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余队长的独门秘诀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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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两个小时,拍摄不过二十分钟,也就走马观花看了看,省厅今年树基层典型不止庄子河一家,挽留众人午饭未果。他们还要忙着去其他队拍摄那些节日期间还坚持在一线的同志。
这时候,大嘴巴吓跑了,那个杀猪佬还傻站在那儿,很不和谐地喊了句:“赶紧卸猪肉啊,我还等着干活呢。”
省厅来的同志们一乐,笑岔气了。师建成赶紧跑上去把杀猪的拽走,郭指导员老脸泛红了,直赔着不是,好在省厅各位不怎么介意。分别时,那位叫宁瑶的女警递给余罪一张名片,落落大方道:“余队长,回头抽时间联系我啊,有些细节,我还需要对你个人进行一次专访。顺便告诉你啊,你的事迹在省厅有很多粉丝啊。”
秀眉轻挑、嘴角微翘,余罪心一下子醉了,小心翼翼装好名片笑道:“没问题,在刑事侦查上,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很多优秀的素材。”
“那我期待我们再一次会面啊。”宁瑶款款握手,余罪心花怒放,头回感觉这优秀啊,还能带来这么多不是负面的效应。
谁知道总是天不遂人愿,刚上车准备走,队里那辆小长安飙着回来了,冒着黑烟横冲直撞进了队里。省厅司机吓了一跳,稍稍不悦,直在车上讲刑警队这帮人真野。
话音刚落,更野的事出来了,车门“哗”地洞开,看样子是抓了两名嫌疑人,嫌疑人叫嚷着,下车的刑警顺手一个大嘴巴,车上的刑警顺势一踹,前面拎脖子拽,后面大脚丫子赶,那场面,看得省厅来人面面相觑。车上的吴海明主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
“走吧,这个就不用拍了。”刘主任尴尬地笑着,挥手告别走了。
郭指导员早不好意思地扭头走了,余罪一看又是老狗和包皮搅场子,气得脸色立变,叫骂着:“你们两个王八蛋真会选时间回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省厅一来检查,你们就回来。”
“啊?省厅的。”老狗吓了一跳。
包天乐傻眼了,难堪地说:“好容易守着这两个货了,就他们,在景区旅游车上抢劫不止一回了。”
“谁抢了?没证没据乱冤枉人?”嫌疑人吼了。
“人证好几个,睁着眼睛也能说瞎话啊,元旦那天,你在哪儿?”老狗火了,回头斥着。
“忘了。”嫌疑人一摇头,不屑了。
这些人,正常询问是不会有结果的,一看这厮余罪也上火了,忘了搅场的事,踱步上来瞪着眼一瞧,回头训着包天乐和苟盛阳道:“打人是不对的,是不是,兄弟?”
“对。”嫌疑人乐了,点头道。
“就即便人家抢劫了,打人也是不对的。你说对不对啊兄弟?”余罪问。
“对呀。”嫌疑人点头道,看有人撑腰了,胆气恢复了一些。
“就是嘛,不就抢了几个包嘛,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吗?”余罪怒火中烧地瞪着包天乐和苟盛阳,怜悯地看着两位嫌疑人一眼,关切地问,“钱没整多少,还挨这揍,忒没天理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可不,太过分了。”另一位嫌疑人,大生知己之感。
“哦,看来你们还真抢了啊?”余罪脸一笑,平和地问。
两位嫌疑人一愣,没搞清这之中的逻辑,不敢多说了,脸憋红了,话说不出来了。不说话却更像露马脚了。
两位刑警忍不住了,“噗噗”笑了。
“敢做不敢当,不像个男人。”余罪回头指挥着两刑警道,“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像这号兄弟你打他是没用的。拖到后面,扒了裤子,冻他几小时,温度不够低泼凉水,又省事又管用,去吧。”
苟盛阳和包天乐奸笑着,拽着人就走,两嫌疑人可慌了,这零下几度的天气穿着棉袄都冷,扒了裤子还了得,两人挣扎着,刚要走后面就有喊声了:
