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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酒店,”她说,“十五年后再回这里,你会发现同样的人还是坐在同样的位子上。”
“是的,梅菲尔德小姐。你认识一个叫克莱德·安姆尼的人吗?”
她摇摇头。“我应该认识他吗?”
“海伦·弗米利耶?罗斯·戈布尔?”
她又摇了摇头。
“想喝点什么吗?”
“现在不想,谢谢。”
我们走出酒吧,一路经过步道来到汽车旁。我为她打开那辆奥兹车的车门。我把车倒出停车位,然后径直驶上格兰德大街,朝山上开去。她将鼻梁上那副镶金边的墨镜往下滑了滑。“我发现那些旅行支票了,”她说,“你真是个古怪的侦探。”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她的那瓶安眠药。“昨晚我有点被你吓着了,”我说,“我数过这些,但我不知道瓶子里原来一开始有多少。你说你吃了两粒。我可吃不准你会不会一激动就吞了一大把下去。”
她接过瓶子塞进自己的风衣里。“昨晚我喝得有点多。酒精加上安眠药真是一个糟糕的搭配。我好像是晕过去了。仅此而已。”
“当时我可不敢确定。那玩意儿至少要吃三十五格令<a href="#m004"><sup>[4]</sup></a>才能致人死命。即便如此,死亡过程也得花上好几个小时。我那会儿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处境。你当时的脉搏和呼吸似乎都很正常,但也许稍后它们就会不正常了。如果我叫了医生,我难免要作一大堆解释。若是查出你服药过量,就算你终于醒过来了,医生还是会去通报重案组的那帮小子。所有的自杀企图他们都会追查。但假设我当时猜错了,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一起开车了。到时我又会在哪儿待着呢?”
“这只是个念头,”她说,“我不会为一个念头而担惊受怕。你刚刚提到的那些人是谁?”
“克莱德·安姆尼就是雇我来跟踪你的那个律师——他遵照华盛顿特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指示办事。海伦·弗米利耶是他的秘书。罗斯·戈布尔是堪萨斯市的一个私家侦探,他说他正在试图找到米切尔。”我对她描述了一下他。
她的面庞变得冷硬如石。“米切尔?他为什么会对拉里感兴趣?”
我在四号大街与格兰德大街的拐角处停下来,等一个坐电动轮椅的老傻瓜以四英里的时速往左转。埃斯梅拉达到处都是这种该死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找拉里·米切尔?”她痛苦地问,“人们就不能彼此相安无事各管各的吗?”
“别告诉我任何事,”我说,“只要继续问我一些我还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就行。这对我的自卑心理有好处。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没有更多工作要做。那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呢?很简单。我对那五千块的旅行支票又感兴趣了。”
“在下个路口往左转,”她说,“我们就可以进山里去了。从那上面看风景蛮不错。另外还有很多非常漂亮的房子。”
“让它们见鬼去吧。”我说。
“而且上面还很安静。”她从夹在仪表板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它。
“这是两天里的第二支了。”我说,“你抽得挺凶嘛。昨天晚上我也数过你的香烟。还有你的火柴。我检查了你的口袋。当我和像那家伙一样的骗子搅在一起时,我就会有点爱多管闲事。尤其是在委托人不省人事,留下我收拾残局的时候。”
她扭头盯着我。“肯定是安眠药和酒精害的,”她说,“我当时肯定是有点不对劲儿。”
“在朗齐奥·戴斯坎萨多的时候,你的状态可是好得很哪。你就像长着铁石心肠一样。我们要飞往里约,去过奢华的日子。显然还会生活在罪恶感中。我所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把那具尸体处理掉。多让人扫兴啊!没有尸体。”
她依然盯着我,但我这时还得小心开车。我在一条林荫大道上停住,然后左转。我沿着另一条末端封闭的街道行驶,老式有轨电车的轨道还留在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