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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不说明杜兴的软弱,反倒说明他把当前形势看的很清楚,我们现在这实力,丁点成功的可能都没有。没多久那绿鹰再次起飞,不过它没冲向夜空,反倒向我们直线赶过来。我看着这绿油油的玩意不住在眼前扩大,说实话,我真想给它一枪把它打下来。但我理智上又强压下这个念头。这绿鹰可是枪煞的宝贝疙瘩,我要把它弄死了,我的下场会更惨,弄不好不得被枪煞大卸八块啊?这绿鹰并没攻击性,在飞过我们上空时,它还一松爪子丢下一包东西来。这东西不重,正巧砸在我肩膀上,一点都不疼。这包里一定有什么线索,刘千手急忙把它抢过去打开看看。我也顺带看一眼。包里放着两个布娃娃,都一指节那么长,每个娃娃的头上被刺着一个大头针,胸口更被刺两针。我明白这两个布娃娃代表的这就是瘦爷们和那司机,换句话说,枪煞成功的完成了他的任务,击杀两人。那绿鹰又一转头,返身向小树林里冲去,不过它不再停留,直奔着远方,消失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我有个猜测,绿鹰走了,那枪煞也撤退了,他说过把我放在最后一批被杀的名单里,现在一看,他这承诺兑现了,至少这次放了我一命。
刘千手和杜兴也都松了一口气,刘千手还一屁股坐在地上,郁闷的捏脑门。杜兴缓了一会神,又小心翼翼地走出掩体,他真胆大,举着突击步枪,独自往小树林里奔去,还捡了几个弹壳回来。他把弹壳摊在手中给我看,我对枪械了解不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杜兴跟我解释,说这弹壳是5.8mm的,他分析,枪煞带的该是最新款的05式微声冲锋枪,这枪不仅能佩带瞄准镜,还能安装红外线夜视仪。他这解释无疑让我心里负担更大。我们这样熬了一个多钟头,支援终于来了,这次赶来的人员很杂,有特警也有刑警。他们也都全部武装着,尤其特警,把防弹盾都装备上了,但他们武装再好也没用了,枪煞已经走了。本来还有一些后续事要处理,检查现场、装运尸体这类的,我们仨都对这个不感兴趣了,先找了一个警车赶回警局。在进了警局的一刹那,我突然出现一些不良反应,这是突然放松时身子产生的负面影响。我觉得我的腿肚子都在抖着,人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刘千手带着我俩上楼,又都在办公室里坐着歇息。我脑子都快拒绝思考了,愣愣的发呆,还合计一会儿啥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再说。
但刘千手又说一句话,那我心弄的又揪揪起来。他强调,既然枪煞已经对瘦爷们下了杀手了,他下一个目标肯定是那赌徒,就是跟我们告密的那爷们,虽然他当时告诉我们的是假口令,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叛徒。我急了,我是对那赌徒没啥好印象,可他毕竟是个大活人,我真不忍心看他被杀。我一咬牙心说自己别睡了,保护那赌徒的安全才重要。我就跟刘千手说,“头儿啊,你知道那赌徒的家在哪么?”刘千手点头说知道,我们这就要起身,向他家赶去,而且刘千手还特意要了一队特警跟着我们。我们想尽力拦着,从枪煞这头嗜血狂狮的口中,夺回一条人命来。我本以为那赌徒家在红罗村呢,要想找到他,我们今晚不得再次往红罗村跑一趟啊?但实际上我错了,这赌徒住在市郊,没想到他挺有瘾头,平时为了赌钱,竟专门去的红罗村的赌场。我们两拨人开了两辆车,我们仨开警车在前,那一队特警坐了一辆防暴车在后。这一队特警一共六个人,全拿着微型冲锋枪,带着防弹盾,有他们作为后盾,我心里好过一些。而且这次我们仨也好好装备了一下,全穿着避弹衣,带着特制的钢盔。
