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章 认定他是支“潜力股”,人品再差也要早埋伏笔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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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包云河的复杂心态陈春方突然调走了,调到刘向来所在的那个大局,担任局党组成员,没有明确行政职务。这件事让华世达很受打击,一连好些天脸色都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田晓堂暗暗琢磨,甘泉水虽然一直抵制将陈春方调走,但在唐生虎的高压之下,他也无可奈何,最终还是违心地作出了让步,看来胳膊到底拗不过大腿啊!甘泉水虽然身为组织部长,但云赭最大的组织部长并不是他,而是市委书记唐生虎。对一些重要职位和唐生虎关注的干部,甘泉水其实是没有任免决定权的,决定权牢牢地捏在唐生虎的手上。
因陈春方的调动而感到郁闷的,还有刘向来。刘向来在电话中告诉田晓堂,陈春方这个党组成员是超职数配备的。这样一来,一时半会儿空出局领导班子职数就更难了,刘向来想得到提拔的希望则更渺茫。也就是说,陈春方挤占了刘向来等人上升的空间。这对一心想往上爬的刘向来而言,是个很不幸的事情。田晓堂心想,刘向来的运气真是不好,尽管费尽了心机,和局长、局党组书记关系都处得不错,可惜一直没有碰上提拔的好机会。对官场中人来说,机会无疑是非常重要的。都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官场上人人都作好了准备,能得到机会的却还是寥寥无几。
陈春方一走,田晓堂不得不一个人独占那个像篮球场一样宽阔的大办公室,这让他感觉有些尴尬。过去只有局长和局党组书记才有资格享用大办公室。华世达任局长后,觉得坐在大办公室办公太奢侈,也没有那个必要,就态度非常坚决地搬进了普通办公室。后来包云河回来任局党组书记,见华世达不用大办公室,也就不好意思再用了。而现在的情况是,华世达和包云河都用着普通办公室,他田晓堂一个副职却被动地用着大办公室,这显然很不合适,尽管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完全怪不着他。
田晓堂过去找华世达,诉说了自己的尴尬。华世达笑道:“目前也腾不出别的屋子,你暂时还是用那个大办公室吧。”
田晓堂当然知道华世达一时也没办法为他调整办公室,他找华世达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对独享大办公室感到很不安。他这么做好像有些多余,但如果不这么做,华世达就有可能暗暗对他产生看法,认为他不知轻重,用着根本没资格独享的大办公室,居然心安理得。
从华世达那边回来,田晓堂刚喝了两口茶,包云河就端着个不锈钢茶杯踱了进来。
田晓堂忙招呼包云河在沙发上落座,接过那个不锈钢茶杯,往里面续了水,这才坐在包云河对面,听他说话。
包云河喝着茶,四下打量一番,笑道:“陈春方被弄走了,这大办公室就剩你一个人了。我和华局长是正县级干部,都只用普通办公室。这样算起来,你坐在这个大办公室里办公,至少是享受副厅级待遇啊!”
田晓堂听出了挖苦的味道。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包云河揶揄的对象其实不是他,而是华世达。因为在包云河看来,他的尴尬都是华世达“作秀”造成的。他不好说什么,就淡然一笑道:“我哪想待在这屋子里,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呢。”
包云河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起陈春方来:“陈春方调走了也好。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眼不见心不烦。”
田晓堂笑了笑,没有搭腔。他知道,陈春方被末位淘汰后四处告状,包云河在背后肯定给予了很大的支持。陈春方终于得以平调,包云河只怕会认为,这是自己与华世达在这场较量中取得的胜利,难免就有点小小得意。不过,包云河的这种小得意不会明显流露,只是泄露那么一星半点。所以,听包云河说话,脑子里要多转几道弯。
包云河看了田晓堂一眼,断断续续道:“我听说……机关里对我买辆新车仍然有些非议……看来,这个事我还真没处理好。”
田晓堂想:包云河今天是怎么啦,说话的跳跃性也太大了吧?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田晓堂记得,这已是包云河第二次向他说起买新奥迪车的事情。第一次说这话时,他没有正面回答。现在如果还装聋作哑,就说不过去了。田晓堂只得实话实说道:“大家对这事是有些看法,觉得您不该撇开局里,直接去上面要钱。要来钱后,也没经过集体研究,就跑去提了车。”
田晓堂以为这话说出来,包云河会怫然作色,可包云河却只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良久,包云河才说:“我是心急了些,忽视了办事的程序问题,也没考虑大家的感受。”
田晓堂感觉到,包云河已有些悔意了。可包云河把做错事的原因归结为“心急了些”,却不免有些可笑。包云河当时那么做,分明是想跟华世达叫板嘛。包云河以为华世达会跟自己争吵,甚至撕破脸,那只怕是他当时希望达到的效果,可华世达偏偏顾全大局,始终隐忍不发,不但没和他吵架,而且也没阻止他去提车。这样一来,包云河不免就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加之机关里的议论一直没有停止过,包云河越发有了压力,这才几次向他提起此事,想从他这里找到一些平衡。
田晓堂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您当时若走正常程序,我想华局长也不会反对您买新车。这事您做得真是有些欠妥。”
包云河脸色暗了暗,显然是田晓堂的话刺激得他有些不舒服了。过了片刻,包云河才叹息一声道:“我也是一时考虑不周,哪想会弄成这样呢。”
田晓堂进一步揣摩包云河的心态。他为什么会对叫板行为表示后悔?他是真后悔吗?他跟自己反复提这个事,就只是为了得到一点安慰?该不会是想通过自己,给华世达传递一个示好的信号吧?包云河不是要跟华世达对着干吗,怎么突然又想和好了?是迫于舆论的压力么?要不,是包云河感觉当初的判断有误,华世达淘汰陈春方并不一定就是为了打压他,他觉得没必要再跟华世达过不去了?也说不定,是包云河觉得陈春方已调走,新车也提回来坐上了,华世达对他又一直忍让着,他叫板示威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纠缠不休了。包云河当然清楚,对华世达既要斗争,也要妥协。斗争的效果达到了,就应该适时作出妥协。毕竟,两人还不能鱼死网破,还要维持表面上的团结协作。只知斗争而不善妥协的人,是一介莽夫;只是一味妥协而不敢斗争的人,则为懦夫。像包云河这样既敢斗争又善妥协,则无疑不是等闲之辈。
这天上午,田晓堂想起赵勇先、姚开新离开云赭已有一个多星期了,也不见他们回去后有什么动静,便给裴自主打电话,问:“赵总这几天跟你联系过没有?”
