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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飞笑道:“是呀,正因为如此,才有人故意把这条新闻送到我的手里。”

岳亭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应飞走到一家早已打烊的店铺门前,坐在干冷的台阶上,笑着对岳亭说道:“我要推翻之前说过的话,欧阳度安排的凶案现场并不是要等待明早的行人,而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深更半夜,鬼城绝无人迹,但今夜长安路检修,从我家往返柔乡歌舞厅只有横穿鬼城这一条路可走,如果我去执行采访任务,就一定会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欧阳度精心炮制的画面。现在我不得不怀疑,那个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的电话到底是不是社长打来的,毕竟《世局报》对这路新闻素来不屑一顾,社长更没理由把我这个‘头牌’派到那种地方。”

“噗,头牌……”岳亭偷笑,又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那个欧阳度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有些证据,他不想让警察发现,别忘了,总巡捕刘速是吕德谦的表弟。”

“什么证据啊?”岳亭有些跟不上应飞的思路,“所有的证据不都摆在街面上么?”

“别忘了杏花刚刚告诉我们孙时家的地址——这个地址不会有假,否则我们一查便知蹊跷,欧阳度没这么傻——如果我们现在赶去腾龙巷14号,一定会找到对孙时甚至是吕德谦不利的证据,当然这一定是欧阳度安排的假证据。如果等到明早有人发现尸体后报案,巡捕房的人介入此事,发现这些证据的只可能是刘速的手下,这些证据最后也会被送到刘速手里,从而销声匿迹。我和刘速关系一向不好,对警察也很不信任,按照惯例,我看到这幅场面,一定会自己调查,自己报道,自己承担后果,养老院骗保案和逸香楼鼠肉案都是如此。而这篇‘黑帮内鬼买凶弑主,无良医生为财杀人’的报道一出,无论是刚因虎烈之死而折了面子的吕德谦一党,还是骚扰济昌医院多日的黑虎帮,都会被狠狠地抽一记耳光,尤其丧失医德的医生更会被全城人唾骂,曾经让欧阳度叔侄大跌面子的我,也可能因报道这则新闻而遭黑虎帮报复,这就叫一箭三雕。”

“可欧阳度怎么知道杏花会告诉我们孙时家的地址?在他的计划里,孙时应该已经死了。”岳亭道。

“很可惜,我之前的推理有误,欧阳度是故意把孙时搞成活死人丢在现场,我们便不得不救他,毕竟这是一个‘活口’,他的新闻价值远高过一个冷冰冰的现场。我家离鬼城不近,这附近更没有医院诊所,只有我常驻的赵氏酒馆近在两条街外,我们只能把孙时暂时安置在那里。他一定事先调查过我,知道我们几乎把赵氏酒馆当成了第二个家,也习惯在那里谋划事情,所以,他安排了一个所谓的老赵侄女提前控制了酒馆,老赵收到的那封家信,十有八九是假的。”

“啥?”岳亭大惊,“这么说老赵一家是被骗走的?那杏花也是假的吗?”

应飞笑道:“老赵夫妇讲得一口纯正的山西话,如果这个从老家来的侄女不会说山西话,岂不是立刻漏了馅?所以她只好装成哑巴。老赵曾和我提过,他侄女杏花是个小寡妇,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可看今天这个杏花的腰胯体态,分明还是个处子。世人皆知山西人面食做得最好,还喜欢用醋调味,老赵媳妇最拿手不就是刀削面和醋溜排骨么?再看今天这一桌饭菜,全是地道的淮扬风味。而且,我给她铜板时摸过她的手,柔软细腻,连个茧子都没有,哪像是老赵口中做惯了粗活的小寡妇?还有,老赵柜台靠里的抽屉放着便签,她何必用账本的背面来写字?所以,她根本不了解这座酒馆。她扮的是一个不通文墨的小寡妇,所以故意把‘刚’‘绊’‘遇’‘带’写错,但为了明确告诉我们孙时家的地址,笔画复杂的‘騰龍’二字却写得丝毫不差……”

“不好!如果欧阳度留孙时一命是为了让我们和假杏花碰面,现在他已经失去价值了。”岳亭突然打断了应飞,“孙时还留在酒馆里,假杏花一定会对他下毒手的!”

