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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琥当晚在警局待了大半夜,凌晨才回自己家小睡了一觉,早上随便打理了一下,又跑去了警局。习惯了每天在电梯里碰到张燕铎,今天那人没出现,他还真有点不适应,忍不住猜想那家伙在做什么,会不会又暗中策划一些不妙的行动。
中午,重案组里除了蒋玎珰在陪苏绣媛外,其他人员都到齐了,大家交换了情报。
果然如关琥所料,进展不是很顺利。
王二方面老马都调查过了,在收到关琥的消息后,他也去房地产商那边做了确认。正如秘书所说的,房地产商发现王二有拼命的意图,为了不让事态继续恶化,所以正在通过陈铭启跟王家和解;而王二的家人也坚持说儿子不会杀人,因为他们也打算妥协了,准备另找地方开业,王家的邻居也都证明没见过王二携带仿古短剑。
撇开这些带有主观感情的证词,从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和王二的文化水平还有个性来判断,他持有仿古短剑的可能性太低,更没有能力调动摄像头。江开跟陈铭启公寓的门卫都确认过了,公寓入口处的摄像头里没有拍摄到可疑者,江开还调查了当天从公寓后门进出的人员,包括公寓门卫以及定期来做维修的员工,发现其中来检查供电设备的某个人大家都不熟悉。
门卫科以为那是物业派来的,而物业则说不知情。后来经过双方核实,绘制出了那个人的头像拼图,江开将拼图放大,贴在移动板上给大家看,却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眼镜很大,占了他半张脸,再加上制服帽子压得较低,导致嫌疑人的特征只有他那一对大浓眉,另外就是他很瘦,个头不高。江开虽然请鉴证科的人查验了指纹,但那人戴了工作手套,所以应该拿不到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讨厌眼镜男。”看着那幅比王二画的鬼面好不了多少的肖像画,关琥嘟囔道。
萧白夜问:“公寓附近有没有找到被丢弃的制服或手套?”
“什么都没有,我们曾怀疑那人的制服上有溅上的血迹,但可能被他直接带走了,警犬追出公寓后就失去了目标——那个人应该做了应对措施,看得出他是个冷静又有头脑的人。”
“至少不是王二能做出来的。”
萧白夜叹完气,又问老马有关陈铭启的交友情况,老马将与陈铭启常来往的人员名单照亲疏关系列了出来。看到密密麻麻的几页纸,关琥有点后悔昨天没问许枫他父亲的名字。把纸拿过来翻了一遍,第一页里有四五个姓许的,关琥用手机拍了下来。
江开在一旁问:“有什么发现?”
关琥将昨天调查的情报讲了一遍,不过把谢凌云提供的鱼藏剑的部分省略了过去。
听完他的汇报,萧白夜让老马去追黑道那条线,江开继续负责公寓方面的情报调查,关琥去查陈铭启的交友情况。至于王二,先行释放,另外安排警员暗中跟踪其动向。
会议结束,江开问:“玎珰还要继续陪苏绣媛吗?”
“苏绣媛的父母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他们回来,我就把蒋玎珰调回来帮你们。”萧白夜笑眯眯地打量他们,“我知道有女警配合,你们做事的动力会更大,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你们再忍几天。”因为他的玩笑,一度紧张的气氛稍微松缓。
老马笑道:“我是老人家了,这机会就让给年轻小伙子们吧。”
“我也不用,”最近不断见识到各种暴力的女性,关琥对女警敬谢不敏,摇头说,“那比较适合江开。”
“嗯,我知道你不需要的,你更喜欢你哥……”关琥的巴掌飞了过去,江开捂着头往外跑,“难道你不喜欢你哥帮你吗?我哪有说错?”
江开其实没说错,张燕铎是个好搭档,不过关琥觉得比起被帮忙,他跟张燕铎默契的配合才是主因,因为那只狐狸够黑。也或许,那声哥叫多了,让他有种错觉——张燕铎真是他的哥哥。
下午,在外面跑案子的路上,关琥不止一次地拿出钱包看夹在里面的照片,照片边角已经泛黄,上面一对兄弟的模样也变得模糊,唯一不变的只有两人的笑颜。
父亲过世前曾想跟他提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只说让他原谅自己,假如有一天他遇到哥哥,也请哥哥原谅当年父亲的自私行为。
在父亲提到这事之前,他一直都以为哥哥过世了,就像母亲患病过世那样。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在他的记忆里,哥哥的存在很模糊,哥哥好像有人群恐惧症,几乎没出过门。他唯一的记忆是很小的时候,自己因为哥哥而被小伙伴嘲笑,还曾一度希望哥哥消失,直到有一次因为某件事,他才对哥哥的态度有改观,但那是什么事,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记得有一次他生了场大病,好久才康复。等他从医院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很空,父亲说母亲过世了,哥哥也陪母亲一起去了,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所以父亲把他们的墓地安置在了一起。那时他还小,没多久就习惯了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的生活。他每年都陪父亲去扫墓,每次都听父亲说起抱歉的话,当时他以为父亲是对母亲说的,直到父亲过世,他才赫然发现父亲一直感到负疚的对象是哥哥。
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导致哥哥的消失?如果哥哥还活着,那他现在又在哪里?这些秘密都随着父亲的过世归于尘土。
关琥做了警察,便借由职业之便不断查找多年前的事件案例,希望通过这个办法找回哥哥——假如哥哥还活着,那就找到他的人;反之,就找回他的骸骨。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热血小警察做到专门负责重案的刑警,刑事案他侦破了很多起,却始终没有找到有关哥哥的情报,直到他近乎放弃的时候,张燕铎出现了。那个神秘又优雅的男人,每次都出手帮他,究竟是因为太闲,还是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
关琥将钱包收起来,心想下次见面,也许该问问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大哥?
