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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我们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没关系。你住在这里,不也可以每天和父亲及两个哥哥一起去上班,趁机讨论公事吗?先住这里慢慢考虑,另外再找房子吧,用不着心急。”
“这段时间,那房子怎么办?”
妻子露出仿佛听到我问流浪狗的尸体该怎么办的表情。
“空着不就得了。”
我一想到桃子被劫持的那一瞬间,至今仍吓得两腿发软。尽管不愿回想,但那一幕却常常突兀地在眼皮底下复苏,有时候打断了我和别人的对话,有时候会让我身边的人察觉有异。
我很能体会妻子的心情,她不想回到发生那件事的现场,那栋房子已经脏了。这种情绪我完全了解。所以,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声“是啊”。
假期结束后,大家回来上班,我先向全体同人道歉。同事们反应不一,依个人作风安慰我,为我们的平安脱险而安心,也为原田泉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怒、恐惧。对于外立的事,则是单纯地表露惊讶。
“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闯下那么大的祸,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谷垣先生说自己新年喝多了,整张脸浮肿不已。还说一想到这次的事件,就不能不喝酒。
“杉村先生,虽说这是无妄之灾,有件事你可不能忘。抓到那个年轻人的是你,连警方都看走眼了吧?你是大功臣。”
他指的是外立。谷垣先生提到这个话题时,从来不喊他的姓名,总是说“那个年轻人”。而且说话态度就像要吐出飞进嘴里的小虫一样。
“不是我的功劳,应该归功于秋山先生。”
“对对对,秋山老弟!小五,你表哥真的很了不起!”
小五在谷垣先生的赞美攻势下笑得很勉强。
园田总编总是在绝佳时机泼冷水:“是因为小妹妹幸运获救才变成大功劳,要是稍有不慎反而会酿成大祸。根本不值得这样大肆夸赞。”
“总编说得对。”小五严肃地点头,“我也狠狠地训了阿省一顿。”
事后总编悄悄凑近我,小声地说:“抱歉。”
“啊?”
“这次的灾难本来应该落在我头上。”
她的表情如漆黑的深夜,如月亮的背面。
“才不是呢。”
“不……”她摇摇头,“抱歉,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提这个话题。你不想再重提旧事吧,我已经交代过大家了。”
总编也受伤了。那个伤口比我和菜穗子的伤更隐蔽,因而更难以愈合。对总编来说,原田泉依然是近在身旁的暗影。
快要下班时,我和小五才有点时间单独交谈。我也向她道歉,但她说:“没什么好道歉的,幸好阿省能帮上忙。”
俨然是秋山的妈。
“杉村先生和太太,还有桃子都没事吗?或者该说最好不要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一定要小心。你知道的,通常都会产生PTSD<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之类的后遗症。”
我问秋山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们后来就没再见面吗?”
“嗯,因为讯问是分开进行的。”
“也没见过美知香?”
“对呀。”
小五不怎么遗憾地表示滑雪之旅泡汤了。“阿省在我家过年。他说要写稿,有时候会去工作室,或是跟人见面,除此之外,在家里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结果反而变胖了,所以她保证秋山好得很。
“元旦那天,美知香打电话给我。她说跟妈妈一起溜出东京,去泡温泉了。”
那就好。
“美知香也很关心你们,还问杉村先生要不要紧。她很担心桃子,可是又很内疚,所以不敢跟你联络。”
我很惊讶。“这又不是她的错。”
“对呀!可是,在美知香看来,总觉得是自己把杉村先生卷进这些纠纷里的。”
我才这么觉得呢。所以,直到过完年,我都没有写过任何电子邮件给美知香。我以为她再也不想跟杉村三郎这个人扯上关系,想必是不想看到我,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吧。
不,错了。这时候我才发觉,其实是我自己这么想,是我不想听见自己谈论那件事。
“看来,你们都替对方想太多了。”小五露出遥想美知香的眼神如此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