“啊……别泼别泼……就抢了两个包,大头还让二秃子拿走了,你们干吗揪着我不放啊。”
快,抓二秃子去,得到了消息,问清了真实姓名。苟盛阳奔出来叫着几人,又去抓浮出来的另一嫌疑人了。
基层队伍就是如此,最有效的只能是最直接的方式,不过今天让省厅诸位撞破,还是让余罪心里有点惴惴然。这边的刚处理完,大嘴巴就叫着队里同志搬猪肉了,他紧张地凑到队长跟前,余罪正憋着火呢,劈头盖脸就训:“一点眼色都没有,省厅的车就放在院子里,你拉着一车猪肉进来,像什么样子?”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巴勇诚恳地说,他知道这位小队长,向来很好说话的。
“一句错就行了?庄子河刑警队的形象,全让你毁了。”余罪叫嚣着。
“那是您让瞅着杀猪开宰,完了就赶紧往回拉新鲜肉……谁知道省厅来凑什么热闹。”大嘴巴嘟囔着,有点不好意思。其他队员也巴巴地看着余罪,看得余罪这领导威风渐消了,他一摆手道:“搬搬搬……管什么采访,兄弟们先吃肥喝爽再说。巴勇我警告你啊,把你这嘴巴管严点,还有办事多点眼色,这完全可以避免的嘛。”
“是是是……队长英明,保证没有下次了。”巴勇觍着脸笑,拍队长的马屁。
不管上面怎么想,基层的同志对于队长还是相当拥护的,大堆的猪肉就卸在楼道口,每人半爿猪肉,丰厚得很。师建成写着名字,通知着各组人来领,东西刚搬完打发走,大嘴巴一瞧又有车来,一看车号,吓得连滚带爬往队长办跑,边跑边又开始扯嗓子喊了:
“队长,出事啦,又有上级领导来啦……猪肉藏起来不?”
“来得及吗?”余罪的脑袋从办公室伸出来了,旋即奔着出来了。
“呀,来不及啦,就在门口呢。”大嘴巴捂着嘴,吓坏了。
“你个王八蛋,不能搬队部啊。气死我了。”
余罪拽着巴勇,朝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赶紧地奔下去了,他看到了,是总队的车……
有错未补
“总队长好!”
“总队长……好!”
“总……队长……”
门口,正兴高采烈领猪肉的庄子河刑警,在车里人下车的刹那,像被塞了一嘴猪肉,一个个梗着脖子,凸着眼睛,还是师建成反应过来了,赶紧敬礼。慌慌张张奔下来的指导员郭延喜暗暗叫苦,紧张兮兮地站到了总队长面前。
足足几大爿猪肉啊,膘亮瘦厚,刀口处还带着新鲜血迹。许平秋看着发肉现场,又看看紧张的一干刑警队员,他忍俊不禁,看来还是那位最了解基层的需求,这发得多暖人心哪。
“总队长,我们……”郭指导员敬了个礼,稍显尴尬地说。
“哟,你们挺会过的啊,省厅明令不准以任何名义发放福利,支队都没敢动手,你们倒先上手了……这是谁带头的,又是余罪?”许平秋脸一拉问。
“不,总队长,是我同意的,我马上退回去。”郭延喜一挺胸,关键时候站出来了,现在他也看出来了,少了指导员行,少了队长可不行啊。
这不,挺胸一站,形象顿时拔高了不少,众刑警投向他的眼光都带上崇敬了,许平秋哈哈一阵干笑,直道:“老郭啊,你要有这本事,庄子河还能穷成这样……哈哈……退什么退?退了大家一肚子怨言,消极怠工,你再找支队、找我解决?你们继续,小刘,把车上的慰问品给他们卸下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代表总队,对节日期间奋战在一线的刑警同志,提前拜个早年,大家辛苦了……”
把郭延喜激动得,先自鼓起掌来了,众人一阵掌声雷动,跟着是个个喜滋滋地从总队同来的慰问车上卸着慰问品,一人一包大年货糖,很差的那种……不过够让兄弟们暖心了,比往年口头慰问可算是进步了不少。
“咦,你们队长呢?”许平秋寒暄几句,把众警说得个个激动不已。问及队长时,师建成回头一嚷,早瞅见了,队长钻在楼梯的拐角,还没敢露面呢。
许平秋笑着安抚众人先忙,他指指余罪,登上了楼梯。路过余罪身侧时,他很不悦地看了眼:“哟,架子大了,总队长都不出来迎接一下。”
“报告总队长。”余罪严肃一敬礼,旋即狡黠一笑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今天气色不错,余罪看没有被批之虞了,才敢试探性地嘻皮笑脸。许平秋瞪着眼,放低了声音道:“你不这么标新立异能把你憋死啊?上级三令五申不许乱发,你倒好,就这么摆大院里发?”
