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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没法帮你处理,伯恩。”凯辛说,“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山姆倒霉的处境是他自找的,他得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凯辛的表亲,伯恩·道格,住在肯梅尔郊外一处像飞机库的棚屋里。这个小镇距离蒙罗港只有二十公里,有一条错落着各色各样店铺的中心街道,两个小酒吧,一家肉食店,一个奶品店和一家音像店。
曾经的肯梅尔,被包裹在绿色的海洋里,那时这里是一片朴素而美丽的土地,各家房后都是长长的大院,连接着绵延起伏的牧场和农田。那里有成群的奶牛肆意排泄粪便,滋养着土地,农田里的马铃薯个个根茎饱满,如同无数米白色的手榴弹一般。后来土地被分隔成很多约莫三英亩的小块,建起了后院是金属棚屋的硬板条住宅。现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垃圾和孩子,几乎没有别的产出了,大部分还都是些没人管教的野孩子。到了周末,这些社区就会变成卡车的停车场,每周六,马克、肯沃斯、曼恩、沃尔沃等各种品牌的卡车,都会从四面八方轰隆隆地开回来,都是些十八挡变速、配有一千八百升油箱的重型卡车,车门上用花体字写着车主的姓名,这些胡子拉碴、倦怠不堪的司机,坐在离地面两米高的座椅上,心不在焉地听着混杂着寂寞和相思意味的悲情音乐。
在这片土地还很便宜、燃料也很便宜的时候,这些卡车车主买下了他们的地产。那时候货运公司的薪水还不错,他们也都还年轻,不像现在这样大腹便便。现在的他们,仅仅是疲于奔命的行尸走肉,不照镜子都不知道自己活得有多粗糙。卡车的保养维修需要花很多钱,无耻的货运公司肆意剥削,他们不得不每周驾驶六天,有的时候甚至是七天,才能勉强维持生活开支。
凯辛站在棚屋的门口,静静地看着伯恩,他正在用自己的新机器劈柴。那是一台红色机器,叉着几条腿立在地上,像个登月着陆器。他拿起一段木头,把它扔在案板上,抵住一个厚厚的金属楔子放好,然后抬脚踢了一下开关,液压锤一下就把劈木斧砸进了木头里,木头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我的天哪,”伯恩说,“家族里有个警察到底有什么鸟用?我问你!”
“完全没有用。”凯辛说。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其实不怨山姆,他当时跟两个墨尔本的小青年在一块,是那两个城里孩子中的一个,用酒瓶砸碎了那个该死的车窗。”
“伯恩,山姆运气一直很好,不会有事。我会帮他找个好律师,她很厉害的,不会让他去坐牢的。”
“那要花多少钱?是不是得卖了我这条胳膊才够?”
“该花多少就得花多少,要不然你让他去找个公益律师。你这些木头是从哪儿弄来的?”
伯恩把手伸进自己脏兮兮的绿色无边小便帽里,挠了挠头,露出了他那黑色的美人尖。他有典型的道格家的鼻子——鹰钩大鼻头,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随着年纪渐长,这个大鼻子已经成了他主要的面部特征了。
“乔,”他说,“你是在以警察的身份调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