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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车回到基址,留马克一个人在后座闷闷不乐。我去找梅尔谈话,凯茜则去找其他队员聊聊。我问梅尔周二晚上是怎么过的,她突然满脸通红,不敢看我,但最后还是说她和马克在院子里聊到很晚,谈着谈着两人亲吻了起来,结果就在他房间里过夜了。这期间他只离开过一次,不超过两分钟,是去上洗手间。“我跟他一直都很处得来,之前就常被其他人笑。我想和他上床是迟早的事。”她还证实马克偶尔会在外面过夜,也跟她说过曾经到纳克拿里森林里露营,“但我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有点三缄其口。”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吗?”
梅尔笨拙地耸耸肩,搔搔后颈说:“他是个很认真的人,所以我才会喜欢他。”天哪,果然是小女生。我突然很想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要做好防护措施。
其他队员跟凯茜说,周二晚上马克和梅尔是最后离开院子的,第二天一早又从他房间一起出来,大家狠狠地嘲弄了他们好几个小时,直到凯蒂的尸体被人发现为止。他们说马克有时会在外面过夜,但不知道去的哪里。他们对这个“很认真的人”的看法从“有点怪”到“就是负责开车的”什么都有。
中午,我和凯茜又到劳里的店买了塑料味三明治充饥,两人坐在住宅区的石墙上用餐。马克打算派新任务给队员,这会儿正像个交通警察似的指手画脚,大动作地指挥来指挥去。肖恩高声抱怨着什么事情,其他人立刻大喊让他闭嘴,别再心不在焉,快点干活。
“麦克,我发誓如果发现是你,我一定把它插进你的屁——”
“哟,肖恩,例假要来啦。”
“你检查过自己的屁眼没?”
“说不定是警察拿走了,肖恩,你最好别大声嚷嚷。”
“去干活,肖恩。”马克大吼。
“我没有他妈的泥刀,怎么干活!”
“去借一个。”
“这里有多的。”有人大喊。只见泥刀在众人手上传来传去,刀锋闪闪发光。肖恩拿到刀后总算开始工作了,虽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
“如果你是十二岁的小孩,”凯茜说,“什么东西能让你半夜溜出家门?”
我想起一圈淡黄色的微光像柳枝一般,在断折的树干和旧墙碎片间摇曳,想起在森林里静静守夜。“我们有过几次,”我说,“在树屋过夜。当时这里都是森林,一直到路边。”我们将睡袋放在硬纸板上,将漫画书凑在手电筒的微光旁。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们拿起手电筒,只见一双黄澄澄、亮闪闪的眼睛在几棵树的距离外剧烈晃动,我们三个人都被吓得尖叫,杰米跳起来朝外面扔了一颗小橘子,那东西跳着跑开了,枝叶沙沙作响……
凯茜拿着一盒果汁,抬头瞄了我一眼,说:“是啊,但你是和朋友们在一起。我是问什么能让你晚上一个人出门?”
“跟谁碰面或逞强,要么就是有重要的东西忘在那里要回去拿。我们会找她朋友谈谈,看她有没有跟他们说过什么。”
“这案子不是临时起意,”考古队员又开始放剪刀姐妹的专辑,凯茜一边跟着节拍晃动着一只脚,一边说道,“就算凶手不是她父母,这家伙也不是随便跑出来遇到个可怜小孩就下手的人,而是计划周全。他不是想杀小孩,是想杀凯蒂。”
“而且他对这里很熟,”我说,“才能摸黑拖着尸体走到祭坛。这下越来越像当地男孩子干的了。”阳光下,森林绿油油的,鸟在鸣唱,枝叶婆娑。我感觉身后的房子一排接一排,表情无辜,全都一个模样。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只是终究没说出口。
我们吃完三明治,就去找薇拉阿姨和她的小孩。下午天气又热又闷,住宅区却像玛丽·西莱斯特无人船<a id="commentRef_7569" href="#comment_7611"><sup>[1]</sup></a>一样空空荡荡的,门窗紧闭,没有半个小孩在户外玩,全都关在屋子里被父母盯着,以保安全。小孩们既紧张又困惑,只好偷听大人谈话,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薇拉阿姨一家都很惹人厌。十五岁的大女儿坐在扶手椅上,像个孩子的妈似的交叉双臂,勒出胸部,无聊又轻蔑地对我们翻白眼。十岁的二女儿长得跟动画片里的小猪差不多,屁股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嘴巴大张着嚼着口香糖,不时用舌头把口香糖顶出来又吞回去。就连最小的、刚会走的小孩都是一副老人样,让人害怕。他圆圆胖胖的小脸看上去忧心忡忡的,鼻子像鸟喙一样尖,躲在薇拉的腿边盯着我看,闭抿双唇,接着嫌恶似的将下巴往脖子里收。我不怀好意地想,要是这小毛头开口说话,声音肯定像一天抽四十根烟的老人一样沙哑。屋子里都是卷心菜的味道,真不知道罗莎琳德和杰茜卡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但她们还是来了,这点让我很不舒服。
不过,除了小不点还不会说话,他们全家说法都一样。罗莎琳德和杰茜卡每隔几周就会来过夜,凯蒂偶尔也会来(“我真希望她们能更常来,真的,”薇拉紧紧地捏着椅套的一角,说,“可惜没办法,我太容易神经紧张了,你知道。”)。瓦莱丽和莎伦偶尔也会到德夫林家过夜,只是次数比较少。大家都不确定过夜的点子当初是谁提的,但薇拉记得好像是玛格丽特。周一晚上,罗莎琳德和杰茜卡大约是八点半到的,之后便看电视,跟小宝宝玩(这一点我实在很难想象。我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那小鬼从头到尾几乎都没动过,我猜和他玩时的感觉应该很像在玩特大号马铃薯吧),大约十一点上床睡觉。两个人睡同一张行军床,在瓦莱丽和莎伦的房间。
麻烦显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不用说,四个女孩几乎整晚都在聊天说笑。“她们几个女孩都很可爱,警探先生,这点我没有话说,但年轻人有时就是不知道她们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多伤脑筋,对吧?”薇拉紧张地干笑一声,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二女儿,对方立刻扭着身子闪得远了些。“我到她们房间五六次,要她们安静。你要知道,我受不了噪声。等她们睡着,都已经两点半了,你能想象吗?但那时我已经神经紧张到静不下来了,只好起床去泡茶,结果整夜都没合眼,到第二天早上还一直心神不宁。后来,玛格丽特打电话来,我们当然都吓坏了,对吧,孩子们?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当然以为她只是……”她伸出纤细的手颤抖着捂住嘴巴。
“回到前一天晚上,”凯茜对大女儿说,“你和表姐、表妹都在聊什么?”
那小鬼(应该是瓦莱丽吧,我想)翻了个白眼,嘟起嘴,仿佛在说怎么会有人问这么蠢的问题。“事情。”
“你们会聊到凯蒂吗?”
“我怎么知道?会吧,我想。罗莎琳德说凯蒂就要去念芭蕾舞学院了,真棒,但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