“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应飞笑了笑,道,“行走江湖,总要有个安身立命之法,你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敲诈勒索!”岳亭不假思索道。

“是用毒,用毒!臭小子!”应飞笑骂道,“我不懂西方药剂,但是对川滇毒术颇有涉猎,我关上雅间的门时在把手下粘了三条淬了毒的刀片,那个女人现在估计已经浑身酥软瘫成烂泥了,所以孙时很安全。”

“那我们……”

“先不急,今夜还很长,我们完全可以设计一个让欧阳度出血的计划。”应飞冷冷地望天,“而首先,要去孙时家里找些蛛丝马迹。”

“怎么找?”岳亭一咧嘴道,“那是欧阳度送来的线索。”

应飞自嘲地笑了笑:“江湖上都叫我贼鹰,我觉得应该是秃鹰才对,从狮子老虎撕咬过的骸骨上剥肉吃的主儿,孙时的家和办公室被搜刮得再干净,总会有藏着血丝碎肉的。孙时家里一定被欧阳度做了手脚,我倒真想看看老家伙会送给我什么样的‘证据’。不过,我们不能一直顺着欧阳度的思路走了,还有一个地方,一定还留着孙时的蛛丝马迹。”

“哪儿啊?”岳亭问道,随即一拍手,“他的办公室?”

“没错。”应飞点头道,“孙时‘失踪’多日,但尚未确定死亡,他的办公室一定还留着,你去那儿看看,注意不要惊动了欧阳度,我们三小时后在赵氏酒馆见。”

月黑风高,狭小的疏霖巷显得格外逼仄。

孙时租住在巷尾一座小小的公寓里。客厅不大,只摆着几把木椅,一张方桌,两套橱柜,后厨与厕所还算干净整洁,应飞粗粗扫了几眼,便径直往里屋去——读书人,总喜欢把重要的物件藏在书房。里屋较客厅略为宽敞,靠门摆着一张单人床,铺着宽大的天蓝色床单,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靠窗是书桌和书柜,书桌正中用镇纸压着一张纸条,上写一行小字:“今夜十点,万寿花园东二巷见面。”应飞暗笑不已:这种要命的消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摆在桌上?分明是要送给我看的嘛!摇了摇头,伸手拉开抽屉,只见一个牛皮纸的信封端端正正摆在抽屉正中,应飞抽出信纸,扫了几眼,笑道:“果然是买凶杀人的书信,欧阳院长哟,你老人家栽赃陷害,也做得太明显了些,这都是我玩剩下的招儿。”说着摇了摇头,又在书架上翻弄了好一阵,见除了精心收集的医药类剪报便是些晦涩难懂的外文医书,叹了口气,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抹额上渗出的虚汗,自嘲道,“也是糊涂,真正有用的东西怎么会摆在明面上……”

话音未落,床下忽然传来“咚”的一声。

应飞头皮一麻,一抖衣袖,掌中已多了一柄淬毒的小刀。

“谁?”应飞低喝道。

床下却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喵呜”声,应飞反手持刀,缓缓靠近箱床,伸手捏住床单一角,猛地一掀,只见一道黑影呼的窜了出来,三蹦两跳,跃上书桌,回头望了应飞一眼,“喵呜”一声,跳上窗台,正撞在种着一大株令箭花的花盆上,那花盆晃了两晃,“啪擦”一声摔碎在地上。

“该死的猫。”应飞皱皱眉头,走到窗前,伸脚拨开残枝黑土,忽然眼睛一亮。那花盆形如铜簋,底部是一个高高的喇叭形圈足,圈足内上端竟有一个二层台似的收束,尚还完好,贴着盆底卡着一本硬皮日记本。

“哈哈!皇天佑我!欧阳度,你万没想到孙时会把日记本藏在这种鬼地方!”应飞大喜,把日记本揣进怀里。

孙时的办公室在济昌医院后楼三层尽头的药剂室旁,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岳亭抱着双手,一脸嫌弃地盯着缩在办公桌下抹眼泪的年轻男子。

“喂!别哭啦,是不是男人啊!我又没下重手,有那么疼吗!”岳亭不耐烦地跺跺脚,“你丫谁啊?”他刚从窗户溜进办公室,就看见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子拿着一只两寸来长的小手电鬼鬼祟祟地在墙角的花盆里翻着什么,不由分说便上前一顿拳脚。

那男子一抹眼泪,指着胸前的工作证道:“我是骨科医生张暄,你……你又是谁呀!”说着捂着腰胯哼哼唧唧站起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岳亭。

岳亭嗤笑一声,道:“骨科医生?大半夜的来这儿干吗?为什么不开灯?”

