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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没说完,没等我问,又开始说上了,但这次他说的具体了。他叹口气,“一个没有秘密的世界就不叫世界了,你是不是在想,小莺是恶人么?侯国雄是恶人么?其实什么是邪恶?什么又是仁慈呢?这没有界限,也没有答案。你跟小莺的事,不要有这么多顾虑,如果喜欢,好好把握就是了。”我发现刘头儿是真坏啊,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算是给我指引了一个方向。只是这方向太大,我一时间消化不了。我都想了一晚上了,真要再这么较真下去,脑袋保准想废了。最后我听了他的话,自己就别好奇了,早点睡吧。为了能让自己能睡着,我又到楼下超市买瓶红酒。也说我真够狠的,回到家,就把一整瓶酒全喝了。冷不丁喝这么冲,我一下懵了,砸床上睡过去,等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我一看时间,九点多了,换句话说,我迟到了。其实去警局也没事,但我不想这么无理由的矿工,我急忙收拾收拾,骑个摩托往那儿赶。这一路上我想了想,自己就当没发生昨晚的事吧。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晚上依旧抛开杂念,跟小莺约会吃饭。
我一时看的很开,但谁能想到刚进警局又摊上事了呢?我刚一进大门,有个同事就喊了一句,“李峰,有人找你。”我挺纳闷,顺着这同事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这竟是何雪,我好久没联系的的前女友。她本来在一个角落里坐着,看我来了就急忙站起来,奔到我面前,一下把我抱住了,还要哭哭啼啼的。这可是公共场合,那么多人看着呢,她这么暧昧,我算跳黄河都洗不清了。尤其警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和小莺的关系,她这一抱,我咋跟小莺解释啊?
我发现何雪今天不对劲,抱着我都不想撒手,我挣扎几次才把她弄开。看着她这一脸委屈样,我又不好意思发火。我问她咋了?她说她心情不好,想找我聊一聊。在我俩说话期间,我发现好多双眼睛都往这儿看,甚至还有一个男法医,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我不知道何雪还要说啥,但她真在这儿跟我聊上,我麻烦大了。正巧警局旁边有个咖啡厅,我就带她到那里坐一坐,借机说说话。刚开始何雪有些遮遮掩掩的,但架不住我问,最后讲了她最近的经历。
她跟我分手以后不是又找了一个男友嘛?还特别尽心尽力的照顾准公公。但自打准公公死后,那男友对她的态度就发生很大变化了,甚至还一度想把她转手让给别人。她能感觉出来,男友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对这男人死心了。这么相比较之下,她又觉得我蛮不错的,虽然当警察,但也算是个好丈夫的人选。我真不知道何雪咋想的?竟有了跟我破镜重圆的想法,这期间她还很主动的拉着我的手。可我看着她的手,心里愁坏了,心说这可咋整,本来这几天事就乱,她真会赶时候,也过来蹚这趟浑水了。上警校那会儿,我有个理念,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不该拒绝任何一个女孩的表白与追求。可现在想想,这话绝对是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我有了小莺,不管何雪多么诚心,我也不能接受她。不过让我说一些拒绝的话,冷不丁我还真想不到啥词?我琢磨好一会儿,又把眼前的咖啡一口喝光壮壮胆,才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起来。我这一通说了挺多,但大体意思拿一句话就能概括了:错过的爱是不能在继续的。何雪不笨,当然明白啥意思?她突然有些凄凉的笑起来,还故意扭头看着窗外,不想让我看到她眼中出现的泪。不过她一直捏我的手,这时候用的力道更大了。
我知道她不想放弃,但问题是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感情这东西,不是谁爱的深就能跟谁好的,要讲究姻缘甚至是先来后到。就当我不知道接下来咋办时,电话响了。我趁机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来,又拿起手机看。我一看是小莺的来显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有人告密,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我不敢不接,也不敢拖延,急忙与她通了话。还没等我说啥呢,小莺就很冷的跟我强调一句,“李峰,你现在马上来我这!”接着把电话挂了。咖啡厅里有空调,暖烘烘的,但这也架不住我心口瞬间出现的凉意。小莺可是小第四人,她要是发疯怪我的话,我岂不是死的很惨?我有种脑门要冒汗的冲动,何雪还问我,“谁的电话?”我想了想,拿出一副很惊恐的表情,这表情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有感而发。我跟她说,“不好了,刚出现一个凶案,我得去现场看看。你坐这儿歇会,然后回去吧,改天再聚。”