我是真累了,这一番折腾的,让我身子有种要散架的味道,再加上坐在警车里一颠簸,我有点困了。我没特意板着自己,既然困了那就睡呗,只要能保证一会赶到赌徒家时,我有体力就是了。这次杜兴当司机,我跟他俩打了招呼,就躲在后座闭上眼睛。我还真睡着了,做了个既古怪又恐怖的梦,我梦到枪煞站在我面前,举着枪对我狞笑。我想转身逃,但身子怎么也动弹不了,枪煞还指着我胸口说,“孩子,我打你这里,你听响啊。”随后就是砰的一声,我胸口也一阵剧痛……我算被这梦给吓醒了,而且我胸口真的有了反应。我上衣有个暗兜,我把手机放在那里了,这时候手机在震动,提示有短信。我吓醒的时候还惨叫一嗓子。我们现在心里多少都有些压抑,我这突然嗷的一声,也让杜兴敏感的踩了一下刹车。杜兴和刘千手全扭头看着我,我能怎么办?尤其这一嗓子也绝不是我本意,我硬着头皮解释一句,还把手机掏出来看。也怪今晚我大意了,我记得手机明明没静音,估计是不小心挤到哪个键子了,让它变成振动了,不然它要来一声铃声,我也不会办这丢人事。我打开看,里面有短信,又是枪煞的。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且我都产生一种反射弧了,一看他的短信,我心里就乱蹦。
这短信提示一句话,“凌晨五点,一人。”我心说这哥们是不是铁人啊?这一夜他竟然这么疯狂的连轴转,还在这么短时间内要杀这么多人。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就快到五点了,我整个心往下一沉,如果真按短信提示来的,他的目标肯定是赌徒,我们也赶不上救那赌徒了,尤其外面还下起了小雨,让路更不好走了。刘千手看我盯着手机神色不对,他从副驾驶上一伸胳膊,把我手机强行抢过去,拿着看了看。他看完的第一反应是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还跟杜兴念叨一句。我觉得杜兴在身手上是跟枪煞差一块,但他斗志很高,也不怕枪煞,一听这短信内容,他气的哼哼几声,还使劲拍了几下方向盘,连喊几句他娘的。我理解杜兴和刘千手这种心情,本来现在不适合说话,应该让大家都静一静,但问题是,我得知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的好?我多问一嘴,刘千手想了想,跟我说,“不管发生啥了,咱们还得先去看看再说。”我们赶到赌徒家时,都快六点了,没多久天就会亮了,他家也在一个村里,而且地方有些偏。我们直接开车进去的,奔到他家院前。
我发现这赌徒挺有底子,家里房子挺大的,是个二层小别墅。不过对我们来说,这种房子反倒不如一般的瓦房,毕竟搜查起来有难度。我们下车后,刘千手分配了任务,他先抽出四个特警,把赌徒家围起来,互相照应着,监视着这院里的一举一动。其他人全进别墅,看能不能找到那赌徒,或者找到他的尸体。我发现我在我们这群人里,武器最落后的,就我还拿着一个64式手枪,其他人包括刘千手也都拿着突击步枪。其实我也想弄把突击步枪带着,而且我想带还真有,这次任务特殊,枪库真给发,可问题是我压根就没用过大枪,我觉得我带突击步枪反倒是累赘,不如手枪使的顺手。反正我是这么跟自己说的,既然自己是带手枪的主儿,这次搜查我就别积极了,落后一点吧,不然遇到意外,我真拿手枪往上冲么?我们都没想到这别墅里没电,不知道是意外停电还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反正黑乎乎的。但我们有手电,倒没太为这事纠结。我们一共五个人,这屋子分上下层,我本想在下层晃悠晃悠得了,但杜兴对上层感兴趣,而且不知道为啥,他非得拽着我上去,让我陪他。我心说我陪你吃饭喝酒啥的都行,这事你也让我陪?可我拧不过他,真被他拽了上去。
