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邪博弈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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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乱止乱
武警干休所的大院,专案组外调人员临时的驻扎地。在接到新的命令时,二队指导员李杰群发了集合短信,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队员们从各楼层、偏楼赶到主楼后单幢的疗养楼集合,那里是临时的指挥部。
没有废话,交武器,换服装,连裤腰后常备的铐子也解了,两组十四人悄无声息地集合完毕,指导员说了句“稍息”,背着手就出去了,队员们个个面面相觑。
有任务了?这是第一个念头。
可偏偏把装备全交了,似乎第一个念头是错误的。
孙羿作为飙车手这一趟任务风头出尽,有位二队的同行小声问着:“孙羿,你执行的都是什么任务?是不是得我们一起出?”
“那个保密任务,不能告诉你们。”孙羿嘚瑟了,卖了个关子。这一干精壮小伙自打“5・20”行动失利,搁这地方憋好多天了,要出任务偏偏又把装备全卸了,此时人心惶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答案立见分晓,不一会儿快步进门的指导又喊了句“立正”,霎时间两排警员站得笔直,都看到了指导员身后头发零乱、一裤脚泥的严德标,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惹得认识他的不少人都偷笑了。另一位大家不认识,是位脸色严肃,不过相貌却很普通的人。孙羿却是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罪和鼠标成这德性回来,就像逃难的民工。
“现在发布专案组的临时决定,你们将由这位同志指挥。我强调一句,任务高度保密,谁也不能泄露半个字,而且行动中要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2号同志,来。”指导员邀上余罪。孙羿眼瞪得老大,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怎么也想不通好歹是二队指导员,咋就对余罪这贱人这么客气,就像对上级的样子。
这十四名久经历练的刑警、特警出身的爷们儿可把余罪看得眼热不已了,但见哪个拉出来,都是一个能打四五个的主。有这等悍兵,什么匪徒在他们眼里都成渣了。
他一捋袖子,惯常的口吻出来了:“兄弟们,今天有人砸了老子的场子……”
下面哄笑一声,余罪一吸凉气,发现自己的角色定位错误了,他笑了笑道:“对不起,说惯了,改不了口……大家分成两组,我来总指挥……鼠标,副总指挥;孙子,你跟我。详细任务路上安排你们。”
一干队员又愣了下,鼠标火大了,推了余罪一把道:“我叫严德标,谁再叫鼠标跟谁急啊……孙羿是孙羿同志,不是孙子,谁家能有这么大孙子?”
孙羿面红耳赤地,听得急火,张口就骂着:“去你妈的,说谁呢?”
下面早已笑得东倒西歪了,指导员哭笑不得,拍手示意着安静,还是他帮忙分列了两组,这两组队员也是又好奇又好笑地跟着余罪和严德标上路了。
上车后副总指挥严德标牛了,里头有二队几个平时老摸他脑袋逗他的队员,这回标哥可全还回去了。只见鼠标摸摸他们脑袋训着:“……看什么看?你们也有今天啊?刚进队,就是你老捏我腮帮子是不是?还有你,就练个格斗吧,天天欺负老子打不过你……”
鼠标训得那干老刑警倒也不恼,就是笑得厉害,有人提醒鼠标道:“严副指挥,什么任务,别耽误了任务啊,咱们私仇随后解决成不?”
“噢对,现在布置任务——很简单,一会儿车将开到新垦到万顷一带的镇级公路上,哥指哪辆车,你们就把那辆车拦下来,把货抢了,人也给老子揍一顿……基本就是这个任务。”鼠标道。
这可把一干刑警听郁闷了,还以为鼠标又是满嘴跑火车,老队员赵昂川慎重起见,步话里呼叫总指挥确认这个任务,可不料总指挥不耐烦回了一句:“听鼠标的……不对,副总指挥的。”
这下没异议了,车驶到两镇相接的镇级公路用时一小时零二十分钟。鼠标比对着车号,一指驶来的一辆货厢,这毫无标识的大闷罐车当路一别,把对方的货厢逼停。此时副总指挥牛了,跳下车,带着一帮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队员奔上去,从车里揪出来人,逼着问道:“你们老板是谁?”
对方不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胖揍。
司机赶紧说:“我大哥是渔仔!”完了,又是一顿胖揍。鼠标哥边打边嚷着:“打的就是你们,敢砸我们的场子?”标哥一想自己私攒的钱全喂狗了,那揍得自然更凶了几分。
那些刑警虽然也是此中好手,可不至于平白无故乱打人,何况车主一瞧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有人甚至看不过眼,拦着鼠标。鼠标可比别人见得多,到了车后一拉车厢,成件成件的货,掀开了个瓦楞板包装箱,赫然是成件的手机,拿出一个道:“看,港版的手机,这一车几百台,值多少钱?”
