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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壁,不论我是敲门,还是摁门铃,都没有人应。我又试了一次。网格门没挂门钩。我又试了试房门。没锁。我走了进去。
一切照旧,甚至是那股杜松子酒味儿。地板上还是没有尸体。昨天弗洛里安太太坐过的椅子旁边还放着那张小桌子,桌上有一只脏玻璃杯。收音机关了。我走到那张长沙发边上,伸手去摸座垫后面——还是那位阵亡的士兵,只是现在又多出了一位战友和它躺在一起了。
我喊了一嗓子。没有应答。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阵缓慢悠长、闷闷不乐的呼吸声,有那么点像是呻吟。我穿过那道拱门,偷偷溜进那间小门厅。卧室的门半开着,呻吟声就是从门后面传出的。我把脑袋伸进去,看了一眼。
弗洛里安太太在床上。她直挺挺地仰面躺着,一条棉盖被拉到下巴。盖被上的一只绒球几乎都被她含进嘴里了。她那张蜡黄的长脸松松垮垮的,像个半死的人。脏兮兮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没有表情地看着我。房间里,睡眠、烈酒和脏衣服的气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一只六十九美分的闹钟在梳妆台那剥落的灰白漆面上滴答作响。这声音响得足以撼动房间的四壁。闹钟的上方有一面镜子,照着这女人的脸庞,现出一幅扭曲的映像。那只大箱子还开着——她之前就是从那里面拿照片的。
我开口道:“下午好,弗洛里安太太。你病了?”
她慢吞吞地翕动着两片嘴唇,一片磨着另一片,然后伸出舌头,往嘴唇上抹了点口水,下巴也开始抽动。从她嘴里冒出的声音就像一张走调的留声机唱片。她的眼睛此刻显露出认出我的表情,但这表情里没有愉悦。
“你们抓到他了?”
“驼鹿?”
“当然了。”
“还没有。快了,希望如此。”
她用力眯起眼睛,然后忽地一下睁开眼皮,就像是从眼珠子上揭下两片膜一样。
“你应该锁门的,”我说,“他说不定会回来。”
“你以为我怕驼鹿,是不?”
“我昨天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表现得像是那么回事。”
她想了一想。思考是门累活儿。“有酒不?”
“没有,我今天没带,弗洛里安太太。我手头有点儿紧。”
“杜松子酒便宜。而且有劲儿。”
“我过会儿说不定会出门去弄一点。这么说,你不怕马洛伊?”
“我干吗要怕?”
“好吧,你不怕。那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