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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印第安人身上的味道真重。他摁响门铃的时候,我就能隔着小接待室明显闻到他那股味儿了;我应声拉开办公室和接待室中间的那扇门,看看那究竟是谁。他刚好站在通向走廊的那扇门里面,看上去就像是用青铜浇铸出来的。他腰部以上的体格很魁梧,胸膛宽阔。他看上去像个流浪汉。
他穿着一身褐色的套装,套装的外衣对他的肩膀来说显得太小了,而他那条裤子的腰身似乎也稍紧了一些。他的帽子至少小了两码,上面满是汗渍——某个比他更适应这顶帽子尺码的人曾经戴着它尽情地挥洒汗水。他脑袋上顶着帽子的模样就像屋顶上插着一根风向标一样。他的衣领紧紧地贴在脖子周围,就像马轭套在马颈上,而且颜色也一样,都是脏兮兮的褐色。一根领带在他扣着纽扣的夹克外面晃荡——一根黑领带,被他用一把钳子在上面打了个豌豆粒大小的领带结。在他那裸露而健美的脖颈上——在那只脏衣领上方的位置——围着一条宽宽的黑丝带,那模样就像一个想让自己的脖子魅力重现的老太婆。
他长着一张大饼脸,脸上一个高鼻梁,肉乎乎的鼻子就像巡洋舰的舰首一样坚硬。他的一双眼睛像是没有眼睑,下巴上的赘肉直往下垂,肩膀的模样像个铁匠,一双看似笨拙的短腿则像黑猩猩的后肢。我后来发现,它们只是短而已。
如果他能稍稍梳洗一番,再套上一件白色的睡袍,那他看上去一定就像一个非常邪恶的罗马元老。
他的体味是那种原始人身上的土腥气,而非城市里的烂泥味。
“嘿,”他说,“快快来。现在来。”
我退回办公室,朝他晃晃指头,他一路紧跟,脚下发出的声响不比苍蝇在墙上爬的动静更大。我在桌子后面坐下来,很专业地让转椅发出咯吱一声响,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客户专座。他没有坐。他那双小小的黑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哪里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