“谁知道你们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发个东西就都来……以前一年到头,都没人来庄子河这穷地方啊。”余罪还觉得冤呢。
“呵呵……你成英模人物了,能不来吗?告诉你啊,赶紧干利索,真让督察碰上,我第一个处分你,决不手软。”许平秋背着手走着。后面的余罪一伸手,探出身来嚷着:“嗨,建成,赶紧给兄弟们发放,中午领不走的,全送家里……以后东西别往队里拉了啊……嗨,去弄两条烟,给总队兄弟装上。”
队长嚷着安排,下面嚷着答应,许平秋有点哭笑不得了,堂而皇之给总队的人塞上。不过这光景他只能装作未见,回头瞥眼,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余罪身上的这股极似匪气的市井味道,和初见之时没有任何差别,也就是说啊,这都几年了,这家伙愣是一点长进没有。
余罪安排完回头时,总队长已经进了他办公室了。他乐滋滋地跑进来,却见许平秋坐在他的位置,像是回味一般,随手翻翻报纸,铺在桌上的那则新闻,恰恰是与晋祠山庄相关的报道,他像有话要说一样,盯着余罪,表情严肃了。
“总……队长……您还有安排?”余罪战战兢兢地问。
现在能让他心虚恐惧的人不多,面前坐着的无疑是其中一位。来庄子河刑警队的所作所为,他早揣度着要被敲打几下了,看来总队长慰问各队,要顺便把这事办喽。
许平秋看着余罪贼头贼脑、心虚而不惧的德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牙痒痒的样子。这货从来就没有认错的觉悟,更何况在庄子河捅了这么大的事,不仅没事反而声名更隆,连省厅都准备把这位抓到公安部B级逃犯的小队长予以大力表彰了。
这样的人,想敲打何其难也。
是啊,余罪心里窃喜着,谁就是想收拾他,也得掂量掂量,再怎么说也是功臣啊。
“背过身我看看。”许平秋突然道。
“看什么?”余罪愣了下,没跟上老许的思路。
“看看你尾巴是不是翘天上去了。”许平秋道。
“嘿嘿……”余罪觍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立正。”许平秋喊道。
余罪垂手、挺胸、并腿,立正了,许平秋跟着起身喊着:“向后转。”
虽然有所不解,余罪还是下意识地跟着命令在动,一转身,“啊”一声,腰后一阵剧痛,余罪一个趔趄趴到窗台边上了,差点摔倒。回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许平秋拍拍裤子,收起了踹人的腿。
这下狠啊,直踹在腰上,余罪龇牙咧嘴半天伸不直腰,他回头恶狠狠地对着许平秋道:“你等着,我……”
“你想干什么?”许平秋不屑道。
“总队长就牛啊……信不信我扣你一麻袋干翻你……”余罪气愤地,咬牙切齿道。
“哥一般狠不下心来整人,可一狠起来绝对不是人。”余罪恶狠狠地说,气坏了。知道要被敲打,没想到这么直接,直接挨了一脚,真丢人。
“呵呵……信!有种你就来。随时恭候你。”许平秋不屑道,背着手,现在开始关怀了,笑着说,“你干这么大事,实在想不出给你什么奖励,省厅准备授予庄子河刑警队优秀单位的荣誉称号,总队准备给你个人表彰……集体都给了,我个人,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表示就是一大脚丫,余罪恨恨地靠墙站立着,揉着腰,脸侧过一边。这算是还不回去了,理亏。
“我踹你一脚,你连杀我的心都有了……我问你,你把别人踩脚下,踏翻了人家的非法生意,人家现在是不是杀你的心都有了?”许平秋问。
“咝!”余罪脸色一痉挛,他其实担心的也就是这些,不过梗着脖子道,“怕个鸟,我是警察,他敢怎么着?”