上层一共有两个屋子,杜兴先举着突击步枪,对着一个屋子走去,我本想在后面跟着他,但他扭头看我一眼,我明白他那意思,让我去另外一个屋子检查一番。我被另个屋子里的昏暗一弄,手心出汗了。说实话,我怕归怕,但不想被他看扁了,最后我一咬牙,独自向另个屋子靠去。我没急着进去,因为我来了一股直觉,我觉得我要摊上事。我先对着屋子轻轻喊了一句,“有人么?”但没人回答我,我又一摸兜,拿出一个钢镚,先把它撇了进去。钢镚在里面叮当响了几声,我看没啥意外,又壮着胆子往里走。我发现这屋子里有一张大床,上面被褥很凌乱,就好像说有一个人正睡觉呢,却被别人硬生生拽起来才弄出来的这现象。靠在床边上还有一个大衣柜,衣柜门全关着,看不清里面情况。我合计难道枪煞把赌徒弄死了藏在这里?我举着枪一点点往那靠,其实我跟衣柜间没多远的距离,但走的那叫一个艰难,而且离得越近,我心里压力越大。或许我太专注这个衣柜了,突然间有滴水滴在我脑门上时,我都被弄得一激灵。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这别墅漏雨呢。我就胡乱的抹了一下,想把那滴水擦去。但这么一抹,凭手感我觉得不对劲,这水很稠,甚至还黏糊糊的。我心里一紧,立刻把手放在电筒前照了照。
我看到的是我手上出现一道血印子,换句话说,这是纯粹的血啊。我被惊到了,还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用枪往上指着。这里本来是个天窗,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用木板封死了,这木板中间还有些凸,那里凝聚着一小团血。很明显这血是溢出来的。我有个猜测,这木板后面是死尸,极有可能是那赌徒的。既然有了发现,我也不会抹不开面子,对着外面使劲喊,让大家都过来。他们赶过来的很迅速,我们聚在一起后,除了杜兴,其他人都用枪指着那块木板。杜兴站在木板下方,用突击步枪的枪托对着木板砰砰砸上了。这木板也不结实,没几下就塌下来,而且随着它的掉落,还有一只死猫掉了下来。这猫也太惨了,本来长得肉呼呼的,却被人用刀给剐了,身上全是刀口。我冷不丁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恶心,不过心也轻快了不少。其他人跟我差不多,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们都被枪煞骗了,他绝对故意的。这木板上方还有一个隔板,他一定在木板和隔板上做了手脚,在木板掉落时,那隔板也渐渐松脱,但有个缓冲期,拖上几秒后才掉落下来。
我们本来都放松了,突然间那隔板轰的一下落下来,而且还有一具尸体完完全全暴露在我们面前。这尸体有点傀儡的味道,他腋下和大腿根全被绑了绳子,算是被吊了起来,就停在我们面前直晃悠。这还不算什么,他赤裸着身子,脸上还有胸口的表皮都被人扒了。这什么概念,他那眼珠子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尤其嘴巴和牙也露了出来,胸骨也时隐时现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他落下来后正低头对着我,那嘴巴还貌似微微动了动。他一定是刚死,身上还存在一些条件反射。我是真撑不住了,血压忽的一下升了上去,还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也就该着我心脑血管好,不然刚才血压的飙升,很容易让我意外死亡的。其他人没我这经历,没近距离跟死尸面对面的直视,但他们也吓得不轻,我们这一群人稍微有点骚动。
这也就全是特警,要是逮到一个新来的警察遇到这意外,弄不好又得乱开枪了。刘千手大声吼着,让我们静下来,他倒是胆子大,凑到死尸面前看了看。我知道他是想辨认一下,这死尸是不是赌徒,可这死尸脸都没了,他还怎么辨认呢?
