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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两点三刻,电话响了。
赫尔克里·波洛享用完精美的午餐后,正美美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消食。听到铃声,他并没有起身,而是等着忠实的乔治去接听来电。
“喂?”乔治接听了电话,“请等一下,先生。”他放下了电话。
“是贾普探长,先生。”
“啊哈?”波洛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你好啊,朋友。”
“你好吗,波洛?”
“还不错。”
“听说你上午去看牙医了,有这事儿吗?”
波洛自言自语道:“苏格兰场无所不知啊!”
“医生名叫莫利,在夏洛特皇后街五十八号,对吗?”
“是的,”波洛的声音都变了,“怎么了?”
“你确实是去看病的,对吗?不是去让他提防点儿什么之类的吧?”“当然不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补了三颗牙。”
“你觉得他当时看上去怎么样——没什么异样吧?”
“我觉得是这样。怎么了?”
贾普若无其事地说:“你走后不久他开枪自杀了。”
“什么?”
贾普紧接着问:“你觉得奇怪吗?”
“坦率地说,是的。”
贾普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想和你聊聊。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在哪里?”
“夏洛特皇后街。”
波洛说:“我马上过来。”
2
一名警员打开了五十八号的大门。他恭敬地问:
“波洛先生吗?”
“正是本人。”
“探长在楼上呢。二楼——您知道怎么走吗?”
赫尔克里·波洛说:“我上午来过。”
波洛进去时,房间里有三个人。贾普抬起头对他说:
“很高兴见到你,波洛。我们正要把他移走。想先看下尸体吗?”
一个手持相机的人在离尸体很近的地方跪着。他站起身来。
波洛走上前去。尸体就躺在壁炉边。
莫利先生看上去和他生前没什么两样。他右边的太阳穴下面有一个小黑洞,右手是伸直的,边上有一把小手枪躺在地板上。
波洛缓缓地摇了摇头。
贾普说:“好吧,你们现在可以把他移出去了。”
莫利先生被抬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贾普和波洛。
贾普说:“我们看了他的门诊预约登记簿,检查了指纹等。”
波洛坐了下来,问:“怎么样?”
贾普噘了噘嘴,说:
“他有可能是开枪自杀的,说不定他真的是自杀。枪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但我又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有问题?”
“你看,首先,他看上去没有任何理由要自杀……他很健康,也能赚钱,没有明显的麻烦。也没有外遇——至少,”贾普谨慎地改口说,“据我们了解他没有。他最近也没有过情绪波动,或者抑郁,或者自暴自弃什么的。所以,我特别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你上午刚刚见过他,不知道是否觉察到点儿什么。”
波洛摇摇头。
“一点儿都没有。他看上去……怎么说呢……很正常。”
“那就奇怪了,是吧?你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会在他上班时间开枪自杀。为什么不能等到今天晚上呢?那样才比较正常嘛。”
波洛表示同意。
“悲剧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说不准,好像没有人听到枪声。不过我想他们也不可能听到。从这里到走廊有两道门,而且,他们还把门边都包上了——避免病人的呻吟声传出去,我猜。”
“很有可能。有时病人会叫得很厉害。”
“没错儿。外面的大街上有不少来往车辆,应该是听不到这里的枪声。”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点半左右,门童艾尔弗雷德·比格斯发现的。他是那种怎么看都不算是很聪明的人。好像预约在十二点三十分的那个病人因为等急了,大吵大闹。一点十分时,那小子上来敲了门,但是没有回音。他因为之前已经被莫利先生骂过几次,害怕再闯祸,不敢进去,所以他又下去了。一点十五分,那个病人气鼓鼓地走了。我可以理解,她已经等了三刻钟,也该去吃午饭了。”
“是哪个病人?”
贾普咧嘴笑了。
“那小伙子说她是希尔蒂小姐——可那预约登记簿上写的是科尔比小姐。”
“这里是怎么安排病人上楼就诊的呢?”
“当莫利准备好接待下一个病人时,按上面的蜂鸣器,门童就会把病人领上去。”
“那么莫利最后一次按响蜂鸣器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零五分,然后那小伙子就把正在候诊的另一个病人送上楼——萨伏依酒店的安伯里奥兹先生,预约登记簿上是这么写的。”
波洛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自言自语道:
“真不知道我们的小门童怎么造出这个名字来的!”
“是够乱的。如果我们想找乐子,一会儿可以问问他。”
波洛问:“安伯里奥兹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门童没有送他出去,所以他不清楚……有不少病人都不用电梯,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然后离开。”
波洛点了点头。
贾普接着说:
“不过我给萨伏依酒店打了个电话,安伯里奥兹先生记得非常清楚,说他关门离开诊所时看了下手表,当时是十二点二十五分。”
“他没有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吗?”
“没有,他只记得牙医看上去十分正常、冷静。”
“好吧,”波洛说,“那么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清楚了。十二点二十五分到一点半之间发生了点儿事情,而且,估计应该是更靠近前一个时间。”
“对,因为要不然——”
“要不然他就会按响蜂鸣器,让下一个病人上去。”
“没错。医学证据也证明了这一点。法医已经验了尸——两点二十分的时候。他不肯做太多太主观的判断——现在他们都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他说莫利应该是在一点钟以前被枪击的,也许更早,但是不敢肯定。”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那么,十二点二十五分时,我们的牙医还好好的,精神饱满,还在有条不紊地给病人看病。之后呢,绝望、抑郁——随你怎么想吧——然后开枪打死了自己?”
“有意思,”贾普说,“你不觉得吗?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波洛说,“不应该这么说。”
“我知道不应该,但人们一般都会这么说。或者说是奇怪,这么说你觉得好点儿吧。”
“手枪是他自己的吗?”
“不是,他没有手枪,从来都没有。他姐姐说家里从来都没有那玩意儿。大部分人家里都不会有。当然,他也可以去买把手枪,如果想好要了结自己的性命的话。果真如此,我们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波洛接着问:“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贾普蹭了下鼻子,说:
“嗯,他躺倒的姿势有点问题。我不是说不可能这样倒下——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头。而且,地毯上也有一两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被拖过去一样。”
“这点肯定有原因。”
“是的,除非是那个讨厌的门童干的。我有种感觉,他发现莫利先生时,可能动过他。当然了,他自己否认这一点。不过呢,他当时可能被吓坏了。他就是那种总会惹事上身的笨瓜,被人训斥了又会本能地撒谎。”
波洛环视整个房间。他站在门后靠墙的洗手池边,看到另一边是高大的文件柜。他又从牙医椅的位置,看了看它周围临窗的那些仪器。接着,他的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壁炉上,最后落回到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发现壁炉边上的那面墙上还有一扇门。
贾普一直追随着他的视线。“那扇门通往另一间办公室。”他说着就打开了那扇门。
正如他所说,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有张写字台,一张桌子上放着一盏酒精灯和一些茶具,还有几把椅子。房间里没有其他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