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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琴早睡下了。朱怀镜进洗漱间洗了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拨了方明远的手机:“明远吧,对对,是我。您休息了吗?打搅您了。路上皮市长说什么了吗?”
方明远说:“皮市长很高兴,对袁小奇很有兴趣。”
朱怀镜道:“哦,高兴就好。我告诉您,我们分手后,袁小奇把我拖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皮市长最近有大喜事,说什么喜从天降。”
“他不要乱说啊!”方明远说。
朱怀镜说:“我已交代他了,不让他再同谁说这话。他答应了,我相信他做得到的。”
听说皮市长今晚真的很高兴,朱怀镜也就放心落意上床睡了。
朱怀镜回办公室上班几天了,好像不太习惯,坐了不久就想打瞌睡。《政府工作报告》发下去征求意见去了,这几天没有多少事。他随意浏览着《参考消息》,见上面登了一则奇闻,说是国外有一对夫妇,男的身上带有很强的辐射,女的身上带有很大的电流。这对夫妇走进商场,里面的电器会全部烧坏。他们无法正常地生活,只好被隔离在一家研究机构里。朱怀镜看完这则报道,自然就想起了袁小奇,说不定这人确实有特异功能。那天晚上打麻将,袁小奇真的很神。如果是道听途说的,他也许不会相信。
刘仲夏微笑着进来,将门轻轻虚掩了。朱怀镜猜到刘仲夏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同他讲,就客气地请他坐。刘仲夏在他对面隔桌而坐,身子尽量往前面倾着,轻声道:“怀镜,刚才人事处裴处长他们找我,主要是了解你的情况。”
刘仲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望着朱怀镜。朱怀镜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心头不禁一喜,背膛上发起热来。却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哦哦,等待刘仲夏接着说下去。一边又拉开抽屉,拿出香烟,递给刘仲夏一支,自己也衔了一支。
刘仲夏将烟点了,深深吸了几口,说:“怎么你也抽上了?”朱怀镜笑笑,说:“只是偶尔抽抽。”刘仲夏这才说上正题:“怀镜,同你共事这几年,我对你很了解,也很佩服。裴处长他们了解得很细,我也就全面客观地介绍了你的情况。”
朱怀镜一脸真诚,说:“很感谢您,刘处长!说真的,这几年是我工作最愉快的几年,这主要是同您合得来。”他私下却想,自己这几年是度日如年!
刘仲夏谦虚了几句,又含蓄道:“今后不要忘记兄弟们啊!”
刘仲夏没说破,朱怀镜也只得装糊涂,含混道:“我俩永远是兄弟啊。”
刘仲夏笑笑,说:“当然当然。”两人就暂且避开这个话题,天南地北扯着谈。正扯着,电话响了。朱怀镜一接,竟是李明溪,他便笑着骂了起来,说:“你这疯子,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失踪了呢!去北京了吗?哦哦,回来了?怎么样?”
李明溪显得很高兴,说:“很好,收获不错。你有空过来一下吗?我不太愿意去你那里。”
刘仲夏见他的电话一时完不了,就扬扬手告辞了。朱怀镜也扬扬手,再对着电话说:“你好大的架子!好吧,我下班过来吧。你要记住我会来,莫到时候又跑了。”朱怀镜感觉中,李明溪成天都是稀里糊涂的。
朱怀镜不便请处里车子去,只好麻烦玉琴。玉琴答应过会儿下班时来接他。朱怀镜看看手表,见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心里便急得慌。他已有好几天没见着玉琴了。从荆园宾馆回来那天起,他再没有去过玉琴那里。那天凌晨,他俩早早就醒来了,再也没有睡意。玉琴知道他要回去了,情绪不怎么好。他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抱着她亲吻个不停。玉琴的双臂和双腿紧紧缠着他,泪流满面。他便不停地舔着她的脸,不让泪水湿了她的脸蛋儿。天色渐渐明亮了,玉琴慢慢平静下来。她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我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个时刻,我想我会坚强的。但刚才我真的受不了啦。痛痛快快流会儿泪,身子轻松了,脑子也清醒些了。怀镜,我俩完全没有必要回避现实。你我都应该清楚,我俩的爱情是不正常的,不可能像正常人那么过。这是令我最伤心的,却又是不容回避的。我其实早想通了,我既然硬是要爱你,就该听凭你来去自由。只要你心里真的有我,纵然是你一去不复返了,我也心满意足了。”朱怀镜听了这番话,说不清是恨是悔是愧,只觉得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生生作痛。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他起身离开。他想让自己轻松些,作出欢颜。她仍穿着睡衣,送他到门口。朱怀镜舍不得马上打开门,搂着玉琴又吻了起来。玉琴边吻边解开他的衣扣,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吻着。她的嘴唇很温润,叫他身架子快散了去。玉琴吻了一会儿,又伸手摸着他的胸口。她整个人儿就像飘浮着,神情有些恍惚,说:“你把我放在这里面吧。这世界太喧嚣,这屋子太寂寞。我只有想着自己是装在你这个地方,才会安宁。”朱怀镜一把抱住她的头,使劲往胸口贴,像真的要把她塞进自己胸腔里去。他说:“你在里面,时刻在里面。”他出了门,感觉眼睛里涩涩的,有了泪水。他忙擦了擦,挺直了腰板。下了楼,寒风一吹,似乎一切都真实了。
电话响了,原来是玉琴,她已在外面等着了。朱怀镜胸口止不住跳了起来,心里便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玉琴总这么让他心动吧。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拉上门出来了。走出办公楼,见玉琴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便招招手,也隐隐看见玉琴在里面向他招手。
玉琴从里面开了车门。他一低头就见了笑吟吟的玉琴,不禁浑身发热。他偏头望着玉琴,见她今天脸色比平时更加红润,很想捏捏,却又怕别人看见。玉琴只是笑,说:“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这么狠狠地望着人家?”
朱怀镜抿嘴一笑,伸手在下面摸摸玉琴的手,说:“我真想你。”
玉琴不说什么,只是笑笑,抽出手开了车。车出了大院,朱怀镜说:“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我那朋友是个疯子,我俩不自己吃了饭去,说不定会饿肚子的。”
玉琴从未见过李明溪,听了觉得奇怪,就问:“只听你说过他作画是个奇才。是不是艺术家都这样?”
朱怀镜笑道:“那也不一定。但大凡艺术大家,总有不太寻常的地方,非常人所能理解。”
玉琴就俏皮道:“我可是凡俗不过的常人啊,你那朋友我一定看不懂了。”