这次亏了杜兴,他以前审问过这赌徒,尤其还在他身上用过“菜单”,他指着死尸背上的一块褐色胎记跟我们说,“没错了,就是他!”按说我听到杜兴这话时,心里该悲伤一下才对,毕竟又死了一个人,但我没这感觉了,取而代之的,一股无奈感兼恐怖感充斥在我心头。
我们在赌徒家忙活了很久,尤其又在那个天窗里找了找,发现了一个小布娃娃,但这布娃娃身上没有插针,只是被小刀割的浑身都是口子。枪煞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次他杀人用的是刀,所以布娃娃这惨状也算是跟尸体对路了。我们在上午十点钟左右才收工回警局,这时候雨下的很大了,让我们心里那种憋屈感更加的浓重。这一路上我全靠吸烟撑着,心里有种很强的疲惫感,但我不想睡,等进了警局,我们二探组更没停歇,全去了法医实验室。这次三具尸体全摆在解刨台上,瘦爷们和那司机的尸体就算了,没什么可检查的地方,而赌徒的尸体,里面学问很大,他虽然被扒皮了,但个别地方像背部以及大腿上,有留下刀伤了,只要我们检查伤口及走势,就能知道枪煞用的是什么刀?本来该小莺当班,但很奇怪,她请了病假,说头疼,而且听说最近她也经常请病假。
这次负责验尸的是另外一个男法医,虽然他水平赶不上小莺,但也算经验老道了。他看着伤口很肯定的告诉我们,“死者身上多处被砍伤,从头到脚都有,尤其背部这一刀,伤口又长又细,在切口处还产生了斜面似的边缘,这看似是斧子造成的,其实只有弯刀才能做到。”
一提弯刀,我一下想起了廓尔喀弯刀,第四人就用过它,没想到枪煞也擅长用这类冷门兵器。
我独自琢磨上了,还突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测,第四人跟枪煞的关系很近,甚至都该到了兄弟相称的地步,他那晚说看在朋友面上缓几天杀我,这朋友指的就该是第四人。而且这结论要成立的话,那很多疑点就解释通了。那南方客的尸体弄不好是第四人搞的鬼,他知道我们要接手枪煞案后,不想让我们抓枪煞,所以就故意破坏现场,把南方客尸体弄得玄玄乎乎的,如果当时刘千手点头同意了,这案子很可以想个别的办法给结了,哪怕说南方客是被狼弄死的,也不算太牵强啊。但问题是,这次刘千手很坚持他的原则,还跟第四人翻脸了,所以又有了那一晚第四人找刘千手晦气的那一幕,而当时我在场,第四人看在我的面上,饶了刘千手一命。
不过他很有主见也很执着,在煞哥他们被抓后,他一定知道这是假枪煞,但真枪煞跟煞哥也是兄弟,如果煞哥出事了,真枪煞肯定会暴怒,会实施狂暴的杀人计划。他也算为了稳住真枪煞吧,特意去找周建淮,还把我和杜兴引出去,又用他的手段把周建淮弄疯了,这也算是把灭了另一个证据,间接保煞哥一条活路。可这里面水太深了,刘千手最后是妥协了,但看守所里却以暴动为理由,将这三人击毙。我隐隐觉得,整个事件远不止我想的这么简单,甚至枪煞就是一个点,从他这件事上牵扯出来的面要更广,范围更大。而且我还有一个疑问,小莺跟枪煞是什么关系呢?她那天画了廓尔喀弯刀,她跟第四人有接触,那她会不会也跟枪煞有什么联系呢。我以前一遇到这类让我头疼的问题,我就选择回避,毕竟太伤脑筋,但今天我急眼了,往死琢磨着,而且在这种高强度脑力下,我还一度愣神了。我都没注意自己皱眉发呆这期间,刘千手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杜兴最先看不过去,他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说,“李峰,大白天的你鬼上身了?”
我也被他这么一弄,回过神来,不过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就把这事带过了。但刘千手都看在眼里,等我们出了法医室时,他点了我一句,“玉君在部队有这么个外号叫枪煞,还有一个人算跟他平级,外号叫刀郎,用的就是一把廓尔喀弯刀,刀技出神入化的。”乍一听刀郎我想起那个明星了,就是唱零二年家里下场雪那个,但我懂,刘千手是在告诉我,那第四人就该是刀郎。细算一下,昨晚死的人不少,而且一夜之间枪煞就在警局出名了,上头很重视这个案子,还专门拨了六个特警归刘千手临时指挥,另外我和杜兴也跟一个素描专家沟通半天,把老年枪煞的素描画弄了出来,还发给各个派出所和相关机关,全面通缉枪煞,甚至就连刘千手的线人也都派上用场了。其实面上看,我们有种大张旗鼓的架势,但我打心里却真不好看我们这些准备,枪煞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走在大街能被认出来的话,那他这王牌特种兵怎么混的?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倒显得清闲了,因为现在已经确定凶手了,不用继续调查取证了,就差抓捕了,只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抓,只能在办公室干等。我们中午没按时吃饭,等到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哥仨才聚在一起,吃快餐对付一口。
正当我们进餐时,传真机突然响了,这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以为上头又有啥文件传过来了呢。刘千手离传真机最近,他顺手把传真接过来,不过当他看了一眼后,就愣了一下,还问我,“你手机没短信么?”我一听这话,反应过来,这传真跟枪煞有关,我急忙拿出手机看看,信号很好,但并没短信,我摇摇头回应他。刘千手念叨一嘴奇了怪了,又把传真件递给我俩看。上面写着,“今晚,一人。”这又是一个提示,枪煞今晚又要开杀戒了,我打心里一想,现在惹到他的,除了瘦爷们、赌徒还有我们仨以外,也没别人了,要是较真的说,还有那个周建淮,不过周建淮都疯了,还差点被猪拱死这么惨,难道连这种人他都不放过么?
