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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卜杜拉说:“他现在不需要。早上再给他。”
沃尔夫从女人手里接过衬衣穿上。
阿卜杜拉说:“我的朋友阿赫迈德,让你睡在一个阿拉伯人的家里也许不够体面?”
沃尔夫说:“英国人有句话,和魔鬼吃饭的人一定用的是长柄勺。”
阿卜杜拉咧嘴一笑,露出了牙齿。他知道沃尔夫一定猜到了他的计划。“几乎就是个阿拉伯人。”他说。
“再见了,我的朋友。”沃尔夫说。
“再会。”阿卜杜拉回道。
沃尔夫出门走进冰冷的夜,不知现在能去哪里。
在医院里,一个护士用一种本地的麻药麻醉了范德姆的半张脸,然后阿巴斯诺特医生用她纤长灵巧而冷静的手为他缝合了脸颊。她为他敷上一层有保护作用的药膏,然后用一条长长的绷带绕在他头上把伤口包起来。
“我看起来一定像个犯了牙疼的卡通人物。”他说。
她面色很凝重。她不太有幽默感。她说:“等麻药劲过了你就不会这么快活了。你的脸会很疼。我会给你开点止痛药。”
“不用了,谢谢。”范德姆说。
“别嘴硬,少校,”她说,“你会后悔的。”
他注视着穿着白大褂和朴素平跟鞋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她从来一点儿欲望都没有。她足够友好,甚至算得上漂亮,但她让人感觉冷冰冰的、高高在上、一尘不染,不像——
不像艾琳。
“止痛药会让我睡着的。”他对她说。
“这是好事啊,”她说,“如果你睡着了,就能保证缝合的地方好几个小时都不会被碰到了。”
“我乐意如此,但我有重要的工作等着。”
“你不能工作。你不该四处走动。你应该尽量不要说话。失血让你很虚弱,而且这样的伤口对精神和肉体都是伤害很大的。接下来几个小时内你会感觉到它的余波,你会头晕、恶心、乏力、犯迷糊。”
“如果德国人占领了开罗,我感觉会更糟。”他说着,站了起来。
阿巴斯诺特医生看起来很生气。范德姆想,她真适合做那种吩咐人做这做那的工作。她不知道怎么对付完全不听吩咐的人。“你这个傻孩子。”她说。
“毫无疑问。我能吃东西吗?”
“不行。用温水兑点葡萄糖喝吧。”
我也许会拿温的杜松子酒试试,他想。他和她握了握手。她的手干燥而冰凉。
杰克斯在医院外的一辆车里等他。“我知道他们留不了你太久,长官,”他说,“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范德姆的手表停了,“现在几点了?”
“两点过五分。”
“我想沃尔夫不是一个人吃的晚饭吧。”
“没错,长官,他的同伴被带到了总司令部。”
“送我去那里。”
“你确定……”
“确定。”
汽车开动了。范德姆说:“你通知上头了吗?”
“今晚的事?没有,长官。”
“好。明天再报告就行了。”范德姆没把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说出来:这个部门已经因为让沃尔夫搜集到情报而饱受责难,让沃尔夫从指缝里溜走会让他们颜面无存。
范德姆说:“我想沃尔夫的晚餐同伴是个女人吧。”
“太对了,长官。要我说,真是个尤物。名字叫索尼娅。”
“那个舞蹈演员?”
“正是。”
车继续行驶,他们没再说话。范德姆想,沃尔夫在窃取英军机密之余,还能和埃及最有名的肚皮舞演员约会,真沉得住气。不过,他现在一定不太冷静。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件坏事:这起事故提醒了他英国人在找他,他从今往后就会更加小心了。不该吓唬他们,直接把他们抓住就好。
总司令部到了,他们下了车。范德姆说:“把她带来了之后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