“是啊,大部分人都不敢怎么着,要是个立案侦查、依法办案的事,谁也不能怎么着,谁也不敢和国家机器叫板……可我问你,你是吗?擅自组织警力、跨区执法,谁被你拉下马,都要和你结私仇啊,你多大了,就没长一点儿脑子,这事能带头办吗?”许平秋吼上了。
余罪气势一萎,一泻千里了,说到这里,还真站不直腰了,哪怕成了英雄。
“还有,派你出任务,你前怕狼后怕虎,抓赌可好啊,居然夺枪反击,枪伤两人……他要不是逃犯啊,这回关进笼子里的就该是你了……我说余罪啊,就抢点赌资,至于这么拼命吗?什么原则、计划都不要了,就那么一窝蜂全冲进去抢钱?你是带队伍,还是带一窝土匪?”许平秋气急败坏地训斥着。
余罪的头更低了,话说那事逼到绝境不得不发,可真回想起来,还是处处后怕。
“啪!”又是一巴掌,余罪捂着后脑勺,仇人般瞪着许平秋。
“这一巴掌是提醒你啊,再发现你敢私自动用警力胡来,我亲自收拾你……你跩了啊,把总队价值上百万的设备,用来对付几位检察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四面树敌啊?真怕别人整不住你……就赢了一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这都是一招不慎、万劫不复的事,这么喜欢玩火?”许平秋伸着手,粗壮的手指指点着,就快戳到余罪的鼻子上了。
指望他认识错误恐怕没那么容易,能不和你对骂就不错了。许平秋眼看着余罪讪讪低头,他却是渐渐凶不下去了,其实在他看来这事办得着实不赖,远远超过一个小队长的水平了,短时间凝聚人心,又敢想敢干,案子和创收两手抓,两手都不误,不到一个月就给庄子河刑警队来了个翻身大变化,这样的基层队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所差的就是胆子太大了点,大到许平秋都有点心生惧意。孤身夺枪,独闯赌窝,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这家伙在办案的时候相当有英雄气概?
“话就说这么多,你可以对我有情绪有仇恨,不过作为警察,千万不要用你手里的权力去试着拉别人的仇恨,那是很危险的,你就是一个普通人,穿上警服你也变不成超人……明天早上八点,总队门口报到。”许平秋凝视半晌,收尾道。这敲打,他也说不出效果如何。
“是!”余罪应了声,礼都没敬。
许平秋鼻子哼了哼,踱步出去了,看也没看身后的余罪一眼。等这位总队长踱下楼梯的时候,福利发放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两行刑警夹道欢送,他一脸笑吟吟地和众人告别,在郭指导员的陪同下上了车。
坐在车里老许这口闷气才缓了过来,他回头看看院子里,没有看到余罪,有点失望。不过走了不远,他像紧张似的叫司机稍慢点、慢点……司机放慢车速时,他从倒视镜里看到匆匆从楼里奔出来的余罪,追到门口停下了,对着已去的车影,很标准地敬了一个礼。
这一刻,老许觉得很释然,脸上挂着微笑,惬意地靠着座位。他知道想让这位同志认错没那么容易,能到这一步,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被领导敲打了一通,余罪自然是无处诉苦。不过他理解,许平秋没有恶意,那些外表光鲜的事,是怎么样步步凶险走过来的。余罪也心有余悸,能看到这些幕后事的人,恐怕不多,但许平秋肯定能看透。
虽然对老头向来有气,但不得不服。余罪知道自己该收敛一些了,于是他回头在队里作了如下安排:节假日值班、轮休,交给师建成安排;还有给队里人员订的粮油,交给大嘴巴巴勇处理,低调,一定要低调,注意方式,最好下班后给大家直接送家里。至于日常工作嘛,余罪知道自己不擅长,到指导员办公室走了一趟,敬烟倒茶叙了半个小时,叔长叔短把郭叔一捧,郭延喜自然就义无反顾地把春节期间值班的事揽下了。
当领导是需要艺术的。余罪觉得自己从老许身上都窥得门径了,那就是有了事都让别人去干,而他这当领导的,就可以有很多充裕和自由的时间。
快十一点的时候离了队,没有专车,他是乘了辆出租车走的。本来想去市里玩玩,特别是想着会会哪个妞去,可出了刑警队就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当警察交际的圈子本身就窄,刑警的圈子更窄。其实他想去禁毒局看看,去年四月份林宇婧离开,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那些缉毒警和毒贩一样,神出鬼没,余罪也快绝望了。
正想着妞呢,倒有妞的电话来了,肥妞。这位肥姐和队里大嘴巴一个德性,肚子虽大,可藏不了几两货色,电话里直接问余罪又有什么任务。她接到通知,明天到总队集合,不但她,曹亚杰、俞峰、肖梦琪都接到通知了。
完了,余罪虽然不知道什么任务,可他知道,说不定又要和哪个犯罪嫌疑人一起过年了,说不定又是一个秘密任务。和肥姐商量了几句,赶紧处理手头的事。
先去粮油店看了大毛兄弟一番,今年推销的粮油不少,又都是现款现结。余罪来意简单,写了几个名字和家庭住址,反扒队的老兄弟们,还有和庄子河刑警队结对子的支队办人员,千叮万嘱,一定亲自送上门,别让人瞧见啊,现在查得可紧了。
从粮油店出来之后,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传达的主要意思是有可能过年回不去。老爸自从娶了新妈,对儿子的念想淡多了,电话里说不回来拉倒,省得我看着你心烦,倒把余罪听得好一阵郁闷。
安排好家里的事,又和指导员通了个电话,隐晦地交代了几句,本来想去看看马秋林的,可恰巧路过的地方离鼠标的新家不远,余罪临时改道,直接去鼠标家里了。
“标哥,谁的电话?”细妹子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来问。
“余儿的,快到咱家楼底下了。”鼠标懒懒地躺在沙发上。
一听是余罪,细妹子的脸色不好看了,每次出事都和那损友有关,她不悦地说:“他来干什么?”