“我……我……”张暄抽抽鼻子,咬牙啐道,“你个飞檐跃户的小贼,还敢来质问我,你……你信不信我叫人啦!”

“你叫啊。”岳亭逼上前去,冷笑道,“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还敢在小爷面前……咦?这是什么!”

张暄的衣领被岳亭撕扯得歪七扭八,一个金色的挂坠露了出来,岳亭上前一把扯住。

张暄脸色一变,尖声叫道:“你放手!”

“放手?哼!”岳亭一用力,扯断了挂坠的线绳,高高举起,“法国普……普什么公司去年生产的限量款袖扣,我猜这东西应该属于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药剂师孙时,为什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你……你怎么知道!”张暄骇然失色。

“因为袖扣的主人在我手里。”岳亭森然一笑,伸手道,“交出来,把你刚才从花盆底下拿的东西交出来。”

张暄却目瞪口呆地盯着岳亭,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你说孙时他还活着?那你是欧阳院长的人?”

“什么欧阳院长?”岳亭心中一动,“你是孙时什么人?”

张暄一把抓住岳亭的手:“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把照片都给你!”

“照片?”

“对,上个月孙时偷拍的欧阳院长私卖申大帅军用药品的照片!”

“头儿!我回来了!”岳亭兴冲冲地推开赵氏酒馆雅间的门,把瑟瑟缩缩的张暄拖了进来。

应飞合上手中的日记本,揉了揉眉头。

张暄轻呼一声,飞身扑向睡在躺椅上的孙时。

应飞微微一怔,打量了他几眼,随即轻笑摇头。

“咦?哪来的小猫?好可爱。”岳亭一把扑住蹲在桌上吧唧吧唧吃着早已冷掉的鸡汤的小灰猫。

“我从孙时家带回来的,这小家伙在床下窝了好几天,饿惨了。”应飞抚着小灰猫的耳朵道。

“灰灰……”张暄小声唤道。

“喵!”小灰猫叫了一声,纵身跃下饭桌,跳到张暄怀里。

“你认得它,这是孙时的猫?”应飞把手中的日记本轻轻放在桌上。

“嗯……”张暄点头。

“我猜你就是……”应飞笑吟吟的正要开口,岳亭却先嚷了起来:“等一下!那个杏花呢?”

“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应飞道,“雅间门把手后的刀片上沾着血迹,还有一行踏着后厨油污的脚印歪歪扭扭向酒馆门外走了。”

“中了你的毒,竟然还能逃走?”岳亭大惊,“那……那欧阳度会不会已经有了防备?”

“呵……”应飞轻笑一声,“我追出去看过,那行脚印走到鬼泉河边,在青苔上打了个踉跄,消失了,河沿的青石上还沾着血,腥臭的毒血。”

“她想沿着鬼泉河跑回济昌医院,却不料昏昏沉沉,脚步不稳,失足掉进河里,还扶了一把河边的青石?”岳亭啧啧道,“中了你的苗毒,本来就不能剧烈活动,她跑了一路,血行加速,又被河水一激,不死也难啊!”

应飞悠闲地跷着腿道:“所以,这个女人已经无需再担心。”又看向张暄,“这位想必是……”

“济昌医院骨科的张大夫。”岳亭唾沫横飞地把一个小时前发生在孙时办公室里的事说了一遍。

“张暄。”应飞眉毛一挑,“去英国留学的张暄。”

“是……”张暄有些不敢直视这个杀气凛冽的儒雅男子。

“头儿,你怎么知道他的?”岳亭奇道。

“孙时的日记上写到过他。”应飞翻开日记本,促狭地轻声念道,“‘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张暄,他干净、善良、热情,还有些天真,不像我这样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对我的好……’”

“啊……”张暄轻轻抽了一口气,把头伏在孙时膝上。

“还有这段。”应飞又翻了几页,念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颗扣子送给他,好像鬼使神差似的。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情感,只好故意躲着他,故意疏远他,甚至缺席了他的生日宴会,他却好像一只北欧的雪橇犬一样毛茸茸地围着我转。我有些不忍心,便又约他去钓鱼了。’”

“噗……雪橇犬。”岳亭捂着嘴笑得直漏气,张暄回头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日记本里夹着你们钓鱼时的合照,小伙子,你笑得确实好像一只……雪橇犬。”应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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