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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一连串的古怪一弄,忍不住脑门冒汗了,我也不笨,猜得出来,那笛子把我们引过来,这白布里肯定没装什么好东西。杜兴竟还能沉得住气,我觉得他以后别叫枪狼了,叫豹子吧,胆子绝对跟豹有一拼。
他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去找个树爬上去看看。我想拦他,但又想让他去看看,早点把白布里的东西弄明白,这么一犹豫,就没拦着让他过去了。杜兴身子灵活,上树不费劲,嗖嗖几下爬上去,只是当他扯着白布往里看了几眼后,竟吓得叫唤一声,又嗖嗖的滑了下来。我纳闷了,也有些害怕,不知道杜兴看到什么,细掰扯起来,能把杜兴吓叫唤的东西不多。我问杜兴咋了,杜兴比划出个球的样子,跟我说那白布里面裹着的是马蜂窝。
我当场愣了一下,按这个分析,那四个白布里岂不是藏着四个马蜂窝么?那吹笛人又是弄乌鸦兔子又是养马蜂,他到底干什么的?尤其我突然有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意识,我问杜兴,“这马蜂会不会飞出来咬人啊?”杜兴很肯定的说不会,只要我们不主动惹它或偷蜂蜜,它们就不会轻易攻击我们。我信了杜兴的话,也把害怕劲压了下去。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还要往里走去拖住敌人么?杜兴也有些犹豫了,但没等他回答呢,异变来了。
一阵“啊、啊”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很尖,就好像一个妖女尖着嗓子叫一样。我听着耳朵都发痒,心说这怎么回事?笛音没了,咋这怪声又出现了呢?难道这就是吹笛人的真正嗓音么?
这尖叫声不仅引起我内心的一丝慌乱,还让那四个挂着的白布有了反应。突然间,白布全都膨胀起来,里面有一大团黑色东西东冲西撞的,乍一看,就跟鬼魂要破体而出的感觉一样。说白了,那马蜂窝炸锅了,黑色东西就是一团团的马蜂。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这他娘的可咋办?这尖叫声怎么这么厉害?能把马蜂忽悠出来,而且还是四窝,我和杜兴真要被叮了,也别说一脸包了,全身都得浮肿。
我和杜兴这时候想法一致,还找什么吹笛人?我俩互相看一眼,扭头就逃。刚才我还嫌鞋沉呢,现在为了逃命,还管它上面有没有泥?我是拿出极限速度飞奔。在我们没逃出几步的时候,四个白布里就突然出现四条黑线,奔着我们催命似的追了过来。
这时候笛声再响,但不再是简单的吹奏,笛声很沉很闷,有种为我们送行的味道儿。我和杜兴刚逃到水泡子那儿,四条黑线就追上了,尤其那嗡嗡声让我听得心里直突突。我跟杜兴比,跑的有点慢,马蜂先追上我,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后脖颈上噼里啪啦的,就好像被沙粒砸中一样。可这能是沙粒?就是一个个马蜂!
我心说自己要玩完,凭自己这胳膊和腿儿的,紧扑棱也不可能把它们全轰走。我望着那水泡子,急中生智,也不管脏不脏臭不臭的,噗通一声扑了进去。我能感觉到,臭水哗哗往我衣服里灌,这水还冷,刺激的我浑身一激灵。不过被水一淹也有好处,至少弄死不少马蜂。只是马蜂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沁在水里的身子还好说,可露在外面的部分,又贴了一层马蜂。我吓坏了,赶紧一个打滚,让自己翻了个面。杜兴还在死撑,还想逃,趁空跟我丢下一句话,让我在泥水里躲着,他逃出去了再想办法救我。
我本来挺相信杜兴的,甚至他这话无疑给我带来了一番希望,可他根本没逃出去。马蜂把他也围住了,杜兴还扯了上衣使劲抡了几下,但随后他哎呦一声骂了句娘的,就嗖嗖跑回来,学我这样扑到了泥水里。合着我哥俩成了难兄难弟,在泥水中成了邻居。这时候我俩这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了,保准被笑话,有点猪拱泥的感觉,不过我不嫌丢人,心说不服来辩,要是别人处在这种窘境中不躲泥水里还能自保的话,那我膜拜他。
我俩疯狂的打滚,甚至我还抽空抓起一把把泥汤往天上扬着,试图消灭更多的马蜂。我数不过来,却能感觉到,这马蜂是铺天盖地的多,要是拿黑色云朵来形容都不过分。笛声还在吹着,这吹笛人倒是“悠闲”,似乎就在静等我们的死亡。这样持续了半分钟,突然间笛声为止一停。说实话,在笛声停的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笛声的停顿是个暗示,我没空跟杜兴说话,正急着给自己翻面呢,但眼睛却四下打量着,提防着。
一阵马达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急速向我们靠近。我暗骂这吹笛人跟够狠的,合着他先让马蜂上,耗尽我俩的体力,紧接着他又赶过来补一刀,尤其他有这么多怪癖,我怀疑我俩死后会不会跟之前看到那兔尸一样,被吊起来养肉蛆?我心里有点绝望,心说这下好,我们到广西来办案,最后案子没办成,却被凶手喂虫子了。
一束灯光照了过来,这是一辆大摩托,飞快的开来停在水泡子旁。司机穿着一身皮衣皮裤,带着头盔,系着围脖,我发现他挺聪明,把自己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不怕马蜂的叮咬。他还从摩托上拿了一个灭火器下来。我望着这灭火器心里就纳闷了,心说他好变态,难不成想用这玩意把我俩砸死?司机没多说话,用实际行动否认了我的想法。他摆手让我们站起来,又打开灭火器,对我俩身上嗤嗤的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