我这也不算是诓她,找小莺,那跟去凶案现场没啥分别。看得出来何雪还想拦我,但我避开她哧溜一下跑到柜台。我俩喝了两杯咖啡,我记得是二十多块一杯。我直接拍了一张五十的,也顾不上找钱了,扭头就往外面奔。其实这次是何雪找我,不算我偷情。但奇怪的是,我心里总有点奸情被撞破的感觉,回警局的路上,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还好今天路上车不多,不然我都怀疑自己会出车祸。进了警局,那帮同事都悄悄看了我一眼,又都假装干起活来。我没理会他们,又匆匆往楼上跑。等来到法医室的楼层时,我没急着往那奔。我先举手闻了闻,何雪手上会抹了护肤品这类的东西,连带着让我手上也挺香。我怕这成为小莺发脾气的借口,急忙去了趟卫生间,用水好好把手洗了洗。我发现现在的护肤品很高级,有防水的功能,我洗了老半天,还是稍微有点香味。但我顾不上了,我把手使劲往衣服上蹭了蹭,又屁颠屁颠跑到法医室。这时整个法医室就小莺在,她正板正的站在窗户前,抱着一沓子资料,漠视着窗外。我看她这状态明显带着火气,我不敢大意,嘿嘿傻笑一通,说我来了。
我这笑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猛地转过身子,瞪着我问,“你既然都知道了,现在害怕我了,对吧?”说实话,我被她这凶巴巴的目光一瞪,确实挺害怕的。但反过来说,她指的害怕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发自内心的摇摇头,说没有。这期间小莺又走到我身边,跟我离的很近。我为了表示我不害怕她,索性张开手臂,想把她搂住。以前我这么干过,都是我俩看完电影那时候。我寻思现在搂一搂没啥问题呢,但我高估自己了。小莺根本不让我碰她,拿起那一沓子资料,狠狠拍在我脑门上,还是一顿连环炮。砰砰砰砰的,把我砸的直喊疼,甚至我都止不住的往后退。我发现人不可貌相,这小娘们发起威来劲真大,我最后都被拍迷糊了,就差数脑顶上的小星星了。我看小莺也没停手的架势,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避避风头再说。尤其现在是工作期间,这黄天化日在警局里,一个法医暴打一个刑警,成何体统啊?我抱着脑袋嗖嗖跑到外面去了,小莺气没消,顺手把法医室的门关上了。我又盯着这门愣了一会,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先回二探组吧,让她缓缓再说。
我扭头刚要走,发现远处站个人,就是之前在一楼坏笑的那个男法医。他现在倒没笑我,只是惊讶的长个大嘴,呆呆的看着我直眨眼睛。我估摸着我脑门肯定红了,被他发现啥了。我心说真邪门了,咋啥事都被他看到了呢?我也懒的解释啥了,就没理他,赶紧上楼。等回到办公室时,我发现杜兴也在。这一晚上没见,他状态好多了,只是脸上始终挂着一股忧虑的神色,倒跟刘千手前一阵挺像。他正喝着茶水呢,顺带着看了我一眼。他比那男法医的眼睛毒,也猜出来啥了,跟我说了句,“李峰,小打小闹很正常,也别乱治气,过去拉倒,以后你们的路还长着。到时你闲下来了,可要多陪陪她。”我心说不对劲啊?杜兴是话里有话啊,啥叫路长着,闲下来啊?难道他知道什么了?我看着他,他却回避我目光,又靠在椅子上喝茶。我本来真以为这是茶水呢,但仔细一看颜色不对,这水有点发黑。
我急忙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杯子闻了闻,里面一股药味。我挺奇怪,问他,“大油,你喝的什么啊?”杜兴好像很怕我尝这个药,又一把抢了回来,一饮而尽,跟我说,“没什么,这玩意儿能调节体质,让身子变得更加灵活,挺好的。”我心说我信你话才怪呢,什么叫调节体质?有这好事你能不叫着我?但我也没觉得他说谎,这药肯定对身体灵活有什么好处,却一定是通过损害身体来找平衡的。杜兴啥身手我再清楚不过,他能为了身体灵活来喝药,明显是摊上啥事了?我怀疑他和刘千手有啥密谋,不想告诉我。我记得刘千手的话,让我别多问,我纠结好半天,最后一咬牙,把好奇心硬生生的压下去了。这一天我们依旧没啥事,不过中午我下去取盒饭的时候,有个同事拿出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跟我说,“啥时候来干文职啊?”这让我挺敏感的,我心说我咋不知道这事呢?但那同事就是撞面时说一句,不是跟我特意聊天的,我还想问时,他早走没影了。等到晚间也是,刚一下班,刘千手就从办公室出来了,让我赶紧回家,但他和杜兴还不走,要商量点啥?