为了搜集陈铭启的情报,关琥在外面跑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晚饭时间都过了,他才饥肠辘辘地回家。询问工作没有太大的进展,他还累了个半死,随便吃了碗泡面冲了下澡,就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醒来,关琥仰头看着天花板,琢磨自己今天该去哪里找线索,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那份请柬,他“啊”了一声跳起来——昨天太忙,他居然把许枫婚礼的事给忘记了!
关琥匆匆跑出卧室,洗漱完毕,简单吃了早餐,又打理好发型,再去衣柜里找衣服,选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套深蓝色西装穿上,对着镜子来回照了半天,觉得还算满意,这才准备出门。
手放在门把上,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摸出钱包,里面瘪得令人心酸,他又折回去翻了翻抽屉里的账本,犹豫三秒后,决定以警察的身份参加婚礼。
出了门,关琥在去电梯的路上顺便往隔壁看了一眼。昨天熬得太晚,他没去酒吧蹭饭吃,现在想想,觉得有点对不住自己的胃了。
电梯到了,里面没人。关琥暗叹侥幸,走进去按了关门键,谁知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一只手及时伸过来,门重新打开,张燕铎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
“早。”张燕铎先打了招呼,见关琥还在发愣,他探身按了楼层键,“你应该也是一楼吧?”
“除了一楼我还能去哪里?”关琥上下打量张燕铎,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西装,脸上戴着蓝框眼镜,发型被精心打理过,非常滑顺地落下来,脚下踩着黑皮鞋——虽然这个男人平时也很注重形象,但今天他的打扮明显不同。
收回眼神,再看看自己的服装,关琥发现他们撞衫了,低声嘟囔:“我怎么有种被跟踪偷窥的感觉。”
“你说什么?”张燕铎转头问。
关琥回了一个做作的笑脸:“说我们的衣服挺像的。”
“那证明你的审美能力有提高。”
“……”
“看你穿这么花哨,应该不是去查案吧?”
被夸奖,关琥整整西装前襟:“是查案。”
“去婚宴上查案吗?”
张燕铎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东西在关琥面前晃了晃,关琥发现那居然是自己放在口袋里的请柬,他急了,飞身去抢。张燕铎却将请柬换到另一只手上,导致关琥为了抢东西不得不整个人趴在张燕铎身上,再接着因为冲力,两人一起撞到后面的电梯壁上。
察觉姿势的不雅后,关琥沉默了三秒。
张燕铎依旧保持他一贯的微笑,用请柬指指头顶上方的摄像头,慢条斯理地说:“为免被人误会,请保持距离。”
下一秒,关琥立刻将自己弹开了,他飞快地整理衣着,摆出跟张燕铎完全不熟的姿势,眼看前方,问:“你手脚这么快,不会是小偷出身吧?”
“想知道是不是,你可以去调查嘛。”
“你觉得我们刑警很闲吗?还是你认为我会对一个陌生人在意?”
张燕铎笑吟吟地不接话茬,过了一会儿,问:“你带礼金了吗?”
“……带了。”
“呵,这位警官,你的撒谎技术就跟你现在的钱包一样糟糕。”张燕铎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
关琥警觉地看他:“干吗?”
“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小钱了,你也不想打草惊蛇吧?”
这样说也对,想想自己还要供房,关琥接了红包:“先说好,这不是受贿,下个月我会还你的。”
“你也可以去我的酒吧打工赚钱。”
“我绝不会做制服牛郎的。”
“才一天没见,关警官的被害妄想症又加重了。”
那绝对不是被害妄想,关琥瞟瞟张燕铎,张燕铎眼镜片后的眸光带着某种捉摸不定的颜色,他想只要有机会,这只狐狸一定会整自己的。
但即便如此,在跟张燕铎聊天的过程中,相片里的影像还是浮上了他的脑海,他张张嘴,很想问张燕铎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哥哥?这些年对方是否也跟自己一样,一直没放弃寻找亲人?
“你……你……”由于紧张,关琥的额头冒汗,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把那句话问出来。张燕铎奇怪地看他,就在关琥决定说出口时,电梯到达一楼了。
“没想到你还有结巴这个毛病啊,”张燕铎看着他,一脸遗憾地说,“这样的话,就更不容易找到老婆了,真可怜啊。”
关琥迈出电梯的一条腿没踩稳,成功地跌出了电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