“哇,看不出来呀,走私的。”
“你们以为呢?”
“货没收,让你们老大来要。”
“还不走,再不走揍你个狗日的。”
那干刑警小声一商量,对违法犯罪的嫌疑人倒不用客气了,于是扣了车,拔了钥匙,赶着车主,不走,追着打着,吓得货主落荒而逃。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跑也得十公里啊!
天杀的,连身上的零钱和手机都被没收了,货主欲哭无泪,跑着回去报信了。
第二辆,狠揍……
第三辆,痛扁……
第四辆,哎呀,鼠标哥手打疼了,不揍了,直接拽了货主的裤腰带,看着人家提着裤子跑在后面哈哈大笑。男人都爱这等恶作剧,都受了鼠标的感染,一群人越演越像,活脱脱的走私同行报复性扣车。
一个小时后,还在家里审讯着化肥、大臀几人的裴渔听到手下司机的哭诉,气得暴跳如雷,还以为打跑了,谁想到那烂人居然到路上拦他的货车去了,那要让他拦上几车,损失可就大了。他叫嚣着收罗了二三十人,乘了一辆大货,带了十几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奔援来了。
同时间,接到监视点讯息的鼠标喊着收队,一共拦了六辆车,在副总指挥的英明领导下,每个车扒了一个轮子,就那么斜垮垮歪着,货被扔得乱七八糟,然后同样呼啸一声,从港口方向绕着回家了。
车上副总指挥拿着一沓钱在讲话:“兄弟们,任务完成得相当不错……我代表总指挥给你发奖金啊,每人一条烟,自个买去。”
就剩这么点了,听余罪说反正要上交,还不如送个人情呢。鼠标副指挥今天所有的讲话,还就这句中听,一群队员纷纷鼓掌。把头回当领导的标哥吹鼓得那叫一个有成就感。
“妈的,余二……我要砍死你!”
渔仔发飙了,甩着只剩一半的阴阳头,大片刀砍在路边的栏杆上,只见缺了一个轮的货厢上,尽是一片狼藉的货物。欲哭无泪的渔仔知道运货的资本也就是辆破车和一点信誉,损了那些老板的货,以后甭指望还挣这钱。他刚要指挥手下把货收拢起来,可不料这时候却听到了最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缉私车的警报声响了。
远远地,几辆缉私车首尾相接着从港口方向奔驰而来,不用说,肯定被人捅了一黑枪,缉私绝不会让你明目张胆这么干,可偏偏分散的车辆在这里被人截着全部挑出馅儿来了。
“渔哥,还收不收。”
“来不及了。”
“要不,给高队长打个电话。”
手下建议着,大家都脸色凛然地停手了,正是因为和缉私队的有来往,他们更清楚,这些货要落在他们手里,能留个三两成就不错了。
“走。”渔仔关键时候壮士断腕了,一挥手,上车先走了。摩托车追着大车,给缉私队留了一屁股黑烟。那缉私人员可不管他们是谁,看着满地的手机、电脑,把出勤的小队长乐坏了,对着电话汇报着:
“报告李副局长,查获六辆嫌疑走私车辆,主要货物是手机、平板电脑,噢,还有一车奶粉……货主弃车逃跑……是!全部予以查扣处理。”
清点,拖车,等待这些昂贵货物的只有一个结果:罚没!
余罪鬼头鬼脑站在人梯上,看到了裴渔家的小院,院子不大,可楼足足修了六层,后面才是大院子,是他的厂房,也是个电子厂,专门供走私中转的。
余罪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路上出事让裴渔奔援,自己带另一组伙计抄他老窝来了。
冷不丁汪汪一吼,余罪吓得一缩脖子,差点栽下来,紧张地指着里面道:“有狗。”
露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付流氓得用流氓办法。余罪上前咚咚咚一阵踢门,捡了块石头往家里一扔,操着土话骂着:“渔仔,操你全家……给老子滚出来!”
院子里“哗”的一声玻璃破了,还真有俩留守的冲出来,不过正中下怀,被左右伺候地按住拖进了院子,一顿拳脚,问出了化肥、大臀就关在家里。这倒好,哗啦啦冲进一堆人,把看守地下室小黑屋的两人揍了一顿反锁进去,那哥仨蒙头蒙脑出来,还不知道是哪路英雄扶危助困,就差纳头便拜了。刑警队员们看几个人被揍得灰头土脸,扮着脸色一指嚣张的余罪道:“那是我大哥。”
“大哥……”化肥深情一呼。
“大哥……”大臀张臂扑上来了。
就连不易动情的粉仔也感动得无以复加,奔上来围着余罪,劫后余生,那叫一个感慨万千。大臀愕然地看着余罪周遭围着的一干凶悍男子,出声问道:“大哥,这些兄弟是谁呀?”