我实打实说,他来这一出挺气人的,合着我被排外了是吧?可他俩真不带我,一起去了刘千手办公室,还把门反锁了。我心里叹了口气,这事只能作罢。我一时间也不想回家,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独自去了一个烧烤店。我点了些吃的,又让服务员上了炭火,我一边自己烤肉一边喝闷酒。现在我的心情很复杂,最早近警局时,虽然我们二探组被排外,但还有个王根生跟我搭档。我俩一起吃小炒,也算有个伴,现在却连伙伴都没有了。而且一说到王根生,我脸色一暗。这算是陈年老账了,虽然我刻意少想,但也忘不掉去年发生的一件事。别的探组破案时,意外在荒郊发现一具早已腐烂的男尸,后来经过检测,是王根生的。也就是说,我这哥们在锤王案失踪后,最终没逃过劫难,死在郊外了。我借着酒劲伤感上了,甚至突然间还有种理解刘头儿的感觉了。我也想以后自己邋邋遢遢的,当然这就是一时感触。这时我电话响了,我本来没在意,拿出来看了看。上面显示是何雪的电话,我以为她回去了呢,打电话给我报平安。
我就顺手接了,没想到的是,何雪在电话里说话阴森森的,还一顿一顿的,“李-峰,你-来-找-我-啊。”我吓得一下站起来了。烧烤店有个特点,每桌上面都有个排风筒,我绝对是运气,险之又险的差点撞到排风筒上。我想起大玲子了,她死前打电话给我,就是这个语气。
我有种极其恐怖的想法,难不成何雪摊上啥事了?我问她,而且说话都抖了,“咋了?雪儿?”
何雪接着说,“我-割-腕-了,你-来-找-我,不-然-我-就-死-了。”我慌了,割腕这玩意儿可严重可不严重的,要是割的深了,人没几分钟活头的。我很烦这种女人,一遇到感情就又哭又闹又上吊的。但有啥法子,我要真不去,她真死了可咋整?我问她在哪?她说她在莲花宾馆704房。我没心情吃烧烤了,虽然还有好多东西没吃全浪费了。我顾不上那么多,赶紧结账,打个车往那赶。我是绝对的救人心切,打心里还有种跟死神抢人的念头,就让出租车司机快点开,没多久来到莲花宾馆。这宾馆在乌州市很出名,不是因为它多上档次,而是环境好,一般警局来客人了都往这儿领,我跟这里的收银员和经理都挺熟。
这次我赶过来,正巧经理在,还特意跟我打个招呼,我挤着笑应了一声,但没跟深聊,不然真被他知道我到这找前女友来,误会可就大了。我嗖嗖跑到七楼,来带704房前砸起门来,我还担心何雪已经割腕了,别奄奄一息的连开门的劲都没有了。我心里默数着,要是数了十个数她还不出来,那我绝对踹门而入了,但没等数完,我看猫眼那一暗,有人从里面往外看。我稍微安心,心说情况不算太坏,而且门还立刻打开了。我喊了一声雪儿,就冲了进去。我现在满脑子是何雪的安慰,也没往别处想啊,但等进去时才发现,何雪光着身子。她本来躲在门后面,看我一进来就顺手又把门关上了,还主动抱着我,亲我嘴。我发现这绝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何雪了,她以前挺腼腆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咋这么开放了?尤其她亲的同时,还把腿抬起来,缠在我腰上。冷不丁被前女友这么吻,我心里起了不小的波动,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我根本没跟她亲热的意思。
我使劲晃着脑袋,把嘴挣脱出去,还扭头看着她的手,她俩手腕都没事,换句话说,她割腕是假的。我这下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合着她想色诱我。何雪是真豁出去了,又想往我脖颈上亲。说实话,我挺反感这个的,说白了她有点不要脸了,我有种把她摔出去的冲突,但她光着身子真要摔到地上,可别摔出个好歹来。我没法子,只好抱着她往床上走,还连连跟她说,“别闹,别闹!”等我把她丢到床上后,何雪瞪着我,她没多说啥,就三个字,“为什么?”我心说什么为什么?这还用多说么?我不想跟你处对象了,那哪能跟你亲热呢?我知道今天我要不把话说明白,她还不死心,我就找了个被,给她盖上,又坐在一旁心平气和的说起来。我发现这事挺邪门,平时让我说点报告啥的,几乎是张口就来,但一说到感情事,我就词穷了,逻辑也有点混乱。前一阵安慰杜兴时,我就这样,这次更别提,我呱啦呱啦说了半天,包括小莺跟我的关系啥的也都说了,但总结起来呢,无非是一句话,我有女友了,咱们不适合。何雪听完一翻身,闭上眼睛不说话。我看不到她脸,不知道她啥反应?