裴自主说:“没有啊。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问他们打算几时再过来洽谈?”
田晓堂略作思忖,说:“还是等两天吧。”
放下电话,田晓堂又想起那个市委副秘书长的事情来。他忍不住想,与其这么受煎熬,不如答应唐生虎算了。唐生虎本是一片好心,想提拔重用他,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可又想,世事难料,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一旦这关键的一步迈错了,说不定就会全盘皆输,到时想买后悔药都找不到地方。
既然还是不想答应唐生虎,那么眼下他就应该赶紧再去找唐生虎,第二次婉言谢绝。离唐生虎那次在周六叫他过去谈话已有了一些日子,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他将越发被动,唐生虎对他的看法会更大。可让他硬着头皮再一次向唐生虎说“不”,他实在缺乏这个胆量。他清楚地记得,那次从唐生虎办公室下来,他的后背全都湿透了。第一次就紧张得不行,又哪敢再来第二次?!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2、突生变故
当天下午,裴自主突然打田晓堂手机,告诉他:“赵勇先刚才来电话了……我正在往市局赶,马上到你办公室,见了面再细说。”
田晓堂有些发愣。他意识到,赵勇先这个电话非同寻常,不然裴自主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向他当面汇报。会是什么事呢?田晓堂暗暗猜测着,一时不免有些紧张和焦躁。
裴自主进门时,还在喘着粗气。原来,裴自主是一路小跑着上楼来的。田晓堂示意裴自主坐沙发,批评道:“你慌什么呢!”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裴自主没等气儿喘顺,就急切地说:“赵勇先刚才告诉我,他准备退出了。”
田晓堂一下子变了脸色,问:“你说什么?赵勇先想退出?”
裴自主一脸沮丧地说:“赵勇先自己旗下有上十家企业,摊子铺得太大,有些照应不过来,他就想放弃部分化工企业,集中精力去发展别的产业,为此他将退出娜美宁化工公司,将他的股份转让给姚开新。”
田晓堂惊愕不已。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大变故。他说:“赵勇先退出娜美宁,这事已成定局啦?”
裴自主说:“赵勇先告诉我,已经定下来了,娜美宁马上就会成为姚开新的独资企业。”
田晓堂心里一沉,又问:“赵勇先是早就有此打算,还是最近才萌生这个想法?”
裴自主答道:“他说他早就有这个想法。”
田晓堂又吃了一惊,说:“原来他早就准备抽身而退啊。”马上又恍然大悟:“难怪他跟我们打交道,言行举止那么奇怪,我终于明白了。”他突然感到有些恼火,又道:“既然他早就想脱离娜美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他明明知道我们是冲着他去的,他既已打算退出,为什么还把姚开新硬拉到云赭来考察?姚开新会听他摆布吗?”
裴自主笑道:“我们只怕对他有些误会。其实,赵勇先还是很够朋友的。他告诉我,他一心想促成我们跟娜美宁的合作。当初,我给他一打电话,他马上就放慢了跟姚开新谈判的速度,劝说姚开新往云赭转移。后来,我们去佛山见了面,在他的撮合下,姚开新很快来云赭进行考察。在考察谈判的过程中,他多次敲姚开新的边鼓,这才促使谈判柳暗花明。回到佛山后,赵勇先一边与姚开新商谈股份转让事宜,一边仍在督促姚开新往云赭转移。尤为难得的是,为防止姚开新三心二意,赵勇先还不惜在协商股份转让时,大方地给姚开新让利。”
田晓堂颇为意外,说:“没想到他还如此义气。照你这么说来,赵勇先的退出,对我们影响倒也不大?”
裴自主说:“目前来看影响还不明显,不过今后可难说。姚开新的资产并不多,和赵勇先相比只能算是个小老板,他肯定没有赵勇先大度,要想谈判成功,绝对不会容易。赵勇先也提醒我们,云赭要拿到娜美宁,就必须放弃在经济开发区落户。”
田晓堂点头道:“以前有赵勇先参与,我们还可以在落户地的问题上讨价还价,现在赵勇先离开了,我们恐怕只能无条件让步。”
裴自主说:“是啊,姚开新在这个问题上态度相当强硬,我们恐怕只有妥协,别无选择。”
田晓堂站了起来,说:“赶快叫上姜局长,我们一道去向华局长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