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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田把目光挪回到不停旋转的专辑上。曲子已经接近了尾声。见两名男子之间有些争执,店员投来了困惑的目光。
“也就是说,”芝田开口说道,“曲子必须是<i>Paper back Writer</i>,对吧?”
“对。那又为何非得是这首呢?喂,能把这曲目翻译成日语,给我们说一说吗?”
“所谓的‘paperback’,指的就是‘简装本’的意思。简装本作家——也就是‘滥情小说家’的意思啦。”
“嗯。”直井沉吟道,“似乎一点儿联系都没有啊?”
“不过这其中似乎有些问题啊?回去重新调查一下吧。”
“说的也是。好,快点回去吧。喂,不好意思了,我们下次再来。”
丢下本以为他们会买下专辑的店员,两个人飞奔出了音像店。
搜查本部里,松谷正在听取其他搜查员的报告。报告的内容似乎是有关丸本创建现今这家公司时的资金来源。在这方面,从记录上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当时丸本利用他变卖名古屋老家后剩下的钱,开设了一家规模很小的事务所。
“但是,从他当时的状况起家,在短时间内经营到现在的规模,这一点却让人感觉有些想不明白。估计他应该是给那些酒店塞过钱了吧。此外,他还从那些一流的宴会公司挖走了不少的礼仪小姐。不光礼仪小姐,他们甚至还四处探寻好的礼仪教练。搞这些事,是需要很多钱的。”
“问题就在于,他是从哪儿弄来这些钱的呢?”
听完搜查员的报告,松谷摸了摸下巴。想要查证收受贿赂这种事是很难的。即便当面质问丸本,估计他也只会装糊涂。
“有没有查到些有关丸本和佐竹之间的关系方面的情报?”见谈话暂告一段落,直井在一旁插嘴问道。
从班比宴会公司的成长经历来看,“华屋”感谢派对的业务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当时指名让班比来承办派对的人,就是这个佐竹部长。
松谷皱着眉说:“很遗憾,什么都没查到。我总觉得,我们好像疏忽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时候,另一位搜查员也回来了。此人是负责调查小田香子的房间遭人闯入时江崎洋子的不在场证明的。从结论上来看,江崎洋子当时并没有不在场证明。江崎本人说她那天三点多的时候去了美容院,而之前她一直待在家里。
“之后我又问了她在由加利被杀那天的不在场证明。那天她也是在三点时去了美容院,而从傍晚时起,她就到银座王后酒店上班去了。”
“嗯,由加利那天的不在场证明还算成立啊?不过还是找美容院验证一下她说的话吧。”
趁松谷向其他搜查员下指示的工夫,直井和芝田掏出那盒磁带,再次检查起了曲目索引。结果两个人依旧是一无所获。
“光从曲目索引上来看,感觉伊濑似乎没必要改变曲目编排顺序的啊?”直井不解地说道。
“是啊。本来最后一首是<i>Revolution</i>,就照原样排序也没什么不可的啊?”
“你们在干吗呢?”系长坂口凑到二人身旁,开口问道。
因为腰背浑圆,又长了一双圆眼睛,大伙儿都管他叫“豆狸”。坂口看了看芝田手里的东西,问道:“披头士啊?查到些什么没有?”因为平日里坂口就只会听演歌,所以他并没有插手这方面的调查。
“<i>Paper back Writer</i>——我们正在解这个‘滥情小说家’之谜呢。”
直井用手指着磁带的曲目索引,半开玩笑地说。
“哦?这是‘滥情小说家’的意思啊?”坂口感慨地说。他的英语也很差劲。
“‘Writer’就是作家,而‘Paper back’就是‘滥情小说’的词组。”
“不对,‘Paperback’是一个单词啦。”芝田苦笑着纠正道。
“可‘paper’和‘back’之间是有间隔的啊?莫非是笔误?”坂口一脸疑惑地看看磁带盒。
“哦?”