我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而且我们离周建淮还挺远,现在赶过去也都紧紧巴巴的,我就没胃口吃饭了,跟刘千手建议,我们即刻出发保护周建淮吧。刘千手摇摇头,说他早就想到这个了,在这之前他也跟那边警方联系过,那边出了十个特警在这几天保护周建淮。我们仨也不用特意赶过去,有那些特警在,枪煞未必这么好得手。
我是没好意思说,只有十个特警保护周建淮,人数有点少,枪煞想杀人还是很容易的,但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派了支援,我们仨过去的意义也不大了,尤其枪煞很聪明,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耍了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呢。想到这我又提了一个建议,我们查查传真来源,看枪煞从哪发的?这个好弄,刘千手给技术中队打了电话,没到一刻钟,那边就反馈了,说这传真来自于一个电话超市,还把那超市地址告诉给我们。我一看那地址,就知道这超市是在去往周建淮所在市的路上。这么说,枪煞已近往那赶了。刘千手又联系那里附近的派出所,去那超市问问情况。不过这么做,应该没啥效果。我们虽然没去找周建淮,但心里都压着这事呢,尤其到了下班时间,我们仨都没走,全在办公室待着,也拿出一股劲准备这么熬到半夜去,等周建淮那边的消息。这种等待真的太难受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慢,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好了,看杂志看不进去,玩手机没那兴奋头儿,尤其在我知道第四人和枪煞的关系后,我也不想找他了。
杜兴比我想得开,他竟然还能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觉,还打起鼾来。这期间刘千手挺怪,时不时出去一趟,总回他办公室去,但没多久又走了回来。他面上给我感觉很轻松,甚至还双手插兜拿出一副无聊的样子,可他眼神出卖了他,他双眼中明显有种焦虑感。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传真机又响了,它刚嗡了一声,我们仨就都凑了过去。都这时候了,我相信来的传真一定是枪煞的。我心急,在传真刚出内容时,我就盯着它看,想第一时间了解动态。但问题是,它的内容很怪,我看不懂,或者说这明显是编的一个小故事。我以为这故事是个幌子呢,在故事结束后一定会出现什么留言,但直到接收完,我也没看出啥来。我愣了,心说枪煞玩什么?难道他孤独寂寞了?要跟我们扯故事?刘千手捧着这传真反复看了好几遍,还突然啊了一声,说懂了。我发现还是刘头儿这脑袋好使,我又问他看出啥来了。他找个铅笔,把这故事里每句话开头的第一个字全圈了起来。这传真竟然是个藏头密码。把这些字组成一句话后,竟是个地址。这地址是乌州市的,是一个叫铁西小区的地方。我还纳闷呢,心说周建淮不是在精神病院么?怎么跟铁西小区挂上联系了?