我一合计,她自杀是假的,也没啥生命危险,不管她咋想的,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该撤了。可还没等我走呢,我电话响了,我还寻思呢,谁这么巧啊,在这时候打电话。等拿出来一看,我都想苦笑,这不仅是巧,感觉更有冥冥的天意,竟然小莺的电话。我不敢不接,而且我正头疼咋哄她呢?她能主动来电,这再好不过了。我急忙摁下接听键,还先给她问了句好。小莺心情不错,不是下午那状态了,她在电话里还笑了,说晚上没意思,想约我出去走走,问我来不来?我能说不去么?急忙一口应下来,还立下军令状,一刻钟内一定赶到她家楼下。我是真大意了,也没想到何雪能阴我。突然间何雪扭过头,用一副小声调说了一句,“李峰你别走!”我当场就愣了,她这声调要再大点,弄出发火的样也行,要么再小点,让电话里听不到也行,可她太会把握了,这声调真是恰到好处,乍一听小莺肯定误会我跟别的女人鬼混呢。我想解释,但小莺不给我机会,说了句你真行啊,就把电话挂了。
我拿出一副呆样,好一会没缓过来,满脑子一片空白,心说连说完了,这咋解释的好啊。我记得有个哥们告诉我,如果媳妇真误会自己了,也解释不清的话,那就真来一次,反正不能亏了自己嘛,但我觉得这是屁话,我也不可能这么干。我觉得何雪是故意的,没想到她学坏了,这招跟谁学的呢?我看何雪望着我,还有挽留我的意思,我没说啥,也不知道再说啥好了,默默站起身往外走。何雪倒是急了,喊了句,“你要走了,我真割腕。”我头也没回,但笑了笑,心说你割吧,哪怕你挂个绳当我面上吊呢,我也不带管的。这一晚我算吃个瘪亏,出了宾馆又往小莺家奔去,我合计她还在家,我赶紧去找她说说啥的,甚至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跟网上学,当她面摔个碗,跪在上面求原谅吧。她家是五楼,我在楼下时就抬头看了看,发现她家灯是黑的,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很明显她不在家的面大,但我不死心,又跑上去敲了老半天门。我是一门心思想找到她,还趁空打了几个电话,小莺不接,也不开门,我这么做很扰民的,把对门一老大爷弄出来了。
他问我干啥?我说找女朋友。那老大爷也是个明白人,猜出来我跟小莺闹意见了。他也挺狠,从家里拿出一个马扎来,跟我说别累到,坐着慢慢敲。这明显是赶我走的意思,我也理解,他年纪大了,要好好休息,虽然我特不情愿走,但有啥法子呢?只好先行告退了,心说那就等明天吧,小莺肯定会上班,我在班上跟她好好说说。我这么想是没啥问题,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第二天一早,六点多钟的时候,刘千手就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今天一定正点来警局,要开会。一般能让刘千手主动通知的会议,一定是大案子,我以为我们二探组又有活儿了呢,我心里既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我们终于有事干了,郁闷的是这么一来我又没时间陪小莺了。但我是警察,要以工作为主,我就急忙起来了,匆匆吃个早饭,提前到了警局。我发现今天警局气氛不对,我来这么早,但还属于不积极分子,大家来的比我还早,还都在大会议坐着。我刚进会议室,刘千手就对我摆手,那意思让我坐他旁边去。
