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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歌是《矮胖子》。
歌词里说的“围墙”指的应该就是这家旅馆的围墙。沿着围墙一路走下去,自然就会绕到旅馆背后的石桥边。然而此时的石桥边却已拉起了警戒线,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靠近了。
“矮胖子坐在高墙上……”
“掏下苹果,一哄而散,从围墙跑到围墙,最后终于到了伦敦桥。”
菜穗子看了看自己身后。“鹅妈妈旅馆”的周围围着一圈围墙。如果按照歌词里唱的那样去做,那自己就得爬到围墙上去才行。上了围墙之后又该怎样呢?总不能像歌里唱的那样,从围墙上摔下来吧?
由别栋的出口来到屋外,她到旅馆的背后绕了一圈,嘴里还念唱着《圣保罗》之歌的后半段。
——坐到围墙上之后,又能看到些什么呢?
抄完歌词,菜穗子向太太道过谢,离开了房间。
虽然不过只是一时间突发的奇想,但这想法却让菜穗子纠结不已。在石桥边爬上围墙,从那里眺望远处——感觉倒也有几分暗号的味道呢。
从语法上来说,这里接句号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奇怪。菜穗子坚信,这一定是解读暗号的一大提示。
一咬牙,菜穗子走到了墙边。围墙大约有两米高,旁边堆了些砖块,菜穗子踩着砖块爬上了围墙。
漂亮地飞过天空。
从围墙上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堪称绝景。尽管天气不算太好,无法看到远处,但眼前的景色中却蕴含着一股水墨画般的神韵。
都要骑在鹅背上,
然而菜穗子这样做的目的并不在于此,而是在于暗号的提示。她此刻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座座的雪山、坍塌的石桥,还有那让人脚底发软的深邃谷底。
每次出门时。
“真够勇敢的呢。”
从前有只鹅妈妈,
脚下传来了说话声。菜穗子低头一看,只见上条戴着一副深色的太阳镜,正抬着头仰望着自己。
抄完之后,菜穗子又恳求夫人让自己看了下二楼的歌词。在二楼的那首《老鹅妈妈》之中,菜穗子也同样在第二行的最后发现了一处极不自然的句号:
“能看到什么吗?”
说着,菜穗子便开始往本子上誊抄起歌词来。
“什么也看不到。”
“失礼了。”
就在菜穗子准备从围墙上下去时,只听上条盯着远方说道:“当时你哥哥也经常这样做呢。”
是吗?菜穗子不由得身子一颤。这首歌的意思,并非单纯只是暗示要好好研究一下《鹅妈妈童谣》。公一当时一定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菜穗子停下了脚步。
“白色的大地,黑色的种子,想要解开谜团,还得好好学学。”
“我哥哥?他也曾经爬上围墙远眺过?”
随后,《开始》那首歌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谁知道他都在看些什么?不过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似乎并非一个会为了看风景而爬到围墙上去的人。”
一首歌的歌词突然浮现在了菜穗子的脑海之中。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医生曾说过,公一他当时提到过“黑种子”。所谓“黑种子”,指的不就是逗号和句号吗?
“上条先生。”
其中必定隐含着什么意图——菜穗子如此坚信。而且当时公一所关注的地方恐怕也就是这里,就是为了弄清为何要把逗句改成句点,他才几次跑到这里来。
听到菜穗子如此郑重地说话,上条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菜穗子却觉得事情并不像太太说的那样简单。不管哪幅壁挂上,都没有这样的失误。而且要把句号修改成逗号,也并非什么难事。
“上条先生,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呢……有关我哥哥的死。”
“你说那里啊?估计是单纯的手误吧。大概是刻的时候本想刻个逗号,结果却没有刻好。”
上条夸张地摆了摆手。
太太扭过头来,眯起眼睛,看了看菜穗子手指的地方。
“你可别高估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住客罢了。”
“这里有点奇怪啊。”
说完,上条再次迈开了脚步。
菜穗子的目光停在了第一行结尾的句号上。第三行出现相同的短语时用的是逗号,这里为什么会用句号呢?菜穗子站起身来,凑近仔细看了看那里。是句号,没错。
还没到中午,真琴就回到了旅馆。带回来的战利品是一套关于《鹅妈妈童谣》的书和一脸的倦容。
——伦敦桥要倒塌了。
“根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
我的窈窕淑女。
回到房间,真琴望着摊开在桌上的书,喃喃说道。她说的似乎是那套关于《鹅妈妈童谣》的书。
伦敦桥要倒塌了,
“英国传统童谣不可能会在日本成为专家们研究的对象,而且几乎也没有哪所大学的学生会拿它来做毕业论文的题目。所以根本找不到任何文献。无奈之下,我只好买了套收录了那些儿歌的书回来。即便如此,也是逛了三家书店之后才找到的。”
要塌了,要塌了,
“辛苦你了。”
伦敦桥要倒塌了。
菜穗子一边慰劳真琴,一边随手翻了翻那套书。全书分为四卷,译者是谷川俊太郎。
菜穗子的目光落到了壁挂上《伦敦桥》的歌词最开头的几句上:
“对了,回来的路上,我在车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莫非壁挂上的这首歌有什么不同之处?如果真是如此,倒也还能让人点头赞同。那么,其原因究竟在哪儿?难道是歌词有什么不同?
