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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子猛地在床上坐了起来。电话说不定是高见打来的。
——啊,莫不会是……
电话机放在桌下,和拖鞋混在一起。最近几天,厨房周围根本就是乱作一团。
电话铃响起时,香子还缩在被窝里。看看钟,已经是11点多了。好久没能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了。最近两三天的料理特训,让香子感到身心俱疲。她本想再睡上一会儿,可电话铃声却响个不停。
拿起话筒,还不等香子说话,就听对方问道:“是小田小姐吧?”
3
“对。”这声音香子曾经听到过,仔细一想,香子的脑海中才浮现出了对方的面庞。香子心说糟了,但这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除了密室手法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芝田喃喃念道。
“是我。”
——还有另外的问题啊。
对方的嗓门震得香子鼓膜发颤。香子把听筒从耳边挪开,冲着话筒问道:“请问是哪位?”
芝田压低了嗓门。如此说来,绘里当时还是伺机往杯里投毒的?可是,这对绘里而言是需要有非常大的勇气的。然而芝田却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方案来。
“是我啊,‘华屋’的健三。”
“……这倒也是。”
“哦。”果然,香子心里感到有些不快,“上次真是谢谢您了。”可她却还是得以礼相待。毕竟,之前她曾收过人家送的红珊瑚胸针。
“可是酒瓶里却没有检出毒药来啊?”
“不谢,你也没必要为那种东西道谢的。对了,上次不是说好的吗?咱们就一块儿去吃个饭吧。”
“从心理上来看似乎不大可行。”芝田也同意他的观点,“但绘里当时是先进房间去等对方的,所以她只用事先把毒酒准备好就行了。那么她是在杯子里放入了不致让对方发现的量吗?不,就鉴识科<sup>注3</sup>的报告来看,毒药的量并不少。如此看来,她应该是事先把毒药混入到啤酒瓶里的。”
“嗯?吃饭?”香子不由得拔高了嗓门。之前她倒也的确曾无心答应过这事,“啊……是吗?不过不好意思,我今天还得上班呢。”
直井似乎也在设想着相同的状况。
“上班?接待吗?”
“有点困难啊。”
“是啊。我们公司从来都不让人休假的。今天要接连到赤坂王后酒店、江户川度假村和芝田酒店去呢。”
芝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绘里与凶手在酒店里独处一室的景象。桌上两只酒杯,酒杯里都盛着啤酒。绘里手中拿着包在纸里的氰酸钾,窥伺着往酒里下毒的时机。
王后酒店那边倒是真的,但其余两处却是香子随口胡诌的。“一会儿我得去下美容院,之后直接去上班,估计下班的时候都到半夜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绘里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酒里下毒吗?”
“哦,真是辛苦呢。”
“动作快的话,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是啊。如果不上班的话,那我倒挺愿意和您一同去吃饭的。”
“这种事能办到吗?”芝田问。
“那你可真算是够幸运的。”
“然而最后死掉的人却是绘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莫非是凶手发现绘里下毒,于是偷偷地用自己那杯毒酒调换了绘里那杯无毒的酒?”
“……”
“你是想说,刚开始时绘里是准备用那些毒药毒死凶手的?”直井的回应很简单。而芝田的想法也正是如此。
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香子闭上了嘴。
“关于这一点,我也有着我自己的想法。”芝田说。
健三开心地接着说道:“我早就猜到会这样,所以刚才我给你们公司打了个电话,和你们丸本社长说,今天你的工作就是给我一个人当礼仪小姐。这样一来,不但你我二人能够安心去约会,班比宴会公司也能赚到钱,皆大欢喜。”
“氰酸钾是绘里自己准备的。如果绘里不是自杀的,那她又为何会服下毒药呢?”
