种彩色电影般的梦?

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看到海市蜃楼,我原想象那是美丽龙宫城浮现在大蛤蜊吐出的泡泡中的传统画面<sup><a id="jzyy_1_214" href="#jz_1_214">[2]</a></sup> ,因此目睹真正的海市蜃楼时,却遭受到一种近乎被恐怖冲垮的感觉,乃至于差点没渗出冷汗。

鱼津海岸聚集了一排排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屏住呼吸,凝神望着前方大片的天空与海面。我不曾见过那般平静的海面,一直深信日本海是惊涛骇浪、野性十足的,因此那片海让我意外极了。那海是灰色的,不兴一丝波浪,犹如延伸到天边的沼泽,也像太平洋的海,没有水平线,大海与天空交融在同样的灰色里,眼前仿佛被深不可测的浓雾完全挡住了视线。我以为浓雾的上方是天空,没想到是海面,一艘大白帆船幽灵般轻飘飘地滑行过去。

海市蜃楼仿佛空中播放的巨型电影,又像在乳白底片表面滴上墨汁,自然晕渗开,干透后放大数倍再把它投射到半空中的情状。

遥远能登半岛上的森林透过交错的大气变形透镜,犹如焦点不准的显微镜下的黑虫,混沌却大得离谱地漂浮在天空上,压在观众的头顶上。虽然看似一块形状奇特的乌云,但若是乌云,必能清楚看出所在的位置。海市蜃楼的景象十分不可思议,与观众间的距离非常暧昧,既像漂浮于远洋的大海妖,又像逼近眼前的异形雾霭,有时甚至像浮在观者角膜表面的一点儿黑影。距离上的模糊,使海市蜃楼给人一种超乎想象的癫狂之感。

悬浮在大气中的模糊形状散漫游离着,一会儿是漆黑的三角形,像一座倒插的宝塔,但又转瞬崩塌,向左右延展,拉伸成一列疾驰的火车,一会儿又迅速崩解成几根并排的桧木林,看似静止不动,却又在不知不觉间面目全非。

假如海市蜃楼的魔力能让人发狂,那么至少坐上归途的火车前,我都未能摆脱它的魔力。眺望着妖异的天空整整两个小时,直到黄昏离开鱼津,在火车中过夜时,我的心境依然完全不同于平常。或许那就像过路魔,是瞬间让人迷失本性的短暂疯狂。傍晚六点左右,我从鱼津车站乘火车返回上野。不知算不算是偶然,抑或那一带的火车一向如此,我搭的二等车厢<sup><a id="jzyy_1_215" href="#jz_1_215">[3]</a></sup> 如平日的教堂般空荡,除了我,只有一名先到的旅客蜷坐在对面角落的坐椅上。

火车发出单调的机械声,寂寥海岸的险峻岩石及沙滩迅速从我眼前掠过。我隐约看到沼泽般雾蒙蒙的海面上,悬浮在云雾深处的一抹残阳。一艘大得诡异的白帆船如梦似幻地滑行其间。这天没有一丝凉风,闷热无比,连随着火车疾驰而钻进车厢的微风也像幽灵一样有头无尾。火车在短隧道间奔驰,错落有致的挡雪柱将辽阔的灰空及大海切成一个个断片。

经过亲不知的断崖<sup><a id="jzyy_2_215" href="#jz_2_215">[4]</a></sup> 时,外头天色已经和车内的灯光一样昏暗了。此时,对面角落的同行者突然站起来,铺开坐椅上的大黑缎布巾,把立在窗边的一个约两三尺大小的扁平物放进去包成一个包袱。这没来由地给我一种奇妙的感受。

那扁平物应该是个画框,似乎有特殊意义,男子才会将画框的正面朝着窗玻璃。根据状况我推测,他是特意将原本裹在包袱里的东西取出,并摆放在窗户边上的。且当他重新包裹时,我瞥见框里色彩斑斓的画面格外栩栩如生,感觉非比寻常。

我再看一眼这古怪物品的物主,发现物主更加奇异,忍不住大吃一惊。

他穿着一身窄领窄肩黑西装,这种西装式样极为古老,只能在父辈年轻时的褪色照片中看到,但高个儿长腿的他穿起来还是十分体面,一点儿都不显土气,甚至是风姿潇洒的。椭圆形的面孔上,除双眼有些炯炯逼人外,其他部分及线条都十分柔和。他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整得十分漂亮,第一眼感觉他约四十岁,但仔细一瞧,满脸皱纹,应该有六十好几了。那漆黑的头发与苍白脸庞上纵横密布的皱纹形成强烈对比,极其诡异,刚发现时我惊诧不已。

他仔细包妥后,突然转向我。那时我正沉迷于观察他的举动,两人视线碰个正着。于是,他有些难为情地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不禁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火车过了两三个小站,期间我们坐的位置成一条对角线,视线偶尔远远交会,又尴尬别开,重复数次。外头一片黑暗,即使把脸贴在窗玻璃上,也只能看到海面渔船上朦胧的舷灯孤零零闪烁如豆的光线,再不见一丝光芒。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狭长的车厢恍若遗世独立的世界,晃动着前进。好似只有我俩被遗留在昏暗车厢里,全世界的生物都消失无踪一般。我们乘坐的二等车厢不管停在哪一站都没人上车,列车员和车掌<sup><a id="jzyy_1_216" href="#jz_1_216">[5]</a></sup> 也一次都未曾露面。如今回想起来,真有些蹊跷。

我开始害怕起这既像四十岁也像六十岁,风采犹如西洋魔术师的男子。在没有其他事物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恐怖的感觉不断膨胀,扩散到全身。终于,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每根汗毛都被畏惧占据的感觉,索性站起身,大步走向男子。正因这般厌恶惧怕,我反而要逼自己接近他。

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用一种颠倒的奇妙心境,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妖怪,眯起眼,直盯着前面这张近看越发异常的布满皱纹的面孔。

从我一起身,男子便一直迎视我。当我望向他时,他好像已等候许久,下巴朝身旁的扁平物品努努,冷不防寒喧道:

“为了这个吗?”

他的口吻是那样理所当然,我反而愣住了。

“您想瞧瞧吧?”

见我沉默不语,他重新再问一遍。

“您愿意吗?”

受对方的态度吸引,我忍不住提出奇怪的要求,尽管我并非为那个扁平物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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