我一边往他那边走一边四下看了看,我发现会场里有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挺有派,站在讲台上拿出一副俯视的架势望着我们。我心说这哪来的?咋看着这么屌呢?他家里人知道么?我走到刘千手旁边还问了一嘴,刘千手告诉我,这人是省厅来的,说要处理几个大案,但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等一会开会再说。我发现刘千手提起这人时,眼中有种忧虑的感觉,我猜他没跟我说全,这里面还有事。这时杜兴在旁边插一嘴,盯着那人说,“你俩看看,啧啧,这爷们儿的站姿,十足的希特勒啊。”我发现在我们仨私下说话的期间,这人也时不时的看着我们。这会场人不少,他却总看我们。这样又过了半小时,在八点整的时候,这人开口说话了,“好了,人都来了,咱们开会。”他又自我介绍几句,说他叫向麒玉,是省厅特派的专员,从现在起,有几个案子由他来负责,让整个乌州市警局配合他。他说这话时,局长和副局都在旁边频频点头,那意思不言而喻了,我们这些手下一定要尽全力才行。
接着他又让人把投影仪打开,播了几个片子。前几个都没啥,有车祸现场的,也有悬崖底下发现尸体的,这些案子我有印象,都是陈年积案了,当时都按意外死亡来结的。而再往下的一个片子让我敏感了,这是江凛城的案子,尤其关于这案子的资料还挺多,翻了好几个片子,还都说它呢。向麒玉着重拿江凛城的案子说事,他说在这案子的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一个烧毁的录音笔,经过技术人员的处理,这段录音被找回来一部分,另外在那肇事的车里,还发现一个微型摄像头,虽然设备损坏了,但在修复后也还原了部分视频。他先把这录音找出来,放给我们听。那段录音我听过,都是江凛城跟律师谈话的,但当我听到他放的这段录音时,心里突突上了。这录音里,有一个人在坏笑着,另外也有人惨叫着,说不要杀他。光从这录音,大家肯定会联想出来,这是凶手在杀人。随后他又把录像调出来给我们看,录像中有一个人黑衣人,在镜头前出现几次,还带着一个鬼面具,尤其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这录音与录像放完时,整个会场全砸锅了,很动人纷纷议论起来,向麒玉没急着控制会场,反倒又看似无意的打量我们一眼。我们仨谁都没说话,我心里却琢磨上了,在案发现场,那段录音我是没听全,但我有种直觉,那录音绝不是现在播放的这个,而且包括那个录像也一样,弄不好都是伪造的。问题来了,什么人要伪造这东西呢?还把这事报到省里去了,弄个专员下来查案,而且凭向麒玉的态度,我能感受到,他这次是针对我们二探组,尤其是针对第四人的。会场乱了一会后又重归平静,向麒玉接着往下放片子。我没细数,但估摸着介绍了不下十个案子,这些案子看似都是意外死亡的,如果没那段录音和录像的话,我还真会被误导,以为这都是第四人做的,现在一看呢,我觉得这里面水分太大。但向麒玉没这么想,他最后跟开会同事强调的,按现有证据看,乌州市存在一个顶级杀手,在五年内犯下了如此多的连环凶案。而且他口才很好,一番动员下,把同事的积极性全调动起来,甚至我都能听到,周围有人轻声嘀咕,说这连环杀手太凶残了,判一次死刑都是轻的。
向麒玉又给这杀手起了个外号,叫死神,还让大家歇一会,等会后再统一布置任务。我们陆续起身,往会议室外面走。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堵,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这时候我还看到小莺了。她没急着动身,咬着嘴依旧盯着屏幕看着。既然她和侯国雄都是第四人,那她一定参与过江凛城的凶案,我打心里不想她有事,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点啥。我只好一边走一边无声的看了她几眼。小莺留意到我,或许她还在生我昨晚的气,对我做了个鬼脸,又当先出去了。我就是不想在这会议室里多待,但等出去后又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好,这也是我来到警局后头次有这种感觉。等刘千手和杜兴出来后,刘千手对我一摆手,让我和杜兴去二探组的小会议室,我们接着开一个小会。他还特意强调,让我俩带笔和纸。我搞不懂带笔纸干啥,可这是刘头儿的命令,就得听。我和杜兴早到一步,趁这期间我还跟杜兴聊了几句,我把录音录像的事说给他听,还问问他什么想法。