香子手里握着听筒,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话筒里传出了健三爽朗的笑声。
身旁的直井拽着吊环,随着车厢的晃动,轻轻摆动着身体。他的声音打断了芝田的思绪,让芝田转过身子去看着他。
听到健三问想吃些什么,香子立刻回答说想吃怀石料理。其原因有二:第一,近来一直在吃自己试着烧的菜,香子已经开始对西式的料理感到有些腻味了;第二,怀石料理每一品的量都不多,哪怕对面坐的人会让她没什么食欲,最后也还是能坚持吃完的。
“还有一个问题。”
正如香子之前所预想的那样,吃饭的时候,健三一直喋喋不休。可说了半天,那些话里也几乎没什么内容。不是说他曾经看上一个宝冢的艺人,接连不断地给人家送宝石,结果一个月后被人家一股脑儿地用宅急便给送了回来,就是他本打算从横滨出发,乘帆船环绕日本一圈,结果中途却患了急性阑尾炎,最终作罢。当然了,也有些健三故意炫耀的话题。而其中最令他自鸣得意的,就是几年前他曾在美国住过一段时间。当香子问起他在美国都干了些什么时,他张大嘴笑着说:“学习,不管什么事都是一种学习。”学个屁,香子暗自在心里诅咒道。
这件事却总让芝田心里不大痛快。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一想到这里,芝田的思绪就会飘到昨天香子做的那一桌菜上。虽然菜的味道让人觉得奇怪,却又混杂着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班比宴会公司的丸本社长也挺可怜的。”健三往嘴里塞了块金枪鱼片,若有所思似地微微一笑,“不光情人自杀了,就连过来做兼职礼仪的女孩也被人给杀了。警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光这些,社会上的舆论也会紧随而来,为了保住自己在客户面前的信誉,估计他也是拼了命了吧。今天我给他打电话时,他还苦苦哀求说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呢。”
但是……
这倒是。香子自己也很赞同。虽然眼下还不清楚他是不是凶手,但丸本最怕看到的,就是公司的信誉因为这次的事情而一落千丈。
眼睛盯着车厢广告,芝田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昨天夜里与香子之间的那番对话。直到现在,芝田也依旧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说出那些话。香子喜欢高见俊介,而且坚信高见与这件案子无关。她既然喜欢高见,那她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的。而芝田也没有对此说三道四的资格。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而去找其他人套取情报,这也是一种很自然的行为。在女人看来,或许还应该对她的做法加以赞誉。
“目前警方似乎也正在全力调查。虽然我也不大清楚他和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系,但刑警却的确曾到公司来找过他的。”
芝田抬头看了看车厢里的广告,想要换换心情。广告上是一只巨大的冰箱,不知为何,冰箱的旁边却站着一个一身泳装的年轻女郎。女郎手上抱着许多蔬菜,正准备往冰箱里塞。
香子回想起了芝田之前说过的话。在由加利遇害的前一天,她曾经找人问过“华屋”社长的情况。“华屋”委托班比宴会公司承办派对礼仪接待的事,也让人感觉到有些蹊跷。
——但如果凶手就只用了透明胶布这一种小道具的话,那么想证明这一点就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了。
“西原先生。”香子两眼望着健三,嗲声说道,“我听人说,‘华屋’找班比宴会公司做礼仪接待,是出于佐竹部长的推荐?那,佐竹先生又为何要选择班比呢?”
从银座王后酒店回去的路上,芝田坐在电车里思考着密室诡计的事。假设大致是成立了,也证明了实际上是可行的。只不过目前还无法证明凶手曾用过这样的诡计。如果无法证明这一点,那么一切就不过只是些空想罢了。
健三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香子说:“佐竹?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对。”芝田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很遗憾,这推理缺少证据。”
“就是我们班比内部的人啦。”
“推理得不错。”松谷说道,“但还是存在一个弱点。”
“哦?”健三一脸纳闷儿的表情,“一般准备宴会这种事,我们都是让手下去办的。大概是佐竹在班比这边有相好的吧,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多亏于此,我才能遇到你这样的大美人儿呢。”
松谷双手叉腰,两眼盯着天花板。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习惯。
见健三准备拿起瓶子来倒酒,香子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酒杯,连说“不必了”。
“也就是说,主犯也好从犯也好,反正丸本都是与这案子脱不开干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