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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我吓到你了,对不对?”他讥笑道。
不幸的是,他说得没错。她开始担心了。他并没有他应有的崩溃样儿。她必须搞清楚他葫芦到底还装了什么药。“我看你是吹牛呢吧。”她嘲讽着说。
“没,我没有。”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直这么嘲笑下去,他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证明她的错误。“你总是装作留了一手的样子,其实连个屁都没有。”
“莱利跟我保证了。”
“莱利是个老狐狸,信不得。”她打发道。
这话戳中了彼得的软肋。“要是有……激励措施,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丹尼·莱利被收买了。这让南茜发愁了。说别的她不信,说他腐败她肯定信。彼得答应给他什么了?她必须得知道,这样才能粉碎他的计划然后给莱利更多东西。她说:“好,你要全靠丹尼·莱利,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嘲弄道。
“我靠的是丹尼·莱利的贪婪。”彼得说。
她转向奈特,说:“我要是你,就会对此事再思量思量。”
“奈特知道这是真的。”彼得自以为是地说。
奈特显然更想保持缄默,可是现在俩人都看着他,他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彼得说:“他会把通用纺织公司的一大块业务交给莱利。”
这招可真绝。南茜憋不出话了。没什么能比得到通用纺织这样的大企业业务更吸引莱利的了。这对于一个纽约的小律所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这个当贿赂品,让莱利把他亲娘卖了他也愿意。
彼得和莱利的股权一共有五成,南茜跟婷丽姑姑的股份也是五成,两种意见持平时,所议事项要看董事长决定票。董事长不就是彼得吗!
彼得看出南茜被自己打败了,小人得志地笑了起来。
南茜还没认输。她拉出椅子坐下,把注意力转向奈特·里奇威。整个争吵的过程中,她能感觉到奈特的不同意。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不知道彼得是背着她干的。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彼得瞒着我做这些,你并不知情,对吗?”
他盯着她,双唇紧闭。但她也可以照做。她就坐那儿等着他发话。最后他还是没瞪过她,开口道:“我没问。你们的家庭纠纷和我没关系。我不是社工,我是个商人。”
她心想:曾几何时,你还在餐厅里拉住我的手给我亲晚安吻,你还摸弄过我的乳房。她问:“你是个诚信的商人吗?”
“你知道我是的。”他僵硬地回道。
“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同意别人打着你的旗号使用卑鄙手段。”
他想了想,然后说:“这是收购,不是茶话会。”
他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她插嘴道:“如果你打算利用我弟弟的不诚实得到这个公司,那你就是不诚信。离开我父亲的你,变了。”她没等奈特回答又转向彼得说道。“你难道不明白吗?如果你实施我给你的计划,几年内股票的价格就能翻倍。”
“我不喜欢你的计划。”
“现在开战了,公司就算不重组,市值也会增加的啊。我们一直是军靴供应商——你想想,美国要是参战我们业务量会增加多少!”
“美国不会参战的。”
“就算美国不参战,欧洲战场对我们生意也有好处。”她看向奈特。“这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想收购我们。”
奈特一言不发。
她又转向彼得。“我们还是等等的好。你听我说。我在这种事上错过吗?你听我意见的时候赔过钱吗?你不听我意见的时候赚过钱吗?”
“你还是不明白,是吗?”彼得说。
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怎么不明白?”
“我为什么要兼并公司,为什么这么做。”
“好吧。为什么?”
他沉默地瞪着她,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他恨她。
她愕然。她觉得自己飞撞到了一堵透明砖墙上。她不愿相信这个现实,然而他扭曲的脸上诡异而恶毒的表情容不得她忽视。从前他俩的关系虽然紧张,但也只是天生的兄弟姐妹间的争执;但这一次针锋相对却很恐怖、很诡异、很可悲。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小弟弟彼得会恨自己。
她心想,结婚二十年的老公告诉你,他和他秘书搞外遇了不爱你了,八成也是这种感觉。
她的头像被人闷了一棍,昏昏沉沉的。她还需要会儿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彼得根本不是犯傻,不是卑鄙,更不是心术不正。他只是宁愿伤害自己,也要把自己的姐姐毁了。这是彻头彻尾的仇恨。
他的行为至少还有些疯狂的成分。
她得好好想想,她要离开这个闷热的烟熏熏的酒吧透透气。她起身离开,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
她一到外面就感觉好些了。河口吹来了凉爽的微风。她穿过马路,顺着码头一边走,一边听海鸥的嘶鸣。
“飞剪号”就在海峡中部那边。它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给它加油的人显得特别渺小。巨大的发动机和庞大的螺旋桨让她很是宽心。她心想,“虎蛾号”横跨爱尔兰海只用了一个发动机,她活下来了,等会儿上这个飞机肯定不用紧张。
但她到家之后怎么办呢?说服彼得是不可能的。他这种行为是太多年积怨的结果。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是有些同情他的,长久以来他一直不开心。但她并不能让他得逞。肯定还有能留住她名分的办法的。
丹尼·莱利算是脆弱的一环。一个能被一方收买的人也可以被另一方收买。或许南茜可以想出什么其他能让他变节的东西。不过这没那么容易,很难还有比通用纺织法律业务更有诱惑力的东西了。
也许可以威胁他,这个代价廉价些。但要怎么做呢?她可以把家族的和私人的业务从他那里撤出来,但这些加起来也没多少,跟他要拿到的通用纺织公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丹尼最喜欢的当然还是哗啦啦的钞票,但是他的财富全都被套在布莱克制鞋厂里。挪几千美金给他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丹尼会要更多,要十万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可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转身,之前那个泛美航空的小伙子正向她招手。“有电话找您,”他喊,“波士顿的麦克布里奇先生打的。”
她忽然觉得有希望了。麦克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他了解丹尼·莱利。他们二人和父亲一样成天和爱尔兰人打交道,而且就算人家是爱尔兰人,他们还是会怀疑他们是新教徒。麦克为人正直,丹尼为人狡诈,但在其他方面上他们还是很相像的。爸也很正直,不过对于一些骗人的小伎俩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伎俩能帮助老乡的时候他更是如此。
她沿码头往回赶时又想起,爸曾在丹尼自取灭亡的悬崖边拉了他一把。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就在爸去世前不久。当时丹尼就要输掉一个又大又重要的案子,他铤而走险,跑去法官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找到法官试图行贿。法官拒绝收受贿赂,还警告丹尼要他退休,不然就取消他的律师资格。是爸找法官求了情,让法官相信这只是丹尼一时糊涂。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南茜知道得一清二楚:爸在临终前跟她透露了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