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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啧了一声,一脸抱歉地向仓田道歉:“真不好意思。”
尽管父亲恩威并施,达树还是死不开口。不仅如此,他还把遥控器丢在地上,转身躲进后面的寝室里。
“请不要顾虑我,因为令公子本身才是最痛苦的。那我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不用说点什么吗?你已经五年级啰!”
“谢谢你。”
达树手里还握着遥控器,只是微微地低下头去,那似乎已经是他竭尽所能的打招呼方式了。
“那就回头见了。”仓田一面点头致意,一面走出房间。在等电梯的时候,门一打开,有对上了年纪的男女从里头走出来。看见对方的样子,仓田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因为那两个人正好是前两天在缆车里跟他聊过天的夫妇。其屈膝旋转式的滑雪技术十分纯熟,令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好,最近好吗?”仓田挤出笑容来问道。
老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他,发出了“啊!”的一声。
被父亲这么一催促,达树这才抬起头来。过了一年,身体似乎也长高长大了。不过五官依旧很孩子气。眼睛虽然望着仓田的方向,但是却没有对焦的感觉。
“你也住这层楼吗?……不对,你是这座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对吧!应该不是房客。”老人开着玩笑。
“达树,先把游戏暂停一下,过来打声招呼。仓田先生来看你了,你们去年见过,对吧?”
“我去跟一个熟客打声招呼。倒是您也住在这一层吗?感谢您选择本饭店。”
仓田尾随入江身后进到房间里面。从开着暖气的客厅里传来电子仪器的声音,有个少年正坐在电视机前,十分投入地玩着电视游乐器。
老人双手一挥。
两人搭乘电梯来到顶楼的十六楼,这一整层楼全都是蜜月套房的房型。
“这种寒暄就不必了。比起这个,我还比较关心之前问过你的北月滑雪区,是不是真的短期内都不会开放了?”
“那孩子,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仓田先生呢……”
“非常抱歉,目前的确还没有开放的计划。”仓田也只能道歉。
“不用了……”仓田正打算拒绝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心意。犯人会给出什么答案固然令他如坐针毡,但是他也很想知道入江达树现在的情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咖啡就不用麻烦了,我看过达树的样子之后,就要回去工作了。”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见识一下呢!”老人皱起眉头,露出遗憾的表情。
“说了一堆没骨气的话,真是不好意思。身体快要冻僵了,我先回房间去了。仓田先生,你要不要也来杯咖啡啊?这你可能比我清楚,蜜月套房里还有咖啡机呢!”
“老伴,不可以太为难人家喔!而且你一直拖住人家,会耽误到人家。”
入江呼出一口白色的气息。
经老太太这么一提醒,老人这才勐然想起似的拍了下额头。
仓田感觉自己藏在防风大衣底下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心里破了一个大洞的并不是只有入江的儿子而已,就连入江本人,也还没有从一年前的那场恶梦里被解放出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只要有哪个玩雪地滑板的人稍微滑得快一点,我的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跟过去,心里也会不由自主地怀疑,他会不会就是当初的犯人?问题是,肯定找不到的啊!我只有那一瞬间看到他们的样子,根本不记得对方有什么特征。话说回来,我也不认为他们还会重回这座滑雪场,所以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虽然心里再清楚不过,但还是没有办法停止寻找,因为眼睛就是会下意识地到处乱看。”
“不会。”仓田婉言回应,重新按下电梯的按钮。只见老夫妇走进入江父子隔壁的房间。在这么不景气的世道下,居然可以长期住在蜜月套房里,真是令人称羡的优雅生活。老先生看起来像是已经退休的样子,想必在职场上冲锋陷阵的时代是一位相当成功的人士吧!
“咦?什么意思?”
电梯抵达一楼之后,仓田回到会议室里。宫内已经不见人影了,只剩下辰巳一个人还守在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