也怪我平时不怎么接触那些特警,刘千手指着这小区名跟我们说,“咱们市的特警,有一部分人都住在这个小区,要我看,这次咱们又失策了,枪煞要杀的不是周建淮,而是一个特警。”我被这话一刺激,想到一个人,就是那晚在赌场推煞哥的那个特警,我相信自己绝没猜测,他当时是很横很威风,但这也注定他成为枪煞下手的一个目标了。我们二探组和那队特警,开着两辆车火速往铁西小区赶。这次别说我们急了,那队特警也有些压不住了,他们的防暴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但贴的很近,甚至时不时的摁喇嘛催促一番。我明白,这次遇难的可是这帮人的兄弟,他们的急躁可以理解。这时候铁西小区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这倒方便我们行动。我们没敢鸣警笛,等到了指定楼下,我们分两拨,一拨监视楼下,一拨冲了上去,当然冲上去的这拨人中,包括我们哥仨。其实我心里明白着呢,那特警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枪煞杀人,真没失误过。我们聚在他家门前,他家入户门是一款高档的防盗门,本来我还头疼呢,心说我们也没钥匙,怎么把这门打开呢?就凭门上厚厚的铁皮,我估计拿冲击钻往上顶,没半小时都搞不定。
我是多想了,这帮特警的关系真的很亲密,或许他们之间都会把各自家的钥匙互换了吧,以便应急时用,我们来这批人里,有个人走出来,摸着兜子,拿出一把钥匙,竟把这门打开了。我离门口进,在门开的一刹那,我迎面迎来一股热气,这绝对是蒸汽,没想到这特警家里这么热,而且这汽里还带着一股肉香味。这都几点了?他家还在炖肉?我心里突然有个很悲观的想法,这爷们死的很惨,弄不好身上零件被枪煞卸下来,放到锅里煮了。我们很警惕,门开时全都往后退一步,拿着枪指着里面。我有点后悔,当看到里面情景时,我心说我咋这么积极呢,早知道就在楼底下晃悠晃悠,不上来了。首先进入我视线的,是一个大滚筒洗衣机,它被当当正正的摆在门前,还在高速运转着,正甩干呢。可它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脏水,而是一股股带着肉渣的血,这血好浓,还都肆无忌惮的流到地上,弄出好大一片的血滩。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吐,但就好像有股魔力吸引我一样,我又忍不住盯着那摊血水看着。这血水里面的肉渣绝不是正常肉,看它们零散的外形,我想到了羊下水。但这可能是羊下水么?我猜这一洗衣机里,全是那特警的内脏,枪煞竟能丧心病狂的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不仅是我,刘千手他们也好过不到哪去,不过刘千手沉得住气,招呼我们说,“小心些,都进去看看。”这摊血把门口都堵上了,我们要想进去,真就得踏着血走。当我踩在这血上时,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疯狂的乱跳。我能感觉得到我脚下血中的肉渣,这可都是人的内脏啊。其实这时候也看出我们的素质了,进去后,那几个特警立马分工,把枪指向屋里的各个方向。杜兴还扭头看着厨房,那里有一个大铁锅,炖东西呢。杜兴骂了句他娘的,看的出来他真不想过去看,不过他也上来一股倔劲儿,把突击步枪往后一背,大步走过去。我没陪他,目光却随着他一直到了那大铁锅前。杜兴深吸几口气,关了火,猛地把大铁锅打开。他先看着锅里一愣,又不适应的做出呕吐状,猛地把头侧过去。我看他这举动,这下敢肯定了,锅里炖的一定是人肉,但能把他恶心住了,那到底炖的是什么?刘千手也想过去看一眼,但杜兴摆手把他叫住了,还跟我们强调两字,“人头!”我本来心跳就快,这时候脑袋还嗡了一声,也亏得我挨着墙,赶紧扶了一下,不然我真有点扛不住这打击。
用洗衣机洗内脏,用铁锅煮人头,这尼玛貌似食人部落都没这么疯狂吧?我们仨都稍微缓了缓,刘千手又皱眉说上了,咱们去各个屋子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发现受害者身子的其他部件。我留意到,在场特警眼珠子都红了,其实他们一定也被恶心住了,不过在他们心里,报仇心思更大,也就是枪煞没在眼前,不然他们的冲锋枪早就全部开火了。受害特警家是两室,全都关着门,我们就一间一间找起来,我也趁空想过,枪煞会不会把受害者的其他部件肢解了,摆在床上呢?甚至还摆出一个人形来?我猜对了一点点,当我们推开一扇门时,发现床上摆着的全是布娃娃的零件,尤其这布娃娃的肚子也被豁开了。另外在这屋里被拉了一根铁丝,跟晾衣绳似的吊了起来,这铁丝上还挂满了肉块,大大小小一下都数不过来,有人手也有人脚。我们全被这场面震慑住了,我觉得恐怖片导演应该到这现场来看看,或许这情景能刺激他灵感大幅度增加。有特警再也忍不住哭了,他一带头,其他队员眼眶也都红了起来,这一群狼,怒气彻底被激发。可他们就算暴怒了又有什么用?刘千手拿定注意,又招呼我们下楼,把这屋子锁好,后续事宜让法医来处理现场,我们这些人不适合在这里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