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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没有走回客厅,就靠在门边翻看报纸,看着看着整个人顿时傻了眼。他顺着“女人的执著揭发销赃集团恶行——走在银座街头,‘咦,那不是我的和服吗?’”的标题和“协助破案有功的川上保子女士”的照片读起内容。
昨晚已经听保子说过了,因此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果然,销赃集团的货物集散地就是胜村久子家,连久子五十二岁都写出来了。
这篇报道是这么写的——
久子写得一手好字,为掩人耳目,便在自家门口挂起“书法教学”的招牌,掩护同伙在家中进出。但由于害怕秘密泄露,所以从来不收不认识的学生。幸好书法与茶道及插花不同,上门求教的人本来就不多(久子供称)。承办此案的刑警都为她竟能想到如此高明的障眼法而深感佩服。目前预估该集团这五年来从事销赃买卖获利金额高达一亿,他们从小偷手中低价买来赃物,再对外宣称是当铺的流当品,或者批发商为了套现而出清的存货,或是倒闭的同行拿来的,总之最终以低于市价一半和三分之二的价格转卖给顾客……
怀着呼吸都快停止的激动心情,川上继续读下去,报道最后是“检举人川上保子女士的话”——
被偷的和服是外子在百货公司买给我的,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把它找回来,当我在银座看到陌生女人穿着那件和服的时候,我的脚都在发抖了……
这些话川上也听妻子讲过。
不过,在接下来的那段“访问”报道中,有两三行铅字是他不曾从妻子那里听到过的。读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种石头朝自己脸上砸来的感觉。
……外子也在学书法,这次案件中,从小偷手中收购赃物的人竟然为了掩人耳目而挂出书法教学的招牌,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污辱书法。
川上没告诉妻子去谁家跟谁学书法,就是怕妻子到处散播。此时她竟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她没事跟新闻记者扯那么多干什么?
“污辱书法”什么的还真像保子的论调,不过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向记者炫耀自己的丈夫在学书法吧?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学书法的时候她根本不闻不问,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倒为此骄傲起来了?她可知道,就因为多讲的这一句话,会将她丈夫置于何种险境吗?
(我早就说了,要她趁早忘了那身和服。就因为她屡劝不听,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简直就是拿绳子往我的脖子上套嘛!)
川上在心里痛骂妻子。
警方看到这篇访问,很可能会因为“书法”的事,而把胜村久子和“协助破案有功的太太”联想在一起。如此一来,难保他们不会针对这件事讯问已被逮捕的久子。不,或许在这之前,久子就已经招出曾有一名跟买赃集团完全没有关系的男子来拜师的事,说不定连自己被迫弃尸的事都讲出来了。
川上的心扑通直跳,手心都冒汗了。
这时已经起床的保子穿着睡衣走到他身边,在背后探头探脑的,一看到川上手上打开的报纸……
“哇,我上报了。”她尖叫道,一把抢过报纸。
保子屏住气息,跳过报道,先端详起自己的照片。
“我讲的话竟一字不漏地全登出来了,不愧是记者,写得条理清晰。”这是她读完访问后的赞叹。
(“我讲的话竟一字不漏地登出来了。”——这记者也真是的,干吗连废话都照实写出来?妻子和记者合力把绳子套在我的脖子上,再从两边用力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