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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中管家拿着资料的手微微一颤。
林雨泽迟迟没有说话。
宋摘星知道他肯定听进心里去了,突然转了话题道:“我理解你对李唯西的戒心,你也见过那天我怎样对待李唯西,我与他是完全不同的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名心理科医生,没有其他任何目的。我只想看好你的病,这是作为医生的责任。”
林雨泽抬头看她,眼睛半眯,带着一丝危险的讯号。
“之前李唯西跟进了那么久,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和我们说实话不是吗?”
“我到底有什么心理病症?”
宋摘星知道林雨泽终于开始有所怀疑,趁机道:“你之前的病症倾向于躁狂,容易被激怒,容易发脾气,李唯西按照这个方向给你医治,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好转。后来他在整理你病历的过程中,怀疑你被其他人催眠过。但是这一点他还未来得及验证。”
“我一直清醒,怎么可能会被催眠?”林雨泽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你的私人心理师精通催眠术,给你专用的‘密语’或者‘关键数字’,你只要一听到或见到这些密语和数字,就会很快陷入很深的催眠状态,失去自己的意志和意识。”
管家皱眉,上前道:“这么说即便心理师不在老爷身边,老爷一样可以被催眠?”
宋摘星点头,“没错。”
眼瞧着林雨泽一直静默,宋摘星解释道:“心理学上有个著名‘海德堡事件’,是催眠被利用在犯罪性行为的典型案件。1934年夏天,德国海德堡警察局接到一名为E先生的人报案,他指控有人使他的妻子产生各种疾病,并以此敲诈大笔的金钱。但受害者E夫人根本想不起究竟是谁让她变成这样。随后麦尔医生对E 夫人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判断出她在催眠中接受了强烈的暗示,要她忘记所发生的全部经过。”
林雨泽脸色发白,宋摘星缓缓走近他。
“E夫人在乘坐火车时遇到P医生,P医生对她实施了催眠,利用E夫人在催眠状态中丧失了意识,乘机奸污了她。后来,P医生又利用催眠驱使E夫人去卖淫,从中获利。E夫人结婚以后,P医生又暗示E夫人产生多种疾病,并且必须在他那里治疗,收取E夫人付的治疗费。之后更是利用催眠让E夫人谋杀自己的丈夫,甚至自杀,并且暗示E夫人必须忘记所发生的一切。结果是,E夫人果然忘记P医生对她做的一切事情,直到麦尔医生通过催眠术让E夫人重新想起来。”
她说完后,连管家都很是震惊,“还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宋摘星:“暗示是有强迫性的,屡次重复着暗示的时候,自我意识会逐渐瓦解。因为E太太盲目信任P医生,所以在这种基础上面,成立了一种依赖的关系。依赖越深,P医生便越能抓紧E太太的心理,使她变成自己的工具。”
林雨泽终于缓缓站起身,目光凝在宋摘星身上,语气冷厉。
“我的私人心理师没有利用过我。”
“在深度的催眠状态之下,个人意志甚至会完全丧失。”宋摘星并不畏惧,与他对视,“如果他没有利用过你,为什么你经常会对林帆打骂,导致林帆对你产生抗拒,转而喜欢顺从他的男人呢?”
林雨泽险险踉跄一步,脸色阴怖,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去喊林帆!”
管家赶紧出门,小心擦拭着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兴许刚才太过激动,管家走后林雨泽连连咳嗽,不停地大喘气。佣人赶紧进来搀着林雨泽到内室服药,他的心脏不好,已经经不起过多的刺激。
此时林雨泽和几个佣人都在隔壁,宋摘星悄悄溜到书桌前。桌面上放着林雨泽签过字的稿件,她错身打开正中的抽屉,扒了扒里面的资料,又连续打开其余柜子查看是否有重要线索。直到她在其中一个柜子中发现大量刊载“甘草”报道的报纸,脸色霎时苍白。
隔壁的林雨泽呼吸平稳,好像站了起来,准备返回书房。
宋摘星连忙将报纸重新放了回去,再站起身时恰好看到林雨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退缩一步,便听林雨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请你立刻离开林宅。”
宋摘星暗暗舒一口气,她知道那些话起作用了,否则不会看到他如此情绪失控的一面,更不会让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赶自己走。下面要做的,就是等他再联系自己。
他一定会再联系自己的。
六月十日晚,周鸣山被捕,一时引起业内轰动。他的律师当面澄清周鸣山只是在配合警方工作,即便如此对周鸣山的讨论仍然成为整个汉州市的街谈巷议,一时热闹无比。
西郊别墅内,李唯西接到1号人物的电话。
李唯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查到了吗?”
1号人物这几天一直在忙碌他交给自己的事情,自然不敢懈怠。
“是春杉烟。”1号人物说得笃定,“我分析了烟的成分,又对比了好几个牌子,挨个闻了味道。这种烟国内根本没有,是日本的烟。”
李唯西眼眸乌黑深邃,鼻梁高挺,俊逸中透着桀骜。他的目光散在茫茫的夜中,想到自己出事那天拜托林莞帮忙的事情。他猜测林宅中肯定有林雨泽私人心理师留下的烟,林雨泽没有吸烟的习惯,如果经常与私人心理师会面,想必宅子里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之后林莞果然在林雨泽内室里找到一个烟蒂,能进入林雨泽内室吸烟的人,想必是他的私人心理师无疑。
再之后他托1号人物去查这种烟,果然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微微一笑,“国外的烟更好,国内的人吸的不多。”
1号人物很是认同,不过有些忧心,“汉州的心理师太多了,如果再去查谁经常用这个牌子的烟,还得需要一些时间。”
“不必了。”李唯西打断他,“明天就会有答案。”
夜色渐浓,像化不开的墨。他的眉眼中多了一分清冷,月落星沉,虫声如雨,他心知明日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波。
六月十一日上午九点一刻,李唯西开了一场记者见面会。自从他与孙鸣见过面之后,孙鸣便去跟周鸣山的案子,李唯西则开始准备见面会的事情。无论是顾伯棠还是逼疯高妈妈的事,李唯西自始至终没和媒体交代过,现在一说要举办见面会,不仅媒体轰动,更是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只等他回答一系列关于心理科的事情。
见面会特地选了室内,深蓝地毯将洁白的地板一分为二,地毯上落了几排椅子,而前方白色地板上只放了一张阿迪斯高桌,银色桌腿与米色桌面与地板相得映彰,显得明爽洁净。浅色天花板上全部装了玻璃灯,将不大的内厅照得格外明亮。
灯光通透,冷淡简约,李唯西刚来汉州时曾被邀请在这里做过讲座,当时很多学生参加,与内厅主人也相熟。因为自己在学校中兼职教授身份,他今天在这里开见面会,又邀请了一直跟着自己做研究的几个学生过来。一切准备就绪,厅门大开,记者们陆续进来,紧跟在后面的则是一些社会人士和对这件事格外关注的医生。
李唯西一身衬衫西装,站在桌前清雅出尘。厅门从开了之后就没再关闭,但是因为大家都很关心他的举动,九点之后基本全部到场,出入厅门的人也变得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