真琴拿起四册书中的一本,翻开书角打过折的一页。那一页上印的正是《伦敦桥》之歌。
这时从菜穗子脑海中闪过的,就是公一手里有一本关于《鹅妈妈童谣》的书这件事。那本书上应该收录了《伦敦桥》这首歌才对。既然如此,哥哥他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到这房间里来看壁挂呢?其理由究竟何在?
“之前太太和我们说过,因为桥多次被冲毁,所以造桥的材料不断升级,所以最后用石头造起了桥,但是这本书上收录的歌词内容却有所不同。这本书上说的是,桥最后是用金子和银子造的,为了避免被盗,人们安排了看守。”
“是吗?”
用银和金来造桥,
“这个嘛……”太太扭头望着壁挂,沉思了起来,“记得他当时曾盯着这首歌看了好久。不过却从未听他发表过什么感慨。他每次来都是盯着歌词看上一阵,之后起身告辞。”
银和金,银和金,
“当时我哥哥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到过《鹅妈妈童谣》呢?再琐碎的小事也没关系。”
用银和金来造桥,
桌上放着香气宜人的日本茶,两人面对面地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菜穗子对太太提起了暗号的事。
我的窈窕淑女。
屋里看不到医生的身影。太太回答说他泡晨澡去了。
……
“我这就去冲茶。”
找个守卫来守夜,
目送着真琴离开之后,菜穗子并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医生夫妇的房间。菜穗子本以为他们夫妇俩或许已经出门散步去了,可敲响房门之后,屋里很快传出了太太精力充沛的应门声。看到门外站的是菜穗子,太太的兴致更高了。
来守夜,来守夜,
说完,真琴便钻进了面包车里。
找个守卫来守夜,
“只要真有凶手。”
我的窈窕淑女。
“大木真的是被人杀掉的吗?”高濑问。他似乎也已经对目前的形势有所觉察。
……
“我知道。”
“是真的呢!太太为什么会弄错呢?”
“去看看倒是可以,只不过不必太勉强。眼下最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菜穗子回想起太太在提起这首歌时那副充满自信的表情。
“要是有时间,我也过去看看吧。”
“据说《伦敦桥》这首歌有八小节和十二小节的两个版本。太太当时所说的,大概是八小节的那个版本,而且那个版本也比较忠实于史实。然而象征了伦敦桥晦暗而可怕的过去的却是这首十二小节的版本。”
“只要弄清了这一点,整件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晦暗而可怕的过去?”
“大木他去烧炭小屋干嘛呢?”
真琴连忙解释说,这事与案件本身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联系。
“原来如此。”真琴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扭头冲着菜穗子说,“开派对的那天夜里,大木就是因为想要过桥才摔下去的。估计警部也曾猜想过他这么做的目的,之后便发现了那间烧炭小屋吧。说不定他们还发现了最近有人出入那里的痕迹。”
“据说,以前在进行修桥或者筑城这类困难施工的时候,会借助人柱的力量。”
“山谷对面。”高濑回答,“过了石桥就到了。”
“人柱?”
临上车前,真琴向高濑问道。
“在奠基时埋下活人,以求工事能够顺利完成的仪式,也算是一种驱邪祈福吧。这种事不光在英国,在世界各地都曾有过。”
“那间烧炭小屋在什么地方呢?”
“活埋?好残忍——”
菜穗子和真琴对望了一眼,之后便开始思考起来。他们能从鞋子上查到什么呢?
“在西洋人看来,这种人柱似乎就是派去守桥的守卫。所以,在伦敦桥完工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埋过人柱这种说法,而这首歌所表现的,似乎也正是这类的悲剧。”
“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查什么。”
“真是首晦暗的童谣啊。”
真琴问高濑。
菜穗子重新念了一遍这首歌的歌词。如果不把它看成暗号,而是逐字逐句地念,歌词之中的神秘感和阴森感便会自然而然地传递到人的内心之中,令人浮想连翩。
“调查鞋子?”
“好了,这些题外话暂时撇开不谈了。”
“啊,昨晚刑警他们似乎调查过这里。”
仿佛是在抹除菜穗子内心的感伤一样,真琴合上了书。
菜穗子从她自己够不到的高处取下了防雪靴。
“也就是说,在这首《伦敦桥》里,隐含了歌词里未曾出现过的‘填埋’这个词。如果把这首歌当成暗号来解释,会不会就是‘桥下埋着什么东西’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