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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世修的来信上说过,其先父对这杜掌勺的信任更胜过几个掌柜。如今东家已故,老人自然将教育少东家视作己任,“水分蒸发,重量也会随之减少。鲍鱼可是‘寸斤寸金’,咱在这儿耗费唇舌的当儿,蒸发的可不是水分,是钱财!注水重晒是逼不得已之策,这样品质不保,讲价上要吃大亏。质量与重量的取舍与兼顾,是干我们这行的重中之重。多说无益,你自己过来摸摸。”
乔世修在这位长辈面前活像个乖学生。他蹲下身子,有样学样地在一枚鲍鱼的腹部摸了又摸,试图去理解这“香港货的火候”。
百无聊赖的陶展文开始环顾周围的环境。建筑的西北方,是一望无际的瓦楞海洋。先前聊得投入,未察觉太阳躲到云层里头去了。
乔世修亲身体会了好一阵儿,才认输道:“不行,感受不到……经验不足吗?”
老人满意于少东家的坦率,也不作责备,点头道:“对,就是经验!干我们这行,经验就是资本!少东家一眼能辨别出这些鲍鱼采自哪片滩头吗?我就能!晋代滩头。这就是经验了。”
说完,他目光热切地望向一列列干鲍。敢情,这老人将本该倾注于周边人的感情,全倾注在这一只只干鲍上了。
三人无话。这时,在晒场西北侧栏杆间隔处,一年轻人冒出半个身子,喊道:“杜师傅,今个儿晒场能借用不?”
“不能!”老人竟操着一口不地道的关西腔回应道,“晒完鲍,还得晒虾。”
“啥时能空出来?”
“我想想……最快,也得到明儿早!”
“好嘞,那我明儿早再来看看!”
年轻人得了答复,身子一埋,消失在三人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