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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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并没睡着,大半个夜晚都清醒地躺着,休息站的杀人现场一遍又一遍浮现在脑海里。我假设,狙击手不会重返现场,也不会再去光顾他偶然发现的一个人。如果会,那就太危险了。假如他真的再次出现,就会袭击一个新的目标,会吗?这不就是追踪杀手极为困难的原因之一吗?此刻,希腊戏剧合唱队<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2_1">1</a>的哭泣声依然响彻我的大脑。我裹着床单,辗转反侧,结果身上发热,床单皱成了一团,开始从床垫上掉了一部分下去。
我睡不着,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害得我连续数周都睡不好的同一原因。大卫·林登,我那位住在费城的爱人,已经与我疏远,至少目前如此。去年冬天,他与另一个女人有染。那女人声称爱他,用甜言蜜语哄走了他一大笔钱。大卫和他舅舅都中了那女人的圈套,成了受害者。
一旦他意识到上当受骗,就乞求我原谅他。在某种程度上,我的确原谅了他;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都努力和好。定期煲电话粥,开春以后他还飞了过来,相约在一个最时尚最有情调的餐馆相会;那里供应各种美食,充满异国情调,还有最新的菜品。然而,我们只是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凭借着口中的食物消磨时间,避开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饭后,他依然回到四季酒店<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2_2">2</a>,我则独自驱车回家。
我俩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但目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阻碍着我俩的完全和解——在此刻这样的暗夜之中,只我独自一人,我可以承认情况就是如此。大卫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我俩在揭开长久掩埋的秘密中相遇,而那个秘密恰好牵涉到我们两个家庭的历史;把我俩连接在一起的——呃——其实我一直都不能肯定究竟是什么;但我俩相互吸引却无可否认。那时,连接着我们家庭的纽带似乎暗示我俩之间的关系不可避免<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2_3">3</a>。但从一开始就有一个我一直害怕面对的问题;由于这个问题,我俩很可能会相互发现对方让人无法忍受的缺点。既然如此,一次有关信任与背叛的深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谁能有把握呢?
一小时以后,依然睡不着,我只好起床检查门窗是否已经锁好;半小时以后,我又去检查一遍。第三轮检查完毕,我断定,沉默的房子都在嘲笑我了——于是,我就做了一件每一个寂寞而又内分泌失调的女人都会做的事——灌下了剩余的葡萄酒!
大约五点钟,我疲惫至极,终于睡着了;醒来时虽是几个小时以后,依然噩梦纠缠:猎枪伸出车窗,宛如毒蛇之舌!大脑如糨糊,反应迟钝,焦灼抓狂!于是匆忙套上一件体恤和短裤,下楼去煮咖啡。厨房里,电话答录机上的指示灯闪个不停——很可能是个记者打来的。管它的,我自顾自地端着咖啡走到了后院,站到了一块“甲板”上——那只是我的叫法,其实是一小块木板。
夏日的后院,犹如一张色彩丰富的毯子。芳草青青而柔软,灌木丛变成棕色的日子还远在八月;牡丹、猫爪花<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2_4">4</a>、鸢尾花生气勃勃,繁茂昌盛;不过,那些节节攀升的蔷薇才是本季的奇迹——我几年前就买来了,可它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正打算用铁线莲<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2_5">5</a>代替它,它却突然灿烂地绽放起来!现在,成打的粉红色花儿爬在了架子上。我凝视着这些花草,品着香浓的咖啡,恍若置身于一个围墙环绕的英式花园。
熟悉的汽车声断断续续,打破了我的遐想。我走到房前,刚好看到一辆红色的道奇公羊停在了车道上。一个男人下了车,他黑瘦细长,头发胡子均已花白。
“早上好啊,福阿德!”
福阿德• 阿尔•哈姆拉大约四十年前从叙利亚移民美国,自我与巴里结婚以来,他就是我家的园艺师。我离婚以后,他同情我,试图帮我,想让我也成为园艺高手。不过,更重要的是,福阿德是我的朋友,几年以前,他还冒着生命危险救过我的命<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2_6">6</a>。
“艾利,”他那双黑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忧虑。“你可还算平安?”
我点点头。
他裤子上沾满了草屑,鞋子满是泥巴,但言谈举止一如既往地得体。
“真不幸,又出了枪击事件。”他摇摇头。“你怎么会去那儿的?”
于是我开始解释,他安静地听着。我说完以后,他口中念念有词,但不像是对我,倒更像是对他自己:“那个……英语中是怎么说的?‘若非托上帝之福,吾亦去也’?”
我点点头。福阿德是一个穆斯林,但他的思想倾向显然具有普世价值。我是犹太人,但我并不确信上帝是否真的存在,不管怎样,我都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去花费精力。
“古兰经是怎么讲到命运的?”
“命运?”他眉头一皱。“在伊斯兰教义里,这个概念迥然相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