“一会儿你问他呀。”鼠标道,看看手上的伤,伤虽在他身上,可心疼的是媳妇哪。
“我就不想见他。”细妹子愤然道。
“我也不想见,一会儿你告诉他。”鼠标奸笑道。
厨房里,另一位的笑声出来了,安嘉璐听着两人对话,轻笑着建议道:“要不咱们一起把他撵走?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好容易聚回餐,倒让他赶上了。”
“我还真想把他撵走,我家标哥每次都好好的,一和他在一起就出事……”细妹子很烦地说。
“这也不叫出事,你标哥和余罪抓到了逃犯啊,成英雄了。”安嘉璐笑道。
“谁稀罕呀,以前是一身酒味回来,看见他我就生气;现在倒好,带一身伤回来,还不如原来一身酒味回来呢,吓死人了……你说干什么不好,非当个刑警……”细妹子唠叨着,安嘉璐正在她的指挥下搅拌粉面,准备做炸鱼,手慢慢地停了。
这锅碗瓢盆的生活哪,相比那些荣誉和虚名,谁说不是大多数人向往的一种精彩呢。她看着娴熟做饭炒菜的细妹子,忍不住有点羡慕,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生活。
“叮咚……”门铃响了,鼠标从沙发上起身,细妹子的唠叨停止了。鼠标一开门,余罪急急地问:“接到通知了吗?是不是又有什么案子?”
“嘘……”鼠标做了个噤声动作,指指厨房,然后小声道,“接到了……别让我媳妇知道。”
“噢。”余罪愣了下,没想到鼠标这货还这么有心。他小声问,“都接到了,是不是又要出省?”
“出就出呗,你敢不出呀。”鼠标道。
“可这伤?”余罪指指。
“千万别提伤啊,别让我媳妇骂你。”鼠标做着鬼脸。
这该轮到余罪郁闷了,娘们儿就没讲理的时候,这错硬得赖在他头上才算。进门细妹子打了个招呼,余罪尴尬地应了声,没想到细妹子之后,又有一位“嗨”,在厨房门口,向他做着了鬼脸,摆了摆手。
哎哟,把余罪激动得,小心肝怦怦差点跳出来。手一哆嗦,给鼠标提着的礼物差点全摔了,幸亏鼠标眼疾手快,早全拎手里了。
“真有口福啊,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安嘉璐笑道,回厨房了。
“坐吧,余哥,一块吃饭。”细妹子倒了杯水,继续忙碌去了。
两个女人一忙乎,余罪急匆匆坐下来,朝拽着看什么礼物的鼠标使着眼色问怎么回事。鼠标笑眯眯地瞅瞅礼物,然后勃然大怒道:“拿这么点礼物就来看伤病指导员?你掉不掉价?”
