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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你怎么坐在地上?”何素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林韩吓了一跳,想要将手中的假发套和旗袍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拿在手里站了起来。
她将假发套和旗袍递到何素兰眼前,吐了吐舌头嘟哝着:“也不知道衣橱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刚才拿衣服,还以为是人躲在里面,吓了我一大跳。”
“咦,这件旗袍怎么会在你的房间?不是一直放在青琳的房间里的吗?”何素兰接过去,一脸的惊异。
“妈,你认得这件旗袍?是青琳的?”
“这旗袍是青琳二十岁生日那年,李影送她的。那时她刚剪了时下流行的板寸头,跟个假小子似的,气质跟这旗袍完全不搭……你是不知道,青琳她特别喜欢这衣服。”何素兰拿着旗袍,回想着爱女当年的音容,仿若昔日种种就发生在昨天,“见了这衣服,之前特意定做好的帅气骑士装都不肯要了。当时因为发型不配,临近生日的前一天,还急得使小性儿躲在屋子里哭……她总是那样任性,自小被她奶奶和我惯坏了。最后还是李影想出办法,买了这顶假发回来。李影得她家传,无论手工还是剪裁都没得话说,这衣服穿在青琳身上,再合身不过了。那天她本来就是主角,因为高兴,更加神采飞扬,无论你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即使再不高兴的事,都会消弭在她的笑声里。我真为她骄傲啊,这个快乐美丽的天使是我的女儿……”
何素兰完全陷入了回忆,林韩听着她的描述仿佛也看到在那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上,那个抢眼的年轻女孩在人群里如蝴蝶一样穿来穿去。她的快乐那么炫目,夺人眼球,满场的绿鬓香影似乎都成了她的陪衬。那时的何家,就算人丁再单薄,也是生机勃勃的吧?
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一般都会安慰何素兰,偏偏林韩从小与父母生分,根本就不懂得该怎样亲近长辈,只是呆呆站在一旁陪着她一起伤心。
过了许久,何素兰猛地回过神来,忙擦掉眼泪,竟然有些慌乱:“看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跟你说起这些来了。”
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和愧疚,愧疚?林韩想到这个词时愣了一下,然后又省悟过来:她认了自己做干女儿,现在又在自己面前怀念亡女,肯定是怕她心里不舒服。
只是骨肉血亲,怎能说忘就忘?就像她,纵是父母对自己再不好,她还不是时常挂记他们?心想:干妈未免也太过小心翼翼了。于是,忙安慰何素兰:“妈,您能跟我说这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证明您已经不把小韩当外人看待了。妈,我能看看妹妹的照片吗?”
“妹妹?”何素兰一脸的迷茫。
“是啊,就是青琳妹妹的照片。您不是说她比我小一岁半吗?那不是该叫她妹妹?”既然已经来了何家,而且这家人对自己这么好,她也想早点真正融入这个家庭。
“对对对,是妹妹。”听了林韩的话,何素兰显得很高兴,好像对她来说这是莫大的喜讯,拿着旗袍和假发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一下抱在胸前,一下又背在身后。
来何家这么久,这还是林韩第一次见到何素兰这么高兴。心里暗暗纳罕:她为什么因我能接纳死去的青琳就这么高兴?这何家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何素兰领着林韩来到三楼。由于长时间没人居住,整个楼道显得更加空旷。何青琳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屋子很整洁,一点儿都不像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样子,看来一直有人打扫。
整个房间全是甜蜜的粉红色,粉色的墙纸、粉色的地板,被褥床单、窗帘,都是或深或浅的粉红,配着各式的图案装饰,就连台灯都是一朵粉色的蘑菇样式,床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绒毛玩具,也是一样的颜色。窗户上挂着一盏手工做的彩色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粉色除了代表甜蜜,还是幸福温暖的颜色,看得出何青琳从小就像个公主一样生活着,那么幸福。只可惜伊人已去。
奇怪,这么爱美的一个人,怎么房间里没有一张照片?林韩正暗自纳罕,只见何素兰已经打开壁橱捧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青琳走后,她的照片全都收起来了,怕你奶奶看到伤心。”
从里面的照片就可以看出,相册有些年月了。第一页是何青琳刚出生时的照片,一页页翻过去,照片里的人也跟着一点点长大。
当林韩看到成年的何青琳时,立刻僵住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照片里的女孩娇俏明媚,梨涡浅现,那眉眼,分明就是林韩昨晚在窗玻璃上看到的那张脸。
何素兰见林韩盯着青琳的照片发呆,突然有些慌神,忙合上相册:“咱们下楼去吧。”
林韩盯着她慌乱的神情,被她突如其来的紧张弄得莫名其妙又疑虑重重:我盯着何青琳的照片看,她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难道……不可能,她和何老太太对自己的好摆在那里,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地去故弄玄虚?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
何素兰感觉到林韩审视的目光,心下更是发慌,不敢回头,只得顺手整理壁橱里的东西。当整理到何青琳一幅半人高的相框时,吓得手一松,“哐当”,相框掉在地上摔碎了。
“干妈——”林韩听到声音靠过来,顺着何素兰的目光看到碎玻璃碴里的照片,没有人头!照片被人从喉咙处剪开,断开处还被人恶作剧似的泼了与血一样的红色颜料!颜料应该是从相框里倒进去的,顺着玻璃的夹缝稀稀落落地流过照片中人的胸腹,在洁白的连衣裙上开出一朵血腥的花,那么触目惊心,如果那不是照片,真像一个凶案现场。
“啊——”何素兰发出一声哀鸣,继而虚弱地叫道,“青琳,青琳,我可怜的孩子……”
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任林韩怎么喊都充耳不闻。她一声声叫着,一声弱似一声,好像每叫一声就抽走了她一分精力,终于随着一声轻得几不可闻的呼唤,她瘫软在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