我留意杜兴的表情,我说这些时,他表情没太大变化,没露出惊讶来,说明他早就猜出来了,而且他心里一定有了主意,可气的是,他不跟我说。最后我也没啥说的,不能总是我在问吧,我又拿出烟跟他一起闷头吸起来。在这支烟刚吸完时,刘千手来了,还抱着一个本夹子。我们仨聚在一起,刘千手也不说啥客套话,直奔主题。他说,“向专员说的很对,刚才播的全是乌州市的一些陈年老案,也是时候该捋一捋了,只是他说的那些话,我有一点不赞同,这里面要么是真正的意外死亡,要么是凶手所为,但这个凶手,或许不是同一个人。刚才开会时你们也看到了,一探组、三探组的人也参与了,这些案子肯定是重案中队一起去侦破,咱们二探组的发言权也不是很高,但在处理专案时,我们肯定会分到几个积案,到时你俩可要加把劲,抓住疑点,把真正的凶手给挖出来。”要是外人听刘千手这话,保准听不出另外的意思,但我能听懂,他是在提醒我俩,向麒玉是省厅来的,他就算想针对我们,针对第四人,也要有依据才行,我们要是能找到证据把这伪造的录音录像全给否了,那就能化险为夷了。我不知道杜兴是不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反正我俩都认可的点点头。
刘千手又翻开本夹子,他一边说一边让我俩记。他说的内容都是刚才播的这些案子的资料,哪年发生的,档案号是多少,当时的物证与人证都有哪些,包括那些人证的联系方式等等。我越记越惊讶,心说刘头儿真行啊,这么多琐碎的案子,他咋能这么快就归拢好了呢?他这什么脑袋,咋跟计算机都有一拼了呢?在我们还开会时,向麒玉不请自来了,而且他很不客气,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我们仨肯定都不欢迎他,但他自己感觉良好,背着手,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溜达到我们仨旁边,特意问了一句废话,“你们开会呢?”刘千手和杜兴瞪着他,谁也没回答,我一看这气氛,心说得了,我调节一下吧。我轻轻恩了一声。
其实我都够给面子了,我跟刘头儿他俩一样,不理他又能咋的?但向麒玉还是不高兴,他突然冷笑起来,跟我们说,“十分钟以后,各探组的探长去副局的办公室集合,分一下任务。咱们刚接触,或许你们还不了解我,我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男人,这案子由我来指挥,凶手跑不了。”他这明显话里有话,甚至细品下,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我们仨面前还摆着一个茶壶,他就顺手把茶壶举起来,直接问刘千手,“刘探长,来不来一杯茶?”刘千手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但向麒玉不管这个,依旧给刘千手的杯子里倒满茶水,又说了句你们忙吧,就转身走了出去。杜兴最直率,盯着向麒玉的背景,捏了捏拳头,我都能听到嘎巴嘎巴响。光凭刚才的事,我就挺烦向麒玉这个人的,不过我不能打啥主意,怎么应对?还得刘千手开口才行。刘千手闷头想了一会,这期间还挠了挠他那邋遢的脑袋,他并没转移话题,又督促我俩快点记,只是接下来他念得很快,迅速把要交代的事都说完。
他又让我俩去办公室等着,自己先去副局那开个会。这个会开的时间不长,就是把这些案子分摊下来,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啥说法,反正江凛城的案子没分给我们二探组。刘千手又把分到二探组负责的案子归拢一下,分给我和杜兴。我接手一个案子,只是这案子是三年前的,调查起来很费劲。我要是想在警局干坐着就能找到啥线索,肯定不行,我也不怕吃苦,跟刘头儿打个招呼就出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