“队里还有发点米面、猪肉,回头他们给你送来。”余罪讨好道。
“噢,这个还差不多,多送点排骨啊,媳妇爱吃。”鼠标一听,勉强可以接受了。
“那这是……怎么安安在你家?”余罪兴奋到两眼泛光。
鼠标得意了:“安嘉璐想跟着细妹子学做饭,我又经常不着家,两人的关系于是就处得越来越好,今天商议着一块吃顿饭呢。”
“也不对啊,好像少了一个,闺密不是欧燕子嘛?”余罪道。
鼠标一听嘚瑟了:“你也太老土了,他们驾考中心早放假了,燕子早飞到京城,和李逸风一块过年了。”
说到此处,鼠标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就张猛结婚那天,那帮女生比男生还野,把燕子推到逸风房间里了,两人本来还羞答答的,这倒好,一推就没羞没臊了,早滚一块去了。”
鼠标说得贱笑一脸,余罪的心思却在安嘉璐身上……他突然发现很长时间未见,安嘉璐好像换了一个样子。
曾经记忆中,她穿过一袭红裙,在校园走过,于是就成了全校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于是就有了警校男生都知道的那朵烈焰玫瑰;曾经还记得,她一身警装,站在毕业典礼上代表学生会发言,直到现在那张飒爽的照片还挂在警校招聘网上。
不过所有的形象似乎都没有今天漂亮,系着围裙和细妹子一起忙活的样子,怎么就看着那么温馨、那么迷人呢?这还是曾经让警校那些男生梦寐以求的烈焰玫瑰吗?
余罪的视线凝视着厨房里若隐若现的安嘉璐,慢慢地看痴了。鼠标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听众走神了,他顺着余罪的视线看,然后很快发现了这个小动作,本来准备斥几句的,不过他话到嘴边又放弃了。
不知何故,他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个词,叫红颜薄命。安安这女神命就够薄了,眼看着身边的闺密个个都有归属了,她还是孤身人,和解冰曾经那么两情相悦都没走到一块,现在又有余贱这么个追求者,哎哟,这命真快薄如纸了啊。
标哥没吭声,开始装聋作哑了。余罪没顾上吭声,只顾痴痴看了,饭还没开,口水倒吞了几大口。
看来这顿饭,要有点味道喽……
酸甜咸苦
鼠标自认为在脸皮的厚度上,和余罪相差不止一个层次,今天终于得到明证了。
本来是探视伤员的,很快标哥这伤员就被扔下了。余罪钻进了厨房,觍着脸和两位女士忙活上了,而且还自吹自擂曾经做过多少多少样饭菜,听得安嘉璐好奇地问来问去。不过标哥可有点牙疼,就余罪顶多会煮个方便面、知道放调味料的水平,还自称大厨了。
果不其然,没过三分钟就被细妹子赶出来了,原因是油红了,这货伸了个沾水的勺子噼噼啪啪一响,吓得安嘉璐被非礼般地尖叫,然后余罪灰头土脸出来了。鼠标“嘿嘿”奸笑着评价了句:兄弟,想到厨房当卧底,得有点真本事才行啊。
余罪被刺激了,指着厨房道:“这招不行再换一招!”说着奋不顾身地又回去了。过了好久还没出来,把鼠标整得老好奇了,悄悄地凑上来看。这余儿真不要脸,他一边勤快地刷盘洗菜、一边听着细妹子娓娓道来白切鸡的做法,既顾及了细妹子的卖弄,又趁机凑到了安嘉璐身边。安嘉璐却也不客气,直把围裙扣到了他脖子上,他像戴个奖章一样,高兴得“嘿嘿”傻乐。
“标哥,余哥在做菜上很有悟性的。”细妹子被余罪的诚心求教打动了,随意说了句。
“醉翁之意不在酒,余贱之意岂在吃啊。”鼠标好高雅地来了一句。
安嘉璐脸一红,往一边推了推余罪。余罪觍着脸偷笑,细妹子却是接茬道:“那也比你强,光会吃。”
“嗨……不能洗了两根菜,就比你老公强了吧?太伤自尊了。”鼠标伤心道,一噘嘴,把细妹子逗乐了。安嘉璐却在回头斥着余罪:“你别洗了,一个盘子刷八遍了。”
“哇,这么关心,连我刷了八遍都数着。”余罪咬着嘴唇笑道。
安嘉璐一嗔怒,他摊手道:“好……好,不刷了,我们共同观摩细妹子的手艺。”
“你一大男人,学什么做饭呀?”安嘉璐道。
“耶,变化这么大啊?”余罪惊讶道。
“什么变化?”安嘉璐不解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女权主义者,没想到你也有大男子主义倾向啊,要这样说的话,以后成家你就做饭,我就不做了。”余罪严肃地说。安嘉璐不服气地说着:“怎么,笑话我学不会呀?”