“花钱雇的打砸抢的。”余罪指着一干刑警道,现在摆谱了,“你们都出去吧。”
刑警压抑着笑意退出了院子。化肥恶狠狠道:“大哥,渔仔存的好货不少,都在后面仓库里,给他抢了。”
粉仔极力赞同,谁让人家挨了好几顿拳脚呢。大臀更狠,摸着脑袋上被打的几处肿包道:“二哥,渔仔相好就在楼上,妈的,兄弟几个把她睡了,二哥你先上。”
余罪听得直肚疼,门口的刑警们则哭笑不得,到现在为止,都搞不清自己究竟干的是什么任务,冷不丁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大臀听得声音熟悉,侧头看时,余罪已经收拢众人,直说道:“兄弟们,你们说的都不够狠,知道玩成什么样最狠吗?”
“什么样?”那兄弟仨看着余罪,崇拜地道。
“把他玩死,以后咱们说了算。”余罪话锋一转,淡淡道。
那哥仨更崇拜了,瞧这举重若轻的姿势,可比郑潮像大哥多了。
院子里这帮溜了,听着打架早把邻里吓得紧闭院门了。余罪的车拐了个弯,在电子厂门口又接上了孙羿等几个人,一溜烟往镇外开去。
此时,监视点的观察哨,刚刚看到去而复返的裴渔,正带着人手赶回来。两头失火,他已经疲于奔命。
也在此时,驻扎在镇外六公里处的一个缉私大队,随着信号一发,鸣着警报,冲到镇上,这次是协同地方公安共同办案,据说是一桩恶性的走私闯关案,有人举报,幕后人的名字是:裴渔!
“呜呜,渔哥……”躲在家里的妹子奔出来了,哭诉着差点遭了凌辱。
关在地下室的看门兄弟被放出来了,张口就说:“渔哥,那小子有硬手,我们打不过。”
“操家伙……把厂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裴渔怒发冲冠了,扔了片刀,领着一干长毛秃顶的歪瓜裂枣,直奔咫尺相隔的厂区。一到厂区傻眼了,看场兄弟俩被打昏了,有人奔上去扶,赶紧地招呼人手,打开了存货的仓库。渔哥一看老本还在,这下放心了,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隐约的警报声。
渔哥心里一阵不安,吼了句:“谁报的警?”
“我报的。”相好妹子哭哭啼啼道。
“真你他妈是个傻逼,老子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报警?”裴渔吼着,一耳光扇了上去,小妹嘤咛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迟疑间,最先的一辆警车已经冲到了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察伏在车门后,接着几辆警车包围着厂院,有喇叭在大喊着:“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举手出来,接受检查……”
裴渔心冷到了冰点,这一仓库,恐怕全部要喂狗了。他刚踌躇是不是举手投降时,猛地看到院子角落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改装车,那辆传说中闯关过N次的幽灵车。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东西都没丢,可多了一样要命的改装车,这口黑锅得扣死他了。
第三声喊话结束时,里面的人出来了。不过两人没举手,却抬着一个人,据说这位是叱咤一方的走私大哥,叫裴渔,刚才气得吐了口血,昏厥了。
路上的运输车被打得七零八落,缉私和公安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查封了裴渔的仓库,拉走的疑似走私货物整整三大卡车,居然在仓库的地下室还私藏有数支霰弹枪。
这个消息在业界人士中已经传开了。事闹这么大,按地下世界的规则可以作出简单判断:渔仔完了。
当夜,寓港地方台播出了一则新闻。
我市警方与海关缉私部门联合出击,查封了盘踞万顷镇多年的一个走私窝点,查获包括手机、家电、汽车配件、奶粉在内的走私商品案值近三百万元,以嫌疑人裴渔为首的走私团伙业已全部落网。此案是今年以来我市查获的单桩最大走私案例,目前,相关部门正在对该团伙的犯罪事实进一步查实……
余罪正在寓港的一家饭店吆五喝六,请落难的兄弟们喝酒,闻讯而来的原班人马都说从明儿起,在万顷可以横着走了。这一次逆袭的效果相当明显,万顷尚有几名走私小鳄,当天就派人联系余二了。
许平秋看着新闻,已经习惯任何事都有幕后的暗箱操纵。不过对于这次操纵他很满意,歧路总归回到了正途上,好歹没违背他的做人原则。看到裴渔被警方带走,他在思考着,这一次底层的争端,对上层的决策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期待的目标,会不会再一次出现?
