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达希尔·哈米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好,先生,被他赶走后,他们来到克里特岛安顿下来。他们在那儿待了七年,直到1530年说服查理五世皇帝赐给他们三块领地,”古特曼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手指,一一计数,“马耳他、哥佐和的黎波里。”
“然后?”
“然后,先生,但是有三个条件:他们每年要向皇帝进贡一只”——他竖起一根手指——“鹰,以承认马耳他依然在西班牙治下,一旦他们离开,这个岛就重归西班牙所有。明白吗?他把那里赐给他们,但仅限于他们使用,禁止他们将它赠予或卖给其他人。”
“好的。”
胖子扭头扫了一眼三扇关闭的房门,把椅子朝斯佩德挪了几英寸,然后压低声音,用嘶哑的声音耳语道:“你能想象骑士团当时拥有多么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吗?”
“要是我没记错,”斯佩德说,“他们过得很不赖。”
古特曼宠溺地笑笑。“说得好,先生,尽管说得有点轻描淡写。”他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喉音越发浓重,“他们在钱堆里打滚呢,先生。你没法想象。咱们任何人都没法想象。他们吸撒拉森人的血不知道吸了多少年,掠夺了天晓得究竟有多少的宝石、贵金属、丝绸、象牙——东方的精华之中的精华。这是历史事实,先生。我们都知道,圣战对他们和圣殿骑士团来说,大体而言都是劫掠手段。
“然后呢,查理皇帝将马耳他岛赐给他们,他要求的租金仅仅是每年一只微不足道的鸟儿,只是走个形式罢了。有钱得无法估量的骑士团会挖空心思来表达谢意,这难道不是非常自然的反应吗?很好,先生,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想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好点子,第一年进贡时献给查理的不是一只微不足道的活鸟,而是一只灿烂夺目的金鹰,从头到脚镶嵌着他们金库里最精致的宝石。而你要记住,先生,他们有很多精致的宝石,全亚洲最精致的。”古特曼不再压低声音说话。他狡猾的黑眼睛琢磨着斯佩德的面容,而斯佩德毫无表情。胖子问:“好了,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我说不上来。”
胖子沾沾自喜地微笑。“这些是事实,历史事实,不是课本里的历史,不是威尔斯先生的历史,然而依然是历史不假。”他凑近斯佩德。“从12世纪开始的骑士团档案还在马耳他岛上。并非完好无损,但不少于三种文献,”——他竖起三根手指——“提到的东西只可能是这只镶嵌宝石的鹰。德拉维·勒鲁的《圣约翰骑士团档案》里提到过它——很隐晦,但毕竟提到了。还有保利《骑士团之起源和组织》的未出版补遗,未出版是因为作者去世时还没写完,里面就清楚和毫无疑义地陈述了我告诉你的这些事实。”
“很好。”斯佩德说。
“很好,先生。大团长维利耶·德·里尔-勒当命令土耳其奴隶在圣天使城堡制作了这只高一英尺的珠宝金鹰,然后派人送给身在西班牙的查理。他派遣了一艘战舰护送这只鹰,战舰指挥官是骑士团的一名法国骑士,姓科米埃或科维略。”他再次压低声音,“但鹰没能抵达西班牙。”他抿着嘴唇微笑,问:“你知道巴巴罗萨,也就是‘红胡子’海雷丁吗?当时著名的海盗首领,以阿尔及尔为大本营为非作歹。很好,先生,他抢了骑士团的战船,劫走那只鸟。鸟去了阿尔及尔。这是历史事实。法国历史学家皮埃尔·丹从阿尔及尔寄出的信件之一提到了这个事实。他写道:鸟在阿尔及尔待了一百多年,后来被弗朗西斯·维尔尼爵士带走,那是一名英国探险家,和阿尔及尔海盗厮混过一阵子。也许没被带走,但皮埃尔·丹相信被带走了,这对我来说也就够了。
“弗朗西斯·维尔尼夫人在17世纪写的《维尔尼家族回忆录》里没提到这只鸟。我查过。1615年,弗朗西斯爵士死于墨西拿的一所医院,鸟当时肯定不在他身边。他破产得一文不名。可是,先生,不可否认的是鸟确实去了西西里,它待在那儿。1713年维克托·阿玛迪斯二世登基后,它落在了他手上,他退位后在尚贝里结婚,鸟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之一。这也是历史事实,先生。《维托里奥·阿玛迪奥二世统治史》的作者卡鲁蒂本人为它作保。
“阿玛迪奥尝试撤销退位令时前往都灵,他和妻子也许把它带在了身边。无论是不是真的,总之它再次现身时已经落在一个西班牙人手上,他在1734年攻克那不勒斯的军队之中,他的儿子是唐·何塞·蒙尼诺-雷东多,也就是弗洛里达布兰卡公爵,查理三世的首相。没有证据表明它流出了这个家族,直到1840年卡洛斯战争结束。然后它出现在巴黎,当时巴黎到处都是不得不离开西班牙的卡洛斯拥护者。鹰肯定是其中某个人带来的,然而无论此人是谁,他对它的真实价值恐怕都一无所知。它被涂上油漆或镀上珐琅,无疑是卡洛斯纷争期间采取的预防措施,因此它看上去仅仅是一尊挺有趣的黑色雕像而已。在这层伪装之下——怎么说呢——它在巴黎被踢来踢去长达七十年之久,那些私人收藏家和古董商都过于愚蠢,看不出外表底下隐藏着什么。”
胖子停下来微笑,懊丧地摇摇头,然后继续道:“七十年哪,先生,这个奇妙的物件成了——怎么说呢——巴黎阴沟里的一个皮球,直到1911年,一位叫查理劳斯·康斯坦丁尼斯的希腊古董商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发现了它。查理劳斯没过多久就搞清楚了它是什么,然后把它买下来。珐琅再厚,他的眼睛和鼻子也能认清它的价值。对,先生,正是查理劳斯查明了它的大部分历史,辨认出了它究竟是什么。我收到风声,最终从他嘴里问出了大部分历史,不过我后来自己也加上了一些细节。
“查理劳斯并不急于把他的发现变成金钱。他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它的真实性一旦得到确认,就能卖出高得可怕的一个价码。他很可能打算和骑士团的当代继承人做生意——耶路撒冷圣约翰英国骑士团、普鲁士圣约翰骑士团、马耳他骑士团的意大利或德国分支——各个有钱的骑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