细妹子“扑哧”笑了,安嘉璐才省得掉话里了,一生气,回头小拳头就捶了余罪几拳,余罪笑得其贱无比,欣然受之了。
反正吧,连标哥也看得肉麻得不得了,闭眼不忍直视了,坐回沙发上看他的动画片了。
欢声笑语中,这餐饭准备就绪了,系着围裙的余罪端着各色的炒菜上了桌,俨然是男主人的派头招呼着鼠标,挨个擦了椅子,洗净杯子,倒上果汁。安嘉璐坐下时,他还把椅子有意地往她身边靠了靠,鼠标早饿了,碰了杯果汁,筷子早伸向熟悉的菜盘,大快朵颐上了。
细妹子问鼠标道:“能吃出哪盘是安姐做的吗?”
“我没吃的那两盘就是。”鼠标嘴里含着食物,直接道。
“噗!”安嘉璐捂着嘴,差点喷饮料了。细妹子脸色一糗,捶了鼠标两下,鼠标赶紧补充着:“挺好,干炸带鱼和香菇油菜是吧,已经很有进步了。”
可明显没进步嘛,一比就知道。细妹子做的白切鸡色香味诱人,炒得菜花火候均匀,香气扑鼻,那盘干炸带鱼余罪也发现了,有炸焦的,还有没炸熟的,看着安嘉璐尴尬,他劝着:“总要有个过程不是,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有什么好郁闷的?”
“谁郁闷了,我做得就挺好吃。”安嘉璐不服气了,夹了块,放在碗里轻咬了一口,然后抿着嘴不吭声了,外焦里不嫩,咬着还带生,这可糗了。
鼠标使坏了,夹着带鱼、油菜,一股脑儿给余罪夹了小半碗,客气地劝着:“多吃点……这菜吃得你绝对回味无穷。安安,你得成全一下有人对你的欣赏之心哪,对吗?”
“这个……好像可以有。”安嘉璐揶揄道。
细妹子不敢说话了,安嘉璐还没有亲自操过刀,今天是兴之所至做了两道,油菜炒老了,蔫了,而且盐重了。带鱼盐没撒匀,她紧张地看着余罪。一口,啃了半块带鱼,然后面不改色,又一口,就着油菜,下了饭,吃得那叫一个惬意,都把鼠标看晕了,难道安安的厨艺突飞猛进,已经做到能吃的水平了?
“挺好吃,尝尝。”余罪劝道,那表情绝对不是做假。
细妹子和鼠标不信,一人一筷夹着就尝,安嘉璐一紧张,“不要……”这两个字刚到嘴边,急刹住了,鼠标一梗脖子,就那么硬吞下去了。细妹子轻咬一口,表情好复杂地看着安嘉璐。
“对不起,细妹子。”安嘉璐不好意思地说。
细妹子笑得眉眼挤一块了,直说:“没关系,一盘菜放小半勺盐就行了。”鼠标刚要发言,细妹子一块鸡肉塞住他嘴了,他笑了笑,看安嘉璐这么尴尬,就不予评价了。
还有个没停筷的,余罪根本没有吭声,半碗菜已经吃得快没了,偶尔夹着其他菜配着,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这样子把三位都看愣了,又夹着一块带鱼吃的时候,连安嘉璐也于心不忍了,夹了块鸡块吐吐舌头笑着:“尝尝细妹子的手艺,我做得真不好。”
“谁说不好,挺好。”余罪吃着道。
“哇,这么照顾安姐啊。”细妹子大惊失色道。
“谁照顾她了,不过她这第一次下厨为我做饭,能做到这个水平,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余罪大度地说。
“把你跩的,给你做?”鼠标不屑了。
“不给我做,难道给你做啊……要不你都吃了。”余罪推着盘。
“我承认……这确实是给你做的。”鼠标吓得嘴唇一哆嗦,又推回去了。
于是余罪坦然受之。大不了就是盐稍多放了点,大不了就是炸焦了点,名厨也是从菜鸟开始的,还不和咱们当警察一样,都是从学员开始的。
说着夹了块看着不太焦的劝着安嘉璐道:“来,尝尝,绝对不错。”
安嘉璐稍有感激地看看余罪,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细妹子两口子,尝了一口,觉得这味道也没那么差嘛。
有人欣赏自己的手艺还是蛮有成就感的,两位女生吃得不多,鼠标风卷残云吃得最多,余罪啃得也不少。四个人说笑间来了个光盘行动,满桌菜没剩下多少,剩下的反而是细妹子做的一道大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