在新闻播出的时候,傅国生、沈嘉文、焦涛同样正在一家餐厅吃晚饭。这则新闻让三人目瞪口呆,没有了任何胃口,面面相觑着,看来是实在不相信咸鱼这么快翻了身,他们还等着落难的余小二上门求援呢。
事情变得微妙,又让他们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几个人动用下面的、上面的关系,四处打探。焦涛打探到了余二的手下带人截了渔仔的货,然后被缉私的查扣了,这种窝里斗的事常见,不稀罕。傅国生打探到这次纯粹是因为数次暴力闯关激怒了海关缉私,这才引得缉私和公关严厉打击,最后裴渔遭了殃,这消息听得傅国生老大不解了,问焦涛道:“暴力闯关的,不是余二吗?怎么成裴渔了?”
“这个我刚打听到,”沈嘉文缓缓放下了手机,哭笑不得道,“在裴渔厂院里发现了那辆数次闯关的改装车,又有大宗库存商品,所以就逮了个正着……这口黑锅扣得好啊,渔仔算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了。”
傅国生听愣了,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傅国生怪异地笑了起来,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最不该笑的时候,自己却笑出声来了。
峥嵘再显
你发达了,别人羡慕嫉妒;你倒霉了,别人鄙视耻笑。裴渔被捕后,一夜之间手下的马仔四零五散,不知去向,损失的货主怨声载道,欠钱的债主欲哭无泪,万顷一带的整个地下行业也严重受损,开始重新洗牌。
地下地上,此消彼长,杜立才在煤炭大厦正眉飞色舞介绍着“包袱”逐渐摸清的走私组织脉络。在他看来,离那个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就听他介绍着:“据我们的外线侦查,万顷、新垦一带,以走私为生的团伙成规模的大致有四个:一是毛艺龙,在新垦镇,诨号老毛,他是行业的前辈,有过数次走私普通货物的前科;二是姜海,诨号岔嘴,后起之秀,也是电子垃圾主要进口商;三是韩富虎,此人很低调,前方没有打探到他的更多消息,怀疑此人走的是上层路线,正常通关;最后这一位,大家认识了,裴渔,刚刚被海关缉私和地方公安联合抓捕的……裴渔倒台,以目前掌握的证据,走私普通货物和非法经营是坐实了,但对这个地下行业究竟有什么影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今天主要的议题是据我们前方消息,莫四海和这些团伙都有过联系,那么问题就出来了,难道是这几个团伙都参与了麻醉品贩运?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参与,对于这些人如何防控?机会对我们来说不多了,我相信,对方也应该感觉到威胁了……有可能对我们外线造成的影响要未雨绸缪,多做几个预案,新华电子厂发生的事就很突然,以后要杜绝类似情况的出现……”
许平秋在办公室,把地下走私领域的几个人物排了出来,和杜立才、林宇婧以及禁毒局技侦的带头人商讨着对策。
行业重新洗牌,对于隐藏很深的麻醉品贩运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们会作哪一种选择?是自运,还是重新选择合伙人,如何选?会选哪一位?分别要针对不同的人作不同的计划,而且要细到每一个步骤,严格地讲,机会确实不多了,被刻意扶植起来的涉黑分子“余小二”团伙,许平秋都怀疑他们在那个规则完全不同的世界还能伪装多久。
——肯定久不了,对手对他的疑虑要无限放大。可这枚棋子现在已经动不得了,他成了走私路线上的前哨,发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大,最起码提供给海关的走私名单就足够分量了。
又一次讨论,商量依然无果,这里是不是麻醉品走私渠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下一次走货将要启用谁?一连串的问题,尚无正解。不过还多了一个问题,是走私犯“余小二”的问题,家里讨论这家伙都快失控了,已经和万顷一带的走私大小鳄分庭抗礼了,再发展下去,恐怕只黑不白。
后方在忙,前方也在忙。这一日午后,鼠标哥从车上跳下来,系了系裤带,看着怀里几摞成扎的人民币,乐得合不拢嘴了。缉私的忙着查裴渔,其他走私户只好收敛形迹生怕被端,可不就剩下新华厂这一伙人的生意蒸蒸日上了。
