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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闪烁的泪花背后肯定有所隐瞒。我替她拿来湿毛巾,她拿毛巾的时候,手在剧烈地抖着,抖得似乎连一块毛巾都拿不稳。我重新接过毛巾,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想了许久,鼓起勇气开口:“奶奶,其实你是知道秦净的,是吗?”
我垂眼,看到她腮上的肉跳动了几下,神情又紧张起来,唇哆嗦着:“秦净?小影,你……你知道了什么?”
“我在梦里看到了爷爷,他去了何家,我也看到了秦净,他们抱在一起哭。奶奶,你知道的对吗?”
“是的,我知道。”奶奶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背负多年的包袱总算卸了下来的那种轻松,她定了定神平静地说,“小影,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一些事,我现在跟你说吧。”然后又淡淡地说,“其实,你爷爷的手艺,是我教的。”
“你教的?”从小到大,伏案劳作的都只是爷爷一个人,我一直以为奶奶不会做旗袍,却没有想到爷爷的手艺竟是奶奶教的。
奶奶轻声地讲述着那段心酸的往事……
我从小就跟父亲学做旗袍,在那个战乱时代,像我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旗袍店随处可见,加上时局动荡不安,日子也只能勉强糊口。
父亲去世后,旗袍店的生意更是冷清。还好虽然是战争时期,但在上海,隔条江,那边打得热火朝天,这边照样歌舞升平。
每天,我都尽量让自己忙些,不停地做旗袍,把做好的旗袍廉价卖给一些歌舞团,有时成批的货物出去,一个子儿也拿不回,因为没有男丁的家,谁都可以欺负你,就是赖你钱不给,你也拿他没办法。可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战乱更令人心慌,这单被人赖了,下一单你还得照接,总不会人人都赖。别人见我一派忙碌,都当是我手艺超群,渐渐地,我们李记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了。
我十八岁还未出嫁,起先还有人上门提亲,推诿的次数多了,来做媒的人就越来越少,都说我眼界过高。也是,每次相亲我总能挑出别人或大或小的毛病来,媒人们就不再帮我说亲。那时年纪小不觉得有什么,也落得耳根清净。
二十岁那年初春,我发现每天一开店门,门口就会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我一做旗袍,他就靠在店门外看,有时手还顺着我剪刀的走势比画比画。起初我并未在意,当他是讨饭的,有两次我生意好,就甩给他一些零钱,没想到他居然不要。
后来我发现了规律,每到中午,他就会离开,第二天又准时过来。
有一天,趁他离开时,我把店托给邻居照看,悄悄地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是做什么的,一路就走到了码头——原来他是码头的搬运工人。
再后来,他来的次数多了,偶尔也聊上几句,我知道了他是从南京逃难过来的。我见他做搬运工很累,加上旗袍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一人也忙不过来,就让他来店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