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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结实的参孙!强壮的参孙!我可以用剑击败你,就像你用蛮力胜过我一样。我也恋爱了。
——威廉·莎士比亚<a id="jzyy_1_165" href="#jz_1_165"><sup>(1)</sup></a>
哈莉雅特对威尔弗里德的判断真是太正确了。她已经花了四天的时间调整威尔弗里德的性格,使他更人性化,到了今天,又和他一起度过了一个痛苦的早晨之后,她终于得出了那个令人沮丧的结论,她不得不把整个故事从头开始重写一遍。现在威尔弗里德扭曲的人格明白地显现出来,和其他人物的空洞显得格格不入,放在故事里就像一个伤口。而且,威尔弗里德的动机从心理层面上来说变得越来越不可信,情节因此动摇了一大块,留下的空白部分反而让人远远瞥见了更多新奇刺激的复杂诡计的可能。她站在一间古玩店的橱窗前,漫无目的地向里面凝视。威尔弗里德渐渐变成了其中一个令人垂涎的象牙棋子。你挖掘了他的内里,发现一片复杂而精雕细琢的情感内核,而当你在手指间把玩时,又会发现里面还有一层,然后那一层里,又有一层。
摆放棋子的桌子后面,是一个黑橡木做的詹姆斯一世时期的食具橱,就在她站在那里凝望时,暗色的背景上勾勒出一群苍白的影子,就像佩珀尔幻象<a id="jzyy_1_166" href="#jz_1_166"><sup>(2)</sup></a>一样。
“在看什么?”彼得把头探过她的肩膀,问道,“人形水罐还是锡铁壶还是带廉价珠宝把手的伪造箱子?”
“棋子,”哈莉雅特说,“我被它们害惨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对我也没用,可我就是对它们很着迷。”
“‘无人知晓的理由,就让它自然表达;我们所看见的,会被眼睛惩罚。<a id="jzyy_1_167" href="#jz_1_167"><sup>(3)</sup></a>’要被拥有本身就是拥有的绝好理由。”
“我想知道,它们要卖多少钱?”
“如果它们完好无损并且是真品,大概四十到八十镑之间吧。”
“太贵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午饭之前。我正要去看你呢。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不是——就是四处转转。你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我正在全英格兰搜寻一个名叫亚瑟·罗宾逊的男人。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完全没有。”
“我也没有,所以说我是带着毫无偏见的新鲜感处理这个问题的。学院里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是的。有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可是我想不太明白。”
“你愿意一起兜兜风,顺便把这件事告诉我吗?我开车了,而且今天下午天气很好。”
哈莉雅特往四周看了看,看见那辆戴姆勒就停在街道的路缘上。
“我很乐意。”
“我们就沿着车道逛一逛,然后找个地方喝杯茶,”按照惯例,他在扶她进车的时候又加了这么一句。
“彼得,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啊!”
“可不是吗?”他们在拥挤的高街上稳稳地行驶着。“茶这个词是有点催眠效果的。我想邀请你一起享受英国乡村的美景,告诉我你的冒险,同时也听听我的,这个活动关乎两百人的舒适和名声,单是你的出场就能使我增光,赋予我天堂的幻象——我说的就好像所有伟大的梦想归根结底不过是老世界都铎茶庄里一壶烧开的水和一碟酥皮点心一样。”
“如果我们转悠得太久,错过了营业时间,”哈莉雅特现实地说,“我们可以去村庄的酒吧里找点面包、奶酪和啤酒。”
“是你说的。
水晶跳动起来,照亮了
优雅的双眼,目光恒久,
就像穿过天堂的古老银河
来款待神圣的泽诺克里特。<a id="jzyy_1_168" href="#jz_1_168"><sup>(4)</sup></a>”
哈莉雅特发现没法回答他,只好坐在那里,看着他轻轻搁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汽车驶过了长马斯顿路,从马斯顿路开上了埃尔斯菲尔德。现在他拐上了一条旁侧路,开上小径接着停了下来。
“总会有这样的时刻,你必须停止独自在思维的海洋里航行。是你先开口,还是我?”
“亚瑟·罗宾逊是谁?”
“亚瑟·罗宾逊是那个论文出问题的先生。他本来是约克大学的硕士,求学期间一直在担任各种各样的助教工作,他申请了约克现代历史专业的主席,这件事却被德·范恩小姐可怕的记忆力和推理才能所阻挠,当时她是弗兰伯勒学院的院长,也是答辩主考机构的负责人。他是个白皙、英俊的男人,那时候大概三十五岁,非常讨人喜欢,虽然曾经因为娶了房东的女儿而让他的社交生活受到一些阻碍,但还是很受欢迎。论文那个不幸的事件发生以后,他从学术圈消失了,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到他消失的时候,他有一个两岁的女儿,还有一个即将出生。我费了些力气找到了他过去的一个朋友,他说自从那场灾难之后他和罗宾逊也失去了联系,但估计他应该是隐姓埋名去了国外。他叫我去找一个住在诺丁汉,名叫辛普森的男人。我找到了辛普森,发现太不凑巧了,他去年去世了。我又回到伦敦,派了克林普森小姐侦探社的各色人等去寻找亚瑟·罗宾逊先生其他的朋友和同事,同时去萨默赛特议院从婚姻和出生登记的方向寻找线索。这就是我这两天马不停蹄的活动所能给出的成果——还有就是我很荣幸地把你的手稿递送给了你的秘书。”
“非常感谢。亚瑟·罗宾逊。你觉得他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这个,这是一条长线。但事实是,在德·范恩小姐来学院之前,一切都相安无事,而她提到的唯一一件可能跟个人仇恨有关的事就是亚瑟·罗宾逊的故事了。看上去好像很值得追究一下。”
“好,我明白了……我希望你不是在暗示希利亚德小姐其实是亚瑟·罗宾逊假扮的,因为我已经认识她十年了。”
“为什么是希利亚德小姐?她干什么了?”
“没有什么证据确凿的。”
“跟我说说。”
哈莉雅特告诉了他关于那通电话的故事,他听的时候,脸色很凝重。
“是我太小题大作了吗?”
“我想不是的。我想我们的朋友已经意识到你是一个威胁,并且决定费心先把你处理掉了。除非那是另外一桩仇恨——这也是可能的。总的来说,你能想到打电话回去也是很好的。”
“这得归功于你。我还没有忘记你关于冒险小说里的女英雄和伪造的苏格兰场来信的严厉批评。”
“真的吗?……哈莉雅特,你能让我给你演示一下,万一有袭击发生,应该怎么做吗?”
“万一有——?好的,那我很愿意学一下。虽然我很强壮,你知道的。我想大多数事情我都能应付,除了被人在背上捅一刀。我猜到时候情况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