“哎呀,他妈的,道上还是比社会上好混,不紧不慢,一天几万……大臀,给二哥交了。”鼠标拿着钱,递给了大臀。大臀瞅见他抽了几张,翻白眼了,标哥人倒不错,就是手脚不干净。鼠标嬉笑着又给大臀兜里塞了两张小声道:“别吭声啊,据我观察,二哥拿钱从来不数。”
“哎。”大臀道,不过补充上了一句,“要是发现了,我就说你拿了啊。”
“靠,是不是兄弟?这点小事都得我担着。”鼠标呵斥着,大臀一扭一扭跑了。
恢复建厂一周了,一切又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了。鼠标除了跟车外无所事事,嚷着厂里的大师傅,问着晚上吃什么,标哥嘴馋,吃不太惯海鲜,大师傅讨好似的说着要做拉面,听得鼠标连连叫好,又专门叮嘱着,想办法整两瓶好醋来。
出事第二天,新垦镇的老毛就上门拜访了,鼠标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这人居然是传说中的走私之王,沿海走私货的、蛇头有不少是他的朋友。他和余罪相谈甚欢,等送出来时就以大叔相称了。
隔了一天岔嘴来了,是个兔唇,搬了一箱礼物。这次座谈是鼠标作陪的,主要谈的是局势问题,搞成这样打打杀杀的,断了谁的财路也不好。余罪装模作样谈了一番,双方口头达成了互不侵犯、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的约定,这个其实等于变相地承认余罪的地位了。没办法,和谐稳定大局中,谁也怕出来搅屎棍,而余罪在万顷搅的这一下子,裴渔惨了倒罢,主要是大家都怕了,真是轮到自己头上,那可是倾家荡产啊!
送走了人回来看礼物,哟,尽是名贵的手表,把鼠标这土鳖乐得,一个胳膊上套了好几只。
这他妈叫什么?这就叫声名鹊起、四方来贺啊!
鼠标想想这些日子都觉得志得意满,不白活这一回。上楼时碰到了下来的大臀,问着余二哥在哪儿,大臀一指道:“午休呢,我把钱给他了。”
“靠,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鼠标想想,有几分不忿之意,踌躇着是上去找余罪,还是就在下面跟工人扯一会儿,想了想还是不敢打扰余罪。余罪脾气越来越大,特别是瞅他不顺眼,他可不敢触那霉头去。
鼠标被派来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一个帮衬,万一主角抽不开身,他得负责两头的应急联络,可从派来就没发挥过作用,倒是拖了几次后腿。余罪每次威胁都是要把他赶回去吃盒饭啃方便面,每逢这个威胁,鼠标只能忍气吞声,为了这里的大鱼大肉,自己甘当小弟了。
没敢上去打扰大哥,他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拉着椅子躺下,刚翻开手机玩了两把游戏,就听到了门口有车声。一骨碌起来,伸出脑袋时,恰恰视线看到了一条修长、圆滑的美腿从车门后伸出来。
“哇!”鼠标惊得一骨碌爬起,差点滚地下。
接着一双美腿俏立到车边,像修裁到极致的艺术品,能让任何看过一眼的人产生一种犯罪感。
美啊,美得鼠标哥舔着下嘴唇,落了滴口水。对面扑哧一笑,他惊讶地抬头,又像被电击一般,来了个夸张的后仰动作,惊呼着:“哇,靓女哦……”
“余二在不在?”司机焦涛出声问了,以为鼠标是看门的。不过就这么个歪瓜裂枣,最多也就看门的材料。鼠标点点头:“在。”
“麻烦通知一声,我是他朋友。”焦涛道。
“那这位是?”鼠标手一指美女,觍着脸问。
“这位和后面的都是。”焦涛笑道。车后座又下来一位老帅哥,四十左右的年纪,悬胆鼻,阔海嘴,国字脸,鼠标心里马上给这人一个“相貌堂堂”的评语。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鼠标郁闷道。
“我们不能来吗?”那美女奇怪地问道。
“可不,女的这么靓,男的这么帅,简直不给兄弟活路嘛。”鼠标牢骚一句,惹得那三位不禁莞尔。焦涛笑着接道:“给你们找财路来了。”闻听此言,鼠标知道是运输户,屁颠屁颠奔上去敲着余罪的门。
余罪出来就不像话了,横披着衣服,穿着大裤衩,套着人字拖,懒懒散散地下楼来了。鼠标在背后看着直笑,和别人比差了点,和余罪比,他自觉还是蛮帅的。
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睛直了,那焦涛,居然给了他一个拥抱,那美女,好像很倾慕似的握着余罪的手,好半天舍不得放,就连后面那位相貌堂堂的老帅哥,看样子对余罪也是分外客气。
“鼠标,看好家,我请客人到茶楼坐坐……大臀,系好裤子,看你什么样,也不怕客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