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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会当作参考的。谢谢！”枫拿起啤酒瓶往宪三的杯中斟酒，“姨夫以前似乎经常教明人君数学吧？我听他这么说的。”
“但那是真的嘛。枫小姐今后也得和那边的亲戚来往，还是提前知道比较好吧？是吧？”顺子征求枫的同意。
“有吗？的确，是我最早发现他在数学方面的才能。”宪三喝了口啤酒，任由白色的泡沫沾在自己的胡子上，“因为他在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理解了方程式的概念，但是我不记得教过他。”
“顺子，你别说这些会吓到枫小姐的事……”
“但他说他是在姨夫家学的数学……”
“那是因为呀，枫小姐，你不了解矢神家，所以才会这么说。”顺子的语气像是在教导她，“那群人既骄傲又封闭，总觉得自己最了不起。”
宪三和顺子对看了一眼，抿嘴笑了。
听到伯朗的话，枫放下杯子：“怎么可能？如果在这里举办婚礼，不管是谁说了什么，都不可能不请大哥的，阿姨也是。”
“那也不是谎话。不过，我没有教他。他呀，是在我的房间里一个人自学的。房间里有许多和数学相关的资料以及书，起初他是出于好奇才读，渐渐就有了兴趣。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那个。”
“啊，那我大概也是同样的待遇。”
“是那样吗？”
“就是那样没错。如果是在日本办婚礼，出面的肯定都是矢神家的亲戚，像我们这种大概都不会被邀请。”
“明明才是个小学生。嗯，这就是天才吧。虽然康治先生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的儿子。”
“就合理性来说也是很好的选择。”宪三抚着他那据说是模仿夏目漱石的花白胡子说，“举办盛大的结婚仪式以及酒宴的益处几乎等于零，不仅浪费，而且会带来诸如请谁或是不请谁、座位顺序、寒暄顺序等许多恼人的人际关系问题。”
伯朗也记得康治经常会说“明人并不是天才”，他还说天才是不会幸福的。
“啊……是的。”
忽然，他回忆起昨天和枫的对话。
“为什么要道歉？不是很棒吗？在国外，而且是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哎，伯朗君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稍微换个话题。阿姨，你们知道康治以前研究过学者综合征吗？”
“真不好意思。”枫表示歉意。
“康治……”顺子苦笑道，“这个叫法你就不能换一换吗？”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令人吃惊啊，明人君竟然结婚了，而且还是和这么好的姑娘。”顺子眯着眼，欣喜地看着枫。
“事到如今还要他换什么叫法啦……你知道吗？”宪三也问。
伯朗和枫被带进起居室。在熟悉的沙发上和兼岩夫妻面对面坐下后，立刻就用啤酒干起了杯。顺子本要去泡茶，但宪三在听到枫带来的见面礼是乌鱼子以后，就提出直接喝酒吧。他的意见是反正要喝酒，早喝早开心。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他强调合理的思考方式还是没变。
“说到学者综合征，就是‘雨人’了吧。虽然患有智能障碍，却在别的领域有天分。康治先生研究过那个吗……不，我可不知道。”
“久疏问候。”伯朗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是那样吗？”
玄关的门开了，披着白色开襟毛衣的顺子满脸笑容地出现：“欢迎光临！很远吧？”她雀跃着跑到面前。
“似乎是的，据说还是以此为契机认识了妈妈。”
伯朗在一间有着小街门的日式民居前停下脚步，门牌上写着“兼岩”。他按下年代已久的门铃按钮。
伯朗把昨天从枫那里听来的康治和祯子的相遇做了简单的说明。
下车后，他们走入一旁的单行道。这条在小学低年级时来往了无数次的道路，在长大以后看来却是条非常狭窄的小路，两侧都是民居。
“第一次听说。”顺子说，“我记得姐姐当时说是通过共同的朋友认识的，不过我没有详细问过她是什么朋友。说不定那不是真的，毕竟很难告诉别人说是因为亡夫的画而相识的。”
在前方看到了一家小邮局。他让出租车停在邮局前。
“据说是因为康治看了父亲的画以后，觉得他有学者综合征的倾向。对此你们有什么印象吗？”
“这个……的确是这样比较好。”伯朗的视线转向车外。
夫妻再次对视后，宪三摇头道：“没有……”
听到枫的话，伯朗的内心深处缓缓地漾出一股暖意。明人没事，他一定会回来的——正是这个信念才让她乐观开朗。
“我和一清先生认识很久，但他精神方面没有什么异常。不论是谁，看到他的画都会那么认为的吧。”
“因为我说我还没回国。我写邮件告诉妹妹本来预定要回国的，但有了变化。回娘家的时候，我要和明人一起回去。”
枫困惑地歪着脑袋。
“为什么？”伯朗问。
“不清楚，明人君似乎也不了解，但单凭画廊里看到的画就……”
枫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就很奇怪了。因为在一清先生去世前很久，画廊就不放他的画了，就算看到过画，我觉得那也是在其他地方。”
“你回国后去见过他们吗？”
听了顺子的话，伯朗点头同意。祯子说过父亲的画卖不出去。
“啊，我爸妈对这种事看得很开。”枫若无其事地说，“他们自己也差不多算是私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