芝田接过磁带盒,重新看了看。的确,索引上写的并非“<i>Paperback Writer</i>”,而是“<i>Paper back Writer</i>”。
“大概是笔误吧。”直井凑过来说道,“也可能其中另有深意。”
“应该没什么深意吧。”坂口说,“相反,如果不是笔误的话,那么意思可就说不通了啊?‘paper’是‘纸’,‘back’是‘背后’,这话的意思就成‘在纸的背后写作的作家’了。这叫啥话嘛。”
“不,在这种时候,‘back’就应该翻译成‘反面’了。所以,‘在纸的反面写作的作家’……”
芝田突然猛地抬起头,目光与直井对在了一起。直井似乎也明白了。
芝田从磁带盒里抽出索引,翻过背面来看了看。可索引的背面依旧是什么都没写。
“不对,是这里。”
话音刚落,直井便揪住了磁带的带子,使劲儿往外一抽。顿时,褐色的磁带带子散落了出来。
“看看背面。”
不必直井开口,芝田早已翻过磁带带子背面检查起来了。在带子即将完结的地方,芝田终于有所发现。
“是我们大意了……”芝田呆然默念道。
直井走到他的身旁,凑近看了看。看到两个人的情形有些不对,其他的搜查员也聚集了过来。
细长的褐色带子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2
“我只把真相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我为何会感到痛苦。
“我需要钱。有了钱,我就能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实力了。但像我现在这样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可是,那些家伙却巧妙地利用了我的这种心理。
“我希望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轻松地弄到钱。我抓住了高见雄太郎的把柄,想要勒索他一笔。尽管我也是听信了那些家伙的花言巧语,但这样做,也让我失去了做人最宝贵的东西。
“没错,那时候我的确疯了。所以,当我听高见说他决心报警时,我不顾一切地扑向了他……
“说说那些陷害我的人吧。其中的一个,是个叫作Higashi的男子。上次你到我房间来,看到桌上那张肖像画时,你不是还说画里的人目光太犀利了吗?而那幅画上的人,正是这个Higashi。至于他的来历和身份,我自己也不大清楚。我只是曾经偶然看他走进过名古屋的一家名为‘华屋’的宝石店。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并非是名寻常的顾客。看那些店员都对他敬畏有加,估计是‘华屋’的什么大人物吧。另一个人叫作Tsuburaya。他的身份来历,我一点儿都不了解。平日里,他总会和Higashi在一起。Tsuburaya长了一张马脸,年纪在三十四五左右。
“如果你要把这些事告诉警察,那你就去吧。但我个人却不希望你这样做。就像之前我所说的,如果我们的罪行被曝光的话,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绘里,对不起。我是个白痴。请你忘记我,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磁带的背面,写的就是上边的这些话。
话的内容令人震惊。芝田把这些话抄到黑板上,就连其他的搜查员也吃惊得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可是个绝大的发现。”松谷摇头说道,“从这段文字上来看,似乎是伊濑和Higashi、Tsuburaya二人联手,想要勒索高见雄太郎啊?估计是他们找高见要了几次钱,得知高见决心报警之后,便一时冲动,杀害了高见啊?”
“后来,牧村绘里发现了这段话,于是便准备找Higashi和Tsuburaya报仇。因为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伊濑也就不会死了。”
听过芝田的意见,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
“绘里的心理我能理解,但她打算怎么做呢?这段文字里就只提到了Higashi和Tsuburaya二人的名字。”
松谷嘟起了厚厚的嘴唇。
“绘里曾经看到过Higashi的肖像,再从‘华屋’的大人物这一条件出发,她已经看穿了Higashi的真实身份。于是,当她知道Higashi人在这儿之后,绘里自己也来到了东京。”
说着说着,芝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发热。松谷抱着双臂,似乎是在细细玩味芝田的意见。
“这个Tsuburaya会不会就是丸本?”直井指着黑板说道,“从面部特征和年龄上看,丸本和这个人完全一致。如此一来,丸本设立班比宴会公司时的资金来源也就一清二楚了。此外,Tsuburaya这个姓氏写成汉字就是‘圆谷’,‘丸’就是‘圆’,所以这很可能是丸本用的假名。”
众人一阵惊叹。直井的意见一针见血。松谷盯着黑板看了一阵,慎重地赞同了直井的观点:“或许吧。如此说来,牧村绘里是在得知了这个Tsuburaya的真实身份后,才潜入了班比宴会公司的?”
“不,事情倒也未必如此。”一名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搜查员说道,“她也有可能是为了参加‘华屋’的派对,才潜入了班比的。”
这话没错。芝田心想。光从这盒磁带上来看,是无法看穿Tsuburaya的真面目的。
“如此说来,那就应该是这么回事了:牧村绘里为了报仇来到东京。做礼仪小姐本来只是单纯地为了挣些生活费,可后来她听说‘华屋’会搞感谢派对,而且每一次他们都会指定班比宴会公司,于是绘里便跳槽到了班比……”
“问题就在这里了。绘里来到东京,过了两年时间,却依旧没能找到接近Higashi的办法,于是她决定借由派对来接近‘华屋’。”
直井激动得口沫横飞,“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进入的这家公司,正是Tsuburaya经营的班比宴会公司。这事看似巧合,但既然‘华屋’与班比之间的关系就等同于Higashi和Tsuburaya之